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吧！
裴星若的细高跟，精准碾碎了脚边最后一截粉红色蜡笔。
碎屑飞溅。
那声音，在死寂的向日葵班里，响得像骨头断裂。
她抱着小满，冰封的目光从地上造型惊悚的金大福，缓缓移到软垫上那个瘫成烂泥的男人。
高跟鞋尖，不轻不重地点了点地板。
哒。
哒。
哒。
每一下，都敲在赵一多快要停摆的心脏上。
“冥王大人。”
裴星若的声音，比液氮还冷，淬着冰渣。
“售后。”
“现在，立刻，马上。”
“套餐三选一。”
她竖起一根纤细冰冷的手指。
指甲在惨白灯光下，泛着刀锋的光。
“A。”
“立刻，把金董的头发，一根！不少！地！种！回！去！”
第二根手指，带着裁决的意味，狠狠劈下！
“b。”
“赔！”
“精神损失费按秒计息！形象崩塌费按平方毫米算！头发移植手术费加急空运费！还有我幼儿园地板清洁费、墙体修复费、小朋友心理创伤干预费、以及…”
她冰寒的目光扫过赵一多腹部那片温润的白羽轮廓，嘴角扯出一个冻死人的弧度。
“…我的！精神！惊吓！费！”
“赔到你！”
“裤！衩！不！剩！”
第三根手指，如同死刑判决，直指赵一多眉心！
“c。”
“物理注销。”
“我亲自动手。”
“保证。”
“比01干净利落。”
鲁智深抱着自己油亮的光头，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武松那只独眼死死盯着裴星若的高跟鞋尖，喉结滚动。
连薛宝钗的扩音器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只有散热风扇在疯狂嘶鸣。
赵一多瘫在软垫上，感觉那三根手指像三把冰锥，把他钉死在“冥王欠债不还”的耻辱柱上。
丹田？
空的！
比金大福的前额还干净！
他艰难地咽了口根本不存在的唾沫，喉咙干得像沙漠。
那只还能动的手，极其极其缓慢地…举了举。
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被榨干后的悲凉。
“裴总…裴老板…债主大人…”
“商量个事儿…”
“那啥…”
“能…能先…”
“…续个能量包不？”
“能量包？”
裴星若冰封的唇角向上扯动，那弧度没有丝毫温度，只有更深的寒意。
“冥王大人。”
“您当这是共享充电宝？”
“扫码即充？”
“满大街都是？”
“要不要我再给您点份外卖？”
“备注加急？”
“不是…我…”赵一多想辩解。
“闭嘴！”裴星若的耐心彻底告罄，高跟鞋猛地向前一步！
“选！”
“A！b！c！”
“三秒！”
“三！”
躺尸的金大福，后脑勺那坨怒放的“黑色海胆”极其微弱地…抽搐了一下？
“二！”
鲁智深的光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武松的残臂肌肉绷紧。
裴星若眼底的冰焰几乎要喷薄而出！
红唇微启。
“一…”
“爸比…”
一声极其微弱、软糯、带着刚睡醒懵懂的童音，如同投入死水的小石子，轻轻响起。
时间。
凝固了。
所有人的动作，瞬间定格！
裴星若即将吐出最后一个字的唇，僵在半空。
赵一多绝望闭上的眼，猛地睁开！
鲁智深和武松如同被施了定身法！
裴星若怀里。
小丫头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极其艰难地…颤动了几下。
缓缓…
掀开。
露出一双湿漉漉、还带着点茫然雾气的大眼睛。
醒了！
小满醒了！
巨大的、失而复得的狂喜，如同海啸般瞬间冲垮了裴星若冰封的堤坝！她甚至忘了呼吸，只是死死地、贪婪地看着女儿那双清澈的眼睛！
“小满…”裴星若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劫后余生的哽咽，“宝贝…你醒了？哪里不舒服？告诉妈妈…”
小丫头似乎还没完全回神，小脑袋在裴星若怀里蹭了蹭，大眼睛茫然地扫视着狼藉的教室。
目光掠过地上躺着的金大福…
准确说…
是掠过金大福后脑勺上…那个怒发冲冠、乌黑油亮、如同黑色火焰般倔强挺立的…巨大发髻！
小满的眼睛，瞬间瞪圆了！
小嘴惊讶地张成了“o”型！
她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指，惊奇地、无比精准地指向那颗惊世骇俗的“海胆”！
软糯的童音带着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清脆地响起：
“哇！”
“爸比！”
“你快看！”
“金叔叔头上！”
“插了把好大的扫把呀！”
“黑黑的！硬硬的！像…像动画片里的大魔王！”
插…插了把扫把？
大魔王？！
噗——！
鲁智深死死捂住嘴，肩膀疯狂抖动，脸憋成了猪肝色！
武松那只独眼疯狂眨动，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
薛宝钗的扩音器发出一阵极其诡异的、类似电流短路的“滋啦”噪音！
裴星若抱着小满，脸上的狂喜瞬间冻结，表情极其复杂地扭曲了一下！
赵一多瘫在软垫上，看着闺女那纯真无邪、充满惊叹的大眼睛，再看看金大福后脑勺那坨“大魔王扫把”…
一股巨大的、混合着荒谬、心酸和“我闺女真会说话”的诡异自豪感，冲得他眼前发黑！
“呃…”
就在这死寂被童言凿穿、尴尬与狂喜交织的诡异时刻！
地上！
那原本口吐绿沫、昏迷不醒的金大福！
如同被“大魔王扫把”这个词触发了终极羞耻开关！
肥胖的身躯猛地一挺！
如同僵尸还魂！
直挺挺地…
从地板上！
弹坐了起来！
他双目圆睁！布满血丝的眼球死死凸出！脸上肥肉因为极致的羞愤而疯狂抖动！
油光锃亮的前额和头顶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而后脑勺…
那坨巨大的、乌黑的、根根直立的“海胆”…
随着他剧烈的动作…
嚣张地…
晃了晃！
“啊啊啊啊啊——！！！”
一声混合着绝望、崩溃和毁灭性打击的咆哮，从金大福喉咙里爆发出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凄厉！更加不似人声！
他双手猛地抱住自己那颗惊世骇俗的头颅！
手指狠狠插进后脑勺那片茂密的“原始森林”里！
触手…坚硬！扎手！
如同抓住了一把钢针！
“老子的金冠——！！！”
“老子价值八百万的定制金冠——！！！”
“赵平凡！赵一多！冥王！我艹你大爷——！！！”
金大福彻底疯了！理智被那坨“扫把”彻底烧成了灰烬！他嚎叫着，肥胖的身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敏捷”，手脚并用地朝着软垫上的赵一多扑去！
“还老子头发——！！！”
“老子跟你拼了——！！！”
“金董！冷静！冷静啊！”鲁智深魂飞魄散，扑上去死死抱住金大福的肥腰！
“拦住他！”裴星若抱着小满急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