陈母一看到陈父旁边的老人,眼睛立刻亮了,快步走上前,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爹,您可算是回家了。”
那一声“爹”喊的陈爷爷鼻子一酸,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三个小娃娃这才反应过来,按照奶奶之前教的,怯生生的跟着喊:“太爷,太爷。”
清脆的童声落在耳边,陈爷爷看着眼前陌生的儿媳妇,再看看三个粉雕玉琢的曾孙,积压了三十多年的思念,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他上前一步想要摸摸孩子们的头,手却激动的不停发抖,最终只是哽咽着说了一句:“好,好,回家了,终于回家了……”
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滑落,滴在地上的泥土里,陈父看着这一幕,也红了眼眶,他上前一步攥住陈爷爷的手,石头也学着爷爷的样子,上前拉住了太爷的手。
围观的村民们也纷纷露出了笑意,陈母赶紧擦了擦眼角,笑着说:“爹,快进屋,我蒸了窝窝头,一路上累坏了吧?屋子也给你收拾好了,炕也给你烧上了。”
爷爷点点头,在陈父的搀扶下,迈开脚步,走进了院门。
他看了看身边的儿子,儿媳妇和后面跟着的三个曾孙,脸上的泪水还没干,却露出了这辈子最舒心的笑容。
到了院子里,陈母指挥着陈志国和陈志军兄弟俩:“老大,老二把你们爷爷的行李搬到那个屋。”
又跟陈爷爷说:“爹,您待会儿吃饱饭,就好好泡个澡,洗澡水我已经烧好了,洗完澡之后啊,舒舒服服睡一觉,在火车上待了好几天,想来也是没有好好休息的。”
陈爷爷眉开眼笑的应着:“诶,诶,都听你的。”
陈父接着说:“对呀,爹,待会儿您好好泡个澡,老三这小子,把家里的洗澡房弄得妥妥当当的,洗澡呀,舒服着呢。”
几人进了堂屋,刘萍端着一筐馒头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刘慧也端着一盆腊肉炒白菜,桌子上已经放了一盆鸡蛋汤。
两人叫了声“爷爷”
“爷爷,我是老大志国的媳妇。”
“爷爷,我是老二志军的媳妇。”
陈爷爷看着桌子上的碗筷,看着围坐在一起的一家人,心里满是慰藉。
他咬了一口窝窝头,又夹了一筷子白菜,他手里的窝窝头,感觉甜丝丝的,这是他三十多年来吃过的,最香的一顿饭。
陈爷爷洗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后,陈父带着他去了给他准备的屋子,炕烧得暖暖的,不会很热。
陈父陪着他躺下,进了温暖的被窝,在火车上的疲惫渐渐涌了上来。
陈父在旁边听着陈爷爷逐渐均匀的呼吸声,心里格外踏实,庆幸能把父亲找回来。
傍晚,陈爷爷睡了一个踏实的觉,醒来后,就叫陈父提着自己买的礼物去了堂屋。
几个小不点在炕上玩,陈玉梅和陈志强坐在炕桌边写作业,见两人进来,都很有礼貌的喊着
“爷爷,爹。”
“太爷,爷爷。”
尤其是大丫,声音软软糯糯的,听着陈爷爷心都软了几分,一辈子说话都大大声的,现在也学着压着嗓子说话了。
他走到炕边坐下,示意陈父把东西拿上来。
陈父乐乐呵呵的把包袱放在炕上,陈爷爷把包袱打开,从里面拿出来给小孩的铁皮青蛙和布老虎。
在石头和毛蛋期待的眼神中,递给了他们两和大丫。
“这是铁皮青蛙,你们看看喜不喜欢?”
石头见爷爷点头,就伸手接过,嘴里说着:“谢谢太爷。”
毛蛋和大丫看着哥哥手里的青蛙,也乖乖的说了声:“谢谢太爷。”
陈爷爷摸了摸大丫的头,又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布老虎,他冲着陈志军招了招手,说道:“听志远和志国说,你家还有个小子,才刚刚满月,这布老虎是给他的。”
陈志军爽朗一笑:“那我就替他谢谢爷爷了,那小子还在睡着呢,等他醒了我抱来给爷爷看看。”
陈爷爷摆摆手:“这天还冷着,可别折腾奶娃娃了,等暖和了在抱出来,这布老虎也要用水煮过才敢给他抱,这是志远说的,叫什么消毒。”
陈志军点头:“好,爷爷,我记下了。”
陈爷爷点点头,又看看陈玉梅和陈志强,拿出了那两本皮质封面的笔记本和两只钢笔。
“这是给你们的,看看咋样。”
“哇!爷爷,这个笔记本好好啊,这钢笔还是英雄牌的呢,我很喜欢,谢谢爷爷。”陈玉梅开心的说道。
陈志强摸着笔记本封面,红着脸说:“谢谢爷爷,我也很喜欢。”
陈爷爷笑着看他们开心的样子,又从包袱里拿出了几块布料。
他先拿起最上面的,递到了陈母面前。
那是块深紫色的灯芯绒,表面绒条厚实规整,边角还绣着几簇小小的暗纹梅花。
“儿媳妇啊,这块灯芯绒厚实,秋冬穿暖和,颜色也适合你。”
陈母大方的接过布料,笑着说:“谢谢爹,等忙活完了这一阵,我就拿这块布做件新衣服。”
陈爷爷笑着说好,又拿出一块灰色的布料,塞到陈父手上:“这块布是给你的。”
陈父赶忙搂住:“好,赶明儿我就叫您儿媳妇给做件衣服,穿给您看。”
“去,去,我可是要自己穿上衣新衣服,才有空帮你做。”
听到这话,一家人都笑了起来。
陈爷爷又从包袱里拿出四块,花色不同的碎花布。
“这是给三个孙媳妇和孙女的。”
刘萍,刘慧和陈玉梅抬头看着陈母,陈母笑着说:“傻愣着干啥?你们爷爷给东西,咋还看我呢?”
刘萍作为代表上前,双手接过块布料:“谢谢爷爷。”
刘慧和陈玉梅也忙说:“谢谢爷爷。”
他又拿起一块蓝色的布,递到道陈志强前面,和他说:“我啊,给你三个哥哥都买了身中山装,你现在身量小,等你大些了,爷爷也给你买身中山装。”
陈志强接过蓝布,美滋滋的谢过爷爷。
“谢谢爷爷,我的衣服够穿,三哥给了我好几件他不穿的衣服呢!”
陈爷爷摆摆手说:“你三哥给的,算他的,爷爷给你买的,算爷爷的。”
又把中山装和几个小娃娃们的布料拿了出来,给了陈母。
剩下一件陈志远的中山装,还有一块给孙娇娇的花布,被陈母用包袱皮包了起来,打算等陈志远他们下次回家再给他们。
一家人收好了东西后,刘萍,刘慧和陈母,进了灶房。
陈玉梅和陈志强继续写作业,陈爷爷和陈父陪着三个小孩玩。
陈志国和陈志军两兄弟到了后院的柴房,把里面的柴都拿到门口,打算地里的事儿忙活完,就上山砍点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