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十分钟,对白頔而言简直是一场漫长的折磨。
十局较量,每一局的摸牌环节都像被下了诅咒。
她指尖触到的牌面,没有一次不是孤零零的电话号码,还都是毫无组合价值的单牌。
更让她无语的是,这些单牌连一点规律都没有,数字东跳西窜,想凑对都难如登天。
十局里,她摸到最大的牌居然只是一张J,连一次像样的大牌面都没见过。
手里的牌要么是单张独行,被黄冤轻松压制;
好不容易盼来几张数字相近的,要么是少了中间关键的那张,要么是花色凑不上,连对永远差一步才能成型。
次次都在即将成型的边缘功亏一篑。
几局下来,连一直赢牌的黄冤都放下了手中的牌。
她看着白頔摊在桌上的“烂牌”,忍不住笑着吐槽:“不是我说,你是真的跟运气这东西犯冲。”
“以后这种靠手气的游戏,你还是别凑热闹了,纯属给自己找罪受。”
黄冤为了看到白頔生气的样子,还略使了一些手段。
不过现在看来……以白頔的运气,这手段用了和没用一样。
白頔盯着自己手里毫无还手之力的牌,心里把“霉运儿”那个杀千刀的诅咒骂了八百遍。
你以为我不想转运吗?
我比谁都想摸一把好牌,可这手气它就是不配合,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虽然白頔的心理活动如此丰富,但她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没办法,谁让人家天生就没法儿做出表情?
可以说,黄冤那个“想看白頔变脸”的念头在出现时,就注定了会失败。
空气里的尘埃还在阳光里慢悠悠地飘着,两人刚在墙角静静坐了没两分钟,就听见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是大白回来了……不对,怎么有两个人的脚步声?
和上次不同,这次大白身后还跟着个男人。
那人没穿大白身上那种统一的制服,上身是件熨得有些发皱的蓝色衬衫,下摆随意地扎在深褐色短裤里。
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的大背头,连一丝碎发都没乱。
配上他微微眯起的眼,乍一看竟像电影里那种黑帮团伙的头目。
男人的目光直接越过大白,落在黄冤身上。
上下扫了两眼,语气带着点轻慢:“这就是你说的人?”
他扯了扯嘴角,嗤笑一声,“看不出来有多强,倒是能看出来挺骚。”
黄冤不仅没恼,还“啪”地拍了拍胸,并且把胸挺了起来,笑得一脸得意:“包的包的!你绝对找不着比我更骚的!”
笑话,在她这儿,骚那是夸人会穿、会活,是顶顶好听的褒奖,犯得着生气?
男人被这反应噎了一下,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他心里还犯嘀咕:按正常剧本,这不应该生气炸毛,然后跟自己来场“武士对决”吗,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正愣神,余光瞥见黄冤旁边还站着个小个子,便又挑起眉头:“哟,这还拖家带口的?”
说着伸手指向白頔,语气带着故意的挑衅“喂,旁边那个矮子,跟妈妈走丢了?你妈妈呢?”
白頔先是愣了两秒,反应过来这人是在说自己。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慢悠悠开口:“我不知道我妈妈在哪,但我知道你妈妈应该是没了。”
一句话落地,空气瞬间静了。
男人脸色“唰”地沉下来,心里的火气“噌”地就冒了上来。
本来是想先激怒对方,没想到自己先被戳中了痛处,当场红温——某些人破防了。
“你m了个b!我c你m……”污言秽语像连珠炮似的从他嘴里炸出来,句句都往人痛处扎。
可白頔像是没听见,眼皮都没抬一下。
既不反驳也不生气,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着,仿佛那些恶毒的话攻击的是别人。
这冷暴力比直接吵架还让人难受。
男人看着白頔的沉默,心里的火气越烧越旺,骂人的话也越来越难听,连带着白頔的族谱都被翻出来反复攻击。
一旁的黄冤看得眼睛都直了,心里惊得直打鼓。
本来还以为白頔是个没经历过事的萌新,没想到是个隐藏大佬!
就一句话,直接把人给说破防了?这本事必须学!
等这事完了,高低得拜她为师,学怎么一句话噎死对方。
但眼下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得先把这俩人的矛盾压下去。怎么让气头上的人熄火?黄冤脑子一转,有了主意。
她往前凑了两步,对着男人开口:“你别攻击她了,她没妈。你要c,就c你自己的妈去吧。”
这话一出口,男人瞬间闭了嘴,整个人都僵在那儿,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不是哥们儿,有你这么劝架的?
白頔也越听越觉着不对劲。
虽然知道黄冤是在帮自己解围,但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好了好了,别说了,都消消气。”大白赶紧上前打圆场。
可等他凑过来才发现,这场“战争”早就因为黄冤那句话,彻底没了声息。
凝滞的沉默在空气中盘旋了片刻,连呼吸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黄冤终于按捺不住,挠了挠头打破僵局,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那啥,大白,你把这位叫过来,到底是要干啥?”
“他是专程来给你们做实战测评的。”大白暗自松了口气,心说可算有人打破这尴尬的氛围了。
他摊了摊手解释道,“你们刚才那打的得也太快了,我这边连根本没法给出准确评价。”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所以没办法,我只能请个比我更专业、实力也更强的人来负责测评。”
“原来如此……”黄冤拖长了语调,视线在新来的测评员身上上下打量。
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眼前这人看着弱不禁风。
她不禁在心里默默犯嘀咕:就这模样,怕不是也扛不住我一下吧?
就在这时,一直没吭声的白頔突然主动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抗拒。
“我不测,让她测就行了。”她这话并非托词,主要是心里打着小算盘。
自己下手没个准头,万一待会儿没控制住力道,把人给弄死了可就麻烦了。
这可是在别人的总部,要是真把对方的人给杀了……
那岂不是要被一路追杀,往后都没好日子过了?
越想越觉得不妥,她干脆别过脸,打定主意绝不参与测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