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里。
赵一多看着债务数字已经倒流回了四百万以下，并且速度丝毫未减。
他第一次对“欠钱”产生了一丝…不舍？
“…别…别啊…哥们…慢点消…老子…好不容易…才…欠出…这么多…的…”
`【系统提示】：错误！无法记录情绪！规则冲突！`
债务数字：-1,000,000… -500,000… -100,000…
最终。
屏幕上的所有数字。
连同那长长的清单。
闪烁了一下。
彻底…
归…
零。
屏幕变成一片干净的蓝色。
实验室里一片死寂。
所有仪器停止了嗡鸣。
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赵一多（无债一身轻版）愣愣地看着那片蓝色，感觉前所未有的…空虚。
“…这就…”
…完了？”
…老子…”
…的…”
…小目标…”
…还没…”
…实现…”
…呢…”
就在这时，那片蓝色的屏幕中央，缓缓浮现出一行白色的、系统默认字体的文字：
`债务状态：清零。`
`当前余额：0。`
`欢迎重新开始。`
`pS：实验室租金及本次系统维护费将计入您下一个账期。预计费用：50,000星海币。祝您生活愉快。`
赵一多：“…………”
他感觉裴扒皮还是那个裴扒皮。
永恒负债奇点消失了。
但生活，仿佛又回到了原点。
只是起点线上，多了一个五万块的坑。
以及一个正在幼儿园里，看着自己手上橡皮泥，疑惑债务为什么掰不干净的小满。
星海集团顶层，技术部最高隔离实验室。
一片死寂。
蓝色的全息屏幕悬浮在实验台上方，那行“债务状态：清零”的白字，像是个拙劣的玩笑。空气中仪器低沉的嗡鸣都消失了，只有冷却风扇徒劳的转动声，衬托着这诡异的宁静。
赵一多（无债一身轻但身体依旧破烂版）僵在原地，塑料眼眶中的灰光呆滞地定格在那片蓝色上。
“…零？”他破损的发声器艰难地挤出一点气声，带着巨大的茫然和…一丝失重般的空虚，“…真…清零了？…老子…折腾了…三百多章…又是被炸又是被吞又是被切片…欠下的…九百万…就这么…没了？”
他下意识地想活动一下手指，确认自己是不是还在某个诡异的梦里，结果只换来肩关节一声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和一股明显的松动感。
`【系统提示（微弱且不稳定）】：检测到肢体损伤加剧，维修预估费用更新：+5,000星海币。`
几乎是同时，蓝色屏幕下方，一行新的、更小的文字如同潜伏的毒蛇般悄然浮现：
`备注：根据《星海集团特殊资产维护条例》第11款，实验室占用、设备损耗、能源消耗及系统维护费（含本次规则扰动应急响应费）共计50,000星海币，将计入您下一个账期。请您尽快开始新的工作，以偿还欠款。祝您生活愉快。`
赵一多：“…………”
刚刚那点失重般的空虚感瞬间被熟悉的、冰冷的窒息感取代。
“…裴扒皮——！！！”他用尽全身力气（虽然这身体也没什么力气）嘶吼出来，声音嘶哑破裂，“…你他妈…就不能…让老子…享受…哪怕…一分钟的…无债状态吗？！…五万！…又是五万！…你干脆…直接给老子…脖子上…挂个…二维码…算了！…路过的人…都能扫一扫…给你…打钱——！！！”
`【系统提示】：检测到剧烈情绪波动，符合…滋滋…规则冲突…采样失败…奖励计算…错误…`
系统提示音也变得断断续续，仿佛还没从刚才的规则扰动中完全恢复。
“甜蜜风暴”残党窝点。
黑客们看着监控屏幕上那归零的债务和赵一多气急败坏的咆哮，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清零了？我们的债务抵押品…没了？”`
`“那冥王权柄呢？！也被清零了吗？！”`
`“快！扫描他的能量特征！”`
扫描波掠过赵一多破烂的身体。
`“权柄还在！虽然微弱，但那些债务湮灭因子和冥王死寂气息没有消失！只是…只是债务关系被强行切断了！”`
`“也就是说…他现在是一个…无主的、破产的、但拥有危险力量的…冥王？！”`
`“机会！天大的机会！趁星海还没重新给他套上债务枷锁！快！启动‘甜蜜契约’协议！给他发送零利率、无抵押、瞬间到账的五百万甜蜜豆贷款邀请！只要他点一下！他就又是我们的人了！”`
一条散发着诱人甜香味的、金灿灿的虚拟契约，带着“零利率”、“无抵押”、“秒到账”、“五百万额度”等极具诱惑力的字眼，强行弹到了赵一多面前的屏幕上，几乎盖住了那五万块的账单。
`【甜蜜借贷】雪中送炭！助您重启人生！`
`点击即贷，烦恼全消！`
赵一多看着那诱人的条款，又看了看底下那五万块的冰冷账单，塑料嘴角（如果能动的话）抽搐了一下。
“…零利率？…无抵押？…呵…呵呵…”他发出干涩的冷笑，“…当年…叙利亚的…军火贩子…都没你们…会骗人…滚——！！！”
他试图用意识关闭弹窗，却发现系统依旧紊乱，无法操作。
向日葵班。
小满看着平板屏幕上爸爸的债务变成了“0”，刚开心地拍了拍手，就看到下面又冒出来一行小字要五万，还有一个金闪闪的坏蛋广告挡着爸爸的脸。
小丫头气坏了。
“坏蛋！不准缠着爸比！”她再次抓起那团神奇的橡皮泥，这次不是掰，而是捏！她飞快地捏了一个小小的、丑丑的、像是苍蝇和蜘蛛结合体的小东西，然后用力把它按在那金闪闪的广告弹窗上！
“吃掉！坏广告！”她命令道。
那橡皮泥小怪物仿佛活了过来，伸出细小的触须，真的开始“吞噬”那份虚拟的贷款契约！金色契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暗淡、残缺、最后“噗”地一声彻底消散！
`【系统提示】：检测到未知规则攻击…‘甜蜜借贷’协议…已被…强制…物理删除…`
做完这个，小满又看着那五万块的账单，小眉头皱紧了。这个好像比坏蛋广告难弄掉…她试着用橡皮泥去盖住那行字，但字迹总是在橡皮泥下面隐隐透出来。
她有点着急了，小脑袋灵光一现，跑去找林老师。
“林老师林老师！”她举着平板，“…哪里…可以…快速…赚…五万块呀？…小满…要…给爸比…还债！”
林黛玉老师看着屏幕上那诡异的“债务清零”和“新欠五万”，以及小满焦急的小脸，温婉的脸上写满了无措和茫然：“…啊…这…五万块…老师…老师一个月工资…也没有那么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