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机。”罗刹的声音突然沉了下去,像被一块浸了水的棉絮死死压住,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滞重。
“他死得很惨。”
紧接着,她语速极快地报出人机的死状,字句像冰雹般砸在对讲机里。
“人机的身体没了骨头支撑,软趴趴铺在地上像泡烂的毛巾;暗红血污浸透衣物并晕开,贯穿伤边缘参差,内里肌理被啃食干净,只剩一层皮肤像空袋子般塌着,连人形都维持不住。”
话音落下的瞬间,罗刹便没了动静。
对讲机里只剩下几人若有若无的呼吸声,还有那片浓稠到能掐出水的寂静。
没人敢接话,仿佛一开口,就会把人机的惨状更清晰地刻进脑子里。
突然,一股强横的、带着刺骨恶意的气息,正从她身后悄然蔓延开来。
罗刹的呼吸猛地一滞,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扼住了喉咙。
“我……我感觉我要死了。”
没人知道她看到了什么。
下一秒,对讲机那边突然传来“嗖——”的一声锐响。
紧接着,便是“嘭”的一声,像鼓足了气的气球被猛地戳破,沉闷又刺耳。
之后,便是死一般的寂静。罗刹再也没有说过一个字。
众人的心底已经有了答案:她大概率是死了。
不过某些人显然有点儿不肯相信。
“罗刹,收到请回复。”维克多的声音率先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重复了两三次,每一次呼喊都比上一次更轻,可对讲机那头始终只有空旷的电流声。
这下,他悬着的心终于是死了。
“应该死了。”白頔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却像一块石头,彻底砸碎了那点残存的希望。
“……我知道了。”维克多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浓重的鼻音,显然是伤心到了极点。
话音落下后,他也闭上了嘴,只剩下电流“滋滋”的杂音在空气中游荡。
就在这时,死亡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带着点犹豫:“要不要……去湖里看看?”
她顿了顿,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跟另外两人商量。
“罗刹和人机都是在地上死的,会不会在这个血湖内部,再一次进入血湖里面,反而安全一点?”
这话听着,好像还真有点道理。白頔心里刚泛起一丝认同,又猛地回过神来。
不对,怎么忽然被带歪了?
血湖之上的诡异还历历在目,怎么会想出这种跳进湖里的危险举动?
“不……”维克多的阻止刚说了一个字,对讲机里就突然传来“扑通”一声闷响,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
白頔和维克多都愣住了。
死亡居然真的跳进去了?
可出乎两人意料的是,对讲机的那边并没有立刻传来惨叫声。
反而过了几秒,她语气里带着明显惊讶的说:“和刚才进入血湖一样,一转眼就到了。”
显然,她自己也没想到,这误打误撞的一跳,居然还找到了疑似正确答案的选项。
紧接着,死亡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好奇:“咦,这里居然会有绿植?”
她的声音顿了顿,像是在仔细观察,“全是参天大树,看着跟丛林一样。”
为什么血湖的底下会藏着一片丛林?
这个疑问刚在白頔心里冒头,就听到死亡的声音突然顿住,随后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
“我的胸口……”她欢快的语气忽然变得慌乱“胸贴变了,从笑脸变成惧脸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炸弹人之前特意叮嘱过,胸贴出现惧脸,就意味着只能等死!
“维克多,我……”死亡急忙想说些什么。
可话音刚起,一道迅猛的不知名攻击便率先落下。
对讲机里只传来“哐当”一声剧烈的撞击声,像是金属被狠狠砸在石壁上。
随后,所有声音都戛然而止。
没人知道那攻击是什么,也没人知道“死亡”是死是活。
他们更不知道那对讲机,是被攻击砸坏了,还是彻底失去了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