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还是我小时候才有过一段这种好日子。
那时候我七八岁,跟着你们爷爷呀,在大户人家忙活灶上的事。
那时候,你们爷可是没亏过我的嘴啊,那肉和白米白面你们爷可是没少给我塞。”
陈父叹了口气接着说:“后来那些大官,给家里的老爷,安了个“通匪”的罪名。
人全抓走了,看着我小,没人管我,我就在灶房里待着。
不知道待了几天,就来了一伙人把我赶出来。”
陈父低头,停了两分钟接着又说:“我在城里转了两天,没打听出来你们爷爷关哪儿了。
兜里藏的馒头也吃完了,我就混在逃荒的人群里,跟着他们往北走。
天刚亮就跟着人流动,脚下的布鞋磨穿了底。
脚趾头在泥水里泡得发白,每走一步都像踩着针。
白天最怕遇到穿灰军装的兵。
他们挎着枪,见着落单的孩子就扯着衣领问“有没有通匪”。
我总把自己缩在大人身后,假装是哪家的娃。
饿了就捡别人扔的红薯皮,啃得牙床发酸。
渴了就捧路边沟里的水喝,水混着泥,喝下去肚子直响。
到了傍晚,一群人就挤在破庙里或晒谷场的草垛旁。
不过还好啊,那时候是春末,从南方走过来都入夏了。
好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走不动了。
或为了儿子孙子多吃口粮,就那么没了。
当时为了活命,我就偷偷扒人家衣裳穿。
这才在这边的第一个秋天没被冻死。
后来就到了红光村,村长照顾,给我找了个老房子住。
又叫我多备柴,东家一口,西家一口就这么大长大了。
你们娘不嫌弃我是个孤儿,嫁了过来,又靠着你们大舅二舅建了这房子。”
陈父看看陈母,又看他的儿子,儿媳。
接着轻搂着石头和毛蛋:“都是过去的事了,那时候也没想到能过上现在的日子。”
一家人除了陈母,谁都不知道自己爹小时候,是这样逃来北方的。
以前只是听说爹是逃难来的,没想到这样惨。
陈母开导着大家:“都过去了,现在日子不是好了吗?”
又得意的拍拍二嫂的手说:“你们老娘生了这几个孝顺,懂事的娃,儿媳妇又生了孙子孙女。
下个月小慧又帮咱家添个娃娃,这老陈家可是人丁兴旺呢!”
陈母知道,自家老头子就是遗憾不知道家公到底死了还是活着。
想着老三去了县城,认识的人多,就说:“老三啊,你在外面做工,要有机会你就打听打听。”
陈志远也不急着走了,反正等下走远了就换个车,九点左右就能到县城。
起身来到炕沿上坐好,“爹,你给我讲讲咱爷爷的事,兴许就找到了呢?”
“你爷爷大名叫陈大彪,但是人却长得瘦,人家都叫他瘦厨子。
要是还在今年就六十二三了,老三啊,你的眉眼就和你爷一个样,”
陈志远仔细听着,点了点头。
“爹,我记下了。您再跟我说说当时那大户人家在哪个城,还有其他能想起来的线索不?”
陈父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那城叫安城,那大户人家姓林,老爷叫林盛。
当时府上还有个管家,姓赵,是个大高个,眉毛很浓。”
陈志远把这些信息默默记在心里,安慰道:“爹,您别着急,我到县城后就托人打听打听,说不定能找到爷爷的下落。”
陈父眼眶微红,拍了拍陈志远的肩膀,“好,那就辛苦你了。要是真能找到你爷爷,我这心里的石头也就落地了。”
又叫陈母去把他小时候带的小刀挂件,拿给陈志远。
“这是我从小带着的,你爷爷要是能看见这个,准能认出来。”
陈志远接过看了看,这是一把铜质的菜刀。
是和爷爷的职业有关系。
小菜刀手柄刻着一个“彪”字。
外表发亮,可能是有人经常抚摸的原因。
一家人又围绕着“找爷爷”这件事讨论了一会儿。
陈志远看看时间不早了,便起身准备回县城。
一家人把他送到门口,再三叮嘱他注意安全。
陈志远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和他娘说:“娘,你看谁家有做好的泥胚砖,你帮我收点。”
“你收泥胚砖干啥?”陈母不解的问。
“我准备下次回家拉点水泥回来,起一个洗澡房。”
陈母答应下来,“那行吧,我给你留意着。”
事说完了,陈志远背着背篓去了晒谷坪。
今天星期六,读书的不用上学。
所以,陈志远只能一个人,开着拖拉机出发,去县城了。
在岔路口的时候,陈志远想过往里走,去孙娇娇家和她说一声。
但想到昨天就和她约好了下次。
就没拐进去了。
说起孙娇娇,他就是看人家长得漂亮,一见钟情了。
这是一方面,另一个也是看她性格挺好的。
在这个年代的女性,大部分都是勤劳,勇敢的。
而且他马上要十九周岁,虚岁二十了。
陈志远上辈子也谈过两个女朋友。
第一个是个海王,谈了两年,说是加班,结果人家搂着小哥哥吃火锅去了。
第二个谈了三个月后,发现了几次给弟弟打钱。
自己的工资都给弟弟了,要陈志远养着。
是个钻石级扶弟魔,陈志远能怎么办,只能分手了事。
后来就一直没再找了。
孙娇娇,人长得漂亮,身材好。
找一个自己喜欢的,看着都能多吃两碗饭。
又不是养不起了。
他都想好了,看看县城有没有卖房子的。
到时候结婚了,就带着她住在城里。
不用她下地,做工,就在家做家务就行。
要是实在想去工作,他空间那么多物资,也能给她“找”一个清闲,不辛苦的。
美滋滋的想着,哼着歌。
拖拉机走了五分钟左右,陈志远观察了四周。
就开进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小树林。
出来的时候变成了桑塔纳。
把车停在路边,进空间上了个厕所。
不是他矫情,是他实在是受不了那味道。
他刚刚穿越来的时候是冬天,里头都冻上了,没味。
现在化冻了,昨天又经历了“热水浇给”的名场面。
实在是没那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