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药刚走到归一塔下,掌心的归一叶突然轻轻颤动,叶尖凝出一滴透亮的“尘心露”——露不是归心水的暖,也不是归一光的和,是带着土气的“实”,像尘里村田埂上的晨露,沾着麦芒的糙,裹着泥土的沉。露落在地上,竟在塔前的归一苗间,晕开一圈浅褐色的“尘心纹”,纹里隐约映着一片陌生的境:土黄色的天,土黄色的地,地里长着半枯的草,草间卧着几只缩成团的“尘心虫”,虫身上刻着极小的字:“真藏在尘里,心落在实里”。
“是‘尘心的召’。”老妇人的声音从归一塔的藤影里传来,她手里多了一把“尘心锄”,锄柄是尘里村的枣木做的,锄刃上沾着未干的土,“之前你懂了归心是‘连心’,归一为‘合心’,现在要懂尘心是‘实心’——归心让心相印,归一让心相融,可心要是没有‘尘的根’,融得再紧,也会像断了线的风筝,飘着飘着就散了。”
小药低头看那滴尘心露,露里的境突然清晰了:土黄色的地里,立着一座矮矮的“尘心屋”,屋门是用麦杆编的,门上挂着一块木牌,牌上写着“尘心归真”四个歪歪扭扭的字。屋前的石磨旁,坐着一个穿粗布衫的老人,手里搓着麦籽,籽落在磨盘上,发出“沙沙”的响,像在说“尘里有真,心里有实”。
“那是‘尘心翁’。”老妇人把尘心锄递给小药,“他守了尘心境三百年,就是要等一个能‘从尘里找真’的人。归心是懂别人的暖,归一是合所有人的心,可尘心是认自己的实——你之前传归心、传归一,都是在‘向外传’,现在要‘向内找’,找你自己心里藏着的尘,找所有心都离不开的实。”
尘心露突然飘起来,牵着小药的手往归一原外走,走过归心桥,走过火石坡,走过星雾滩,走过一片从未见过的“尘心岭”。岭上没有花草,只有厚厚的土,土缝里冒出细细的“尘心草”,草叶上印着每个人的“尘心影”:归极炉工的手上沾着火山灰,灰里藏着他扛柴火时磨出的茧;太无星民的脚上沾着星石土,土里裹着他踩星石时冻出的裂;通玄魂灵的雾里沾着魂尘,尘里缠着他飘魂雾时积下的空;尘里村人的手上沾着麦土,土里浸着他种麦子时磨出的泡——这些影在草叶上晃,像一串串挂在尘里的实。
“尘心不是‘土的心’,是‘心的土’。”老妇人跟在后面,用尘心锄在土里挖了一下,锄尖带出一颗小小的“尘心籽”,籽是土黄色的,表面坑坑洼洼,像被岁月磨过的石头,“归极的沉要靠尘心的实托着,不然沉就成了空沉;太无的轻要靠尘心的实牵着,不然轻就成了空轻;通玄的柔要靠尘心的实撑着,不然柔就成了空柔——就像这颗籽,没有土,长不成苗;没有尘,成不了心。”
顺着尘心露的牵引,小药走到尘心岭的尽头,那里真的有一座和露里一模一样的尘心屋。屋门没关,屋里的土炕上,放着一个“尘心磨”,磨是石头做的,磨盘上刻着无数细小的纹路,每道纹里都藏着一个“尘心故事”:有归极炉工扛着柴火走不动,坐在土坡上啃麦饼的故事;有太无星民踩星石冻了脚,坐在灶边烤火的故事;有通玄魂灵飘累了,靠在麦垛上歇脚的故事;有尘里村人种麦遇了旱,跪在地里求雨的故事——这些故事在纹里动,像一幕幕活的尘间景。
“小药来了?”尘心翁从里屋走出来,手里捧着一碗“尘心粥”,粥是用麦籽熬的,上面浮着一层薄薄的米油,“我等你三百年了,就等你来看这尘心磨——归心是‘懂别人的难’,归一是‘合别人的心’,可尘心是‘认自己的实’,你要是连自己的尘都不认,怎么能认别人的实?”
小药接过尘心粥,粥刚碰到嘴唇,就觉得心里一阵发沉——不是重的沉,是实的沉,像踩在尘里村的田埂上,脚能碰到土的实;像握在手里的麦籽,指能摸到籽的糙。他低头看粥里的倒影,竟看到了自己刚出发时的样子:背着小药箱,穿着粗布衫,手里攥着一颗刚摘的野果,眼里满是“寻真的慌”;看到了自己在归心境时的样子:握着归心果,站在归心塔下,眼里满是“懂暖的喜”;看到了自己在归一原时的样子:举着归一叶,站在归一台前,眼里满是“合心的和”——可这些样子的脚下,都踩着一层薄薄的尘,像没扎根的苗。
“你看,你寻了这么久的真,却忘了自己的根在尘里。”尘心翁指着尘心磨,“归极的炉工,要是忘了自己扛柴火的累,他的沉心就成了装样子的沉;太无的星民,要是忘了自己踩星石的冷,他的轻心就成了装样子的轻;通玄的魂灵,要是忘了自己飘魂雾的空,他的柔心就成了装样子的柔——尘心就是让你记着,你是谁,你从哪来,你做过什么,你受过什么苦,这些‘实的事’,才是心的根。”
正说着,尘心屋的门突然被风吹开,门外的尘心草开始剧烈摇晃,草叶上的尘心影开始模糊:归极炉工手上的茧慢慢淡了,他扛柴火的腰开始直起来,却再也烘不热灶火;太无星民脚上的裂慢慢合了,他踩星石的脚开始轻起来,却再也亮不了星灯;通玄魂灵雾里的空慢慢散了,他飘魂雾的身开始轻起来,却再也稳不了麦杆——草叶开始发黄,像被抽走了实的根。
“是‘空心风’来了。”尘心翁的脸色沉了下来,指着门外的天空,只见一团带着“虚气”的风正往这边刮,风里裹着无数“空心的念”:“扛柴火太累,不如装装样子”“踩星石太冻,不如躲躲清闲”“飘魂雾太闷,不如空空荡荡”“种麦子太苦,不如混混日子”……这些念落在尘心草上,草彻底枯了;落在尘心磨上,磨盘上的纹路开始淡了;落在尘心屋的土墙上,墙开始慢慢掉土。
小药想起尘心翁说的“认自己的实”,他赶紧放下尘心粥,走到尘心磨旁,伸手去摸磨盘上的纹路——摸到归极炉工扛柴火的茧,他想起自己在归极境帮炉工添柴时,手上磨出的泡;摸到太无星民踩星石的裂,他想起自己在太无界帮星民找星石时,脚上冻出的红;摸到通玄魂灵飘魂雾的空,他想起自己在通玄境陪魂灵飘雾时,心里的慌;摸到尘里村人种麦子的泡,他想起自己在尘里村帮村人割麦时,腰里的酸——这些“自己的实”,像一缕缕光,顺着指尖传到尘心磨上。
磨盘上的纹路又亮了,每道纹里的故事都更清晰了:归极炉工扛着柴火,虽然累,却笑着给星民暖手;太无星民踩着星石,虽然冻,却笑着给魂灵亮灯;通玄魂灵飘着魂雾,虽然空,却笑着给村人稳麦;尘里村人种着麦子,虽然苦,却笑着给菱翁送麦——这些故事里的笑,像一团团暖,顺着磨盘飘出去,落在枯了的尘心草上,草又绿了;落在淡了的纹路里,纹又深了;落在掉土的土墙上,墙又实了;落在空心风上,风里传来“呼呼”的响,空心念开始慢慢消散,像虚气遇到了实土。
“尘心的真,就是‘认苦不避苦,做实不装实’。”尘心翁又端来一碗尘心粥,“归极的沉,不是因为不苦,是因为认了苦,才沉得实;太无的轻,不是因为不冷,是因为认了冷,才轻得真;通玄的柔,不是因为不空,是因为认了空,才柔得稳;尘里的实,不是因为不苦,是因为认了苦,才实得牢——就像这粥,没有麦籽的糙,熬不出米油的香;没有你的实,成不了心的真。”
小药接过粥,慢慢喝了下去。这一次,他尝到的不只是麦籽的香,还有自己寻真路上的所有实:有刚出发时,野果的酸;有在归心境时,归心水的暖;有在归一原时,归一茶的和;还有此刻,尘心粥的实——这些味混在一起,像一首“实的歌”,唱着“心要落在尘里,真要藏在实里”。
喝完粥,尘心磨突然转了起来,磨眼里落下无数“尘心籽”,籽落在地上,长出一片新的尘心草,草上的尘心影更实了:归极炉工扛着柴火,柴火上沾着他的汗;太无星民背着星石,星石上沾着他的霜;通玄魂灵飘着草虫,草虫上沾着他的雾;尘里村人提着麦饼,麦饼上沾着他的土——这些实的影,像一串串挂在草上的真。
“该去‘传尘心’了。”尘心翁递给小药一个“尘心袋”,袋里装着尘心磨磨出的“尘心粉”,粉是土黄色的,摸起来糙糙的,“尘心不是藏在屋里的,是要撒在每个人的心上的——让归极的人知道,沉的真不是装出来的沉,是认了扛柴的累,才沉得实;让太无的人知道,轻的真不是装出来的轻,是认了踩石的冷,才轻得真;让通玄的人知道,柔的真不是装出来的柔,是认了飘雾的空,才柔得稳;让尘里的人知道,实的真不是装出来的实,是认了种麦的苦,才实得牢;让归一的人知道,稳的真不是装出来的稳,是认了采菱的闷,才稳得准;让心墟的人知道,缓的真不是装出来的缓,是认了编席的燥,才缓得匀;让万源的人知道,润的真不是装出来的润,是认了煮茶的干,才润得甜。”
小药背着尘心袋往各境走,每到一处,就往每个人的心上撒一点尘心粉:在归极境的火山旁,粉落在炉工的心上,炉工们摸了摸手上的茧,笑着扛起更沉的柴火,柴火的暖更实了;在太无界的星流里,粉落在星民的心上,星民们摸了摸脚上的裂,笑着踩更冷的星石,星石的亮更真了;在通玄境的魂雾中,粉落在魂灵的心上,魂灵们摸了摸雾里的空,笑着飘更浓的魂雾,魂雾的柔更稳了;在尘里村的田埂上,粉落在村人的心上,村人们摸了摸手上的泡,笑着种更旱的麦子,麦子的实更牢了;在归一镇的菱塘边,粉落在菱翁的心上,菱翁们摸了摸腰里的酸,笑着采更深的菱角,菱角的稳更准了;在心墟镇的心墟潭边,粉落在芦翁的心上,芦翁们摸了摸手上的糙,笑着编更密的芦席,芦席的缓更匀了;在万源镇的万源井边,粉落在荷翁的心上,荷翁们摸了摸锅里的干,笑着煮更热的茶水,茶水的润更甜了——每一个人,都在认自己的“实”;每一个人,都在守自己的“尘”,像一片扎在土里的“尘心林”,把所有的心都扎在实里,把所有的真都藏在尘里。
走到归极境和太无界交界的“火石坡”,见炉工和星民正坐在灶边一起补锅:炉工用带着茧的手,握着烧红的铁,虽然烫手,却笑得踏实;星民用带着裂的脚,踩着风箱,虽然冻脚,却笑得真切。见小药来,炉工笑着举起手里的铁:“小药,你看,我这手上的茧,是扛了三十年柴火磨的;他这脚上的裂,是踩了三十年星石冻的——之前我总觉得沉心是装给人看的,现在才知道,认了这茧,沉心才实;认了这裂,轻心才真,这就是尘心的实。”星民也笑着晃了晃脚:“是呀,之前我总觉得轻心是飘给人看的,现在才知道,认了这冻,轻心才稳;认了这累,沉心才暖,这就是尘心的真。”
走到太无界和通玄境交界的“星雾滩”,见星匠和魂灵正坐在镜旁一起修镜:星匠用带着酸的手,磨着镜面,虽然手酸,却笑得实在;魂灵用带着空的雾,扶着镜架,虽然心虚,却笑得稳当。见小药来,星匠笑着举了举手里的磨石:“小药,你摸,我这手上的酸,是磨了三十年镜子累的;他这雾里的空,是飘了三十年魂雾积的——之前我总觉得轻心是亮给人看的,现在才知道,认了这酸,轻心才真;认了这空,柔心才稳,这就是尘心的实。”魂灵也飘着柔雾摸了摸镜架:“是呀,之前我总觉得柔心是飘给人看的,现在才知道,认了这空,柔心才实;认了这亮,轻心才暖,这就是尘心的真。”
走到通玄境和尘里村交界的“魂麦地”,见魂灵和村人正坐在麦边一起浇麦:魂灵用带着虚的雾,聚着云,虽然心虚,却笑得扎实;村人用带着泡的手,提着水桶,虽然手疼,却笑得恳切。见小药来,魂灵飘着麦杆笑着说:“小药,你闻,我这雾里的虚,是飘了三十年魂雾空的;他这手上的泡,是种了三十年麦子磨的——之前我总觉得柔心是柔给人看的,现在才知道,认了这虚,柔心才稳;认了这泡,实心才牢,这就是尘心的实。”村人也笑着摸了摸麦根:“是呀,之前我总觉得实心是实给人看的,现在才知道,认了这泡,实心才真;认了这虚,柔心才暖,这就是尘心的真。”
走到尘里村和归一镇交界的“麦菱田”,见菱翁和村人正坐在田边一起割麦:村人用带着疼的手,握着镰刀,虽然手疼,却笑得实在;菱翁用带着酸的腰,弯着身子,虽然腰酸,却笑得踏实。见小药来,村人笑着拍了拍手里的镰刀:“小药,你看,我这手上的疼,是割了三十年麦子磨的;他这腰里的酸,是采了三十年菱角累的——之前我总觉得实心是装给人看的,现在才知道,认了这疼,实心才牢;认了这酸,稳心才准,这就是尘心的实。”菱翁也笑着挑了个大菱递给小药:“是呀,之前我总觉得稳心是稳给人看的,现在才知道,认了这酸,稳心才真;认了这疼,实心才暖,这就是尘心的真。”
走到归一镇和心墟镇交界的“菱芦塘”,见菱翁和芦翁正坐在塘边一起织席:菱翁用带着沉的手,编着菱藤,虽然手沉,却笑得笃定;芦翁用带着燥的手,理着芦杆,虽然手燥,却笑得平和。见小药来,菱翁笑着举起手里的菱藤:“小药,你摸这藤上的糙,是采了三十年菱角磨的;他手上的燥,是编了三十年芦席裂的——之前总觉得稳心是熬给人看的,现在才懂,认了这沉,稳心才准;认了这燥,缓心才匀,这就是尘心的实。”芦翁也扯着芦席边角笑:“可不是嘛,之前编席总嫌慢,想着装出缓的样子,现在摸着手上的裂才明白,认了这燥,缓心才真;认了这沉,稳心才牢,这就是尘心的真。”
走到心墟镇和万源镇交界的“芦荷潭”,芦翁和荷翁正围着土灶煮茶:芦翁用带着僵的手,添着干芦,虽然手僵,却笑得安然;荷翁用带着烫的手,提着茶壶,虽然手烫,却笑得满足。见小药走近,芦翁指着灶里的火:“小药你看,我这手僵,是编席时沾了三十年潮气冻的;他这手烫,是煮茶时被壶沿燎了三十年留的——之前总觉得缓心是装出来的闲,现在才懂,认了这僵,缓心才匀;认了这烫,润心才甜,这就是尘心的实。”荷翁倒了杯热茶递过来:“以前煮茶总怕烫,想着躲着点,现在才明白,认了这烫,润心才真;认了这僵,缓心才暖,这就是尘心的真。”
走到万源镇和归极境交界的“荷火井”,荷翁和炉工正蹲在井边滤水:荷翁用带着皱的手,捏着荷叶滤布,虽然手皱,却笑得舒展;炉工用带着烫的手,提着铜壶,虽然手烫,却笑得爽朗。见小药来,荷翁展开手心的皱:“小药你瞧,这手上的皱,是揉了三十年荷叶泡的;他手上的疤,是烧了三十年柴火烫的——之前总觉得润心是显出来的甜,现在才懂,认了这皱,润心才甜;认了这疤,沉心才暖,这就是尘心的实。”炉工拍着壶底笑:“以前烧火总怕烫着,想着耍点巧劲,现在摸着疤才明白,认了这烫,沉心才真;认了这皱,润心才实,这就是尘心的真。”
等小药背着空了的尘心袋回到尘心屋时,天边已染了橙红。尘心翁正坐在磨旁搓麦籽,见他来,指了指磨盘上新添的纹路——那是小药自己的影:背着小药箱踩过归极的火山灰,手上沾着添柴的黑;揣着归心果走过太无的星流,脚上沾着找星石的霜;握着归一叶飘在通玄的魂雾,衣上沾着陪魂灵的雾;提着麦饼蹲在尘里的田埂,裤脚沾着割麦的土。
“这是你的尘心纹。”尘心翁把搓好的麦籽撒进磨眼,“归心是懂别人的暖,归一是合别人的心,尘心是认自己的实——你寻真的路,从来不是飘在天上的,是踩在尘里的;你心里的真,从来不是装在壳里的,是藏在实里的。”
话音刚落,尘心磨突然发出“嗡嗡”的响,磨盘上的所有纹路都亮了起来:归极的沉、太无的轻、通玄的柔、尘里的实、归一的稳、心墟的缓、万源的润,所有的心影都在纹里动,每个影的脚下都踩着土,每个影的手上都沾着实——炉工的茧、星民的裂、魂灵的空、村人的泡、菱翁的酸、芦翁的燥、荷翁的皱,这些“实的痕”,像一条条根,扎在尘里,把所有的心都连在一起。
“尘心不是‘守着自己的尘’,是‘带着尘的根合别人的心’。”老妇人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的尘心锄沾着新土,“归极的炉工带着扛柴的茧,才能暖太无的冷;太无的星民带着踩石的裂,才能亮通玄的空;通玄的魂灵带着飘雾的空,才能稳尘里的实——没有尘的根,合心就是空合;没有实的痕,连心就是空连。”
尘心翁突然起身,从屋角拖出一个“尘心瓮”,瓮里装着刚磨好的尘心粉,粉里混着各境的土:归极的火山土、太无的星石土、通玄的魂尘、尘里的麦土、归一的菱塘泥、心墟的芦塘土、万源的荷井泥。“该把尘心种回归一原了。”他把瓮递给小药,“尘心不是藏在尘心境的,是要种在所有心的地上的——让所有境的人都知道,心的根在尘里,真的藏在实里;合心要带着尘的痕,连心要踩着土的实。”
小药抱着尘心瓮往归一原走,瓮里的粉顺着缝隙撒出来,落在路上,长出细细的尘心草。草叶上的影越来越密:炉工和星民一起扛柴火,茧和裂碰在一起,暖着亮;星匠和魂灵一起磨镜子,酸和空贴在一起,亮着稳;魂灵和村人一起浇麦子,空和泡靠在一起,稳着实;村人和菱翁一起割麦,泡和酸挨在一起,实着稳;菱翁和芦翁一起织席,酸和燥缠在一起,稳着缓;芦翁和荷翁一起煮茶,燥和皱叠在一起,缓着润;荷翁和炉工一起滤水,皱和疤混在一起,润着暖——所有的痕都在草上晃,像一串串结在尘里的真。
回到归一塔下时,各境的人都围了过来。小药把尘心瓮里的粉撒在归一苗的根上,粉一沾土,苗就长得更壮了,茎里的光里多了土的实;撒在归一果上,果就变得更沉了,果里的合里多了尘的痕;撒在归一台上,台就变得更牢了,台里的真里多了实的根。
尘心翁和老妇人站在塔旁,看着眼前的景:归一苗的叶上,印着各境人的尘心影;归一果的纹里,藏着各境人的尘心故事;归一台的面上,刻着各境人的尘心痕——所有的心都带着尘的根,合在一起,像一片扎在土里的归一林。
“尘心照真,照的不是‘没有尘的真’,是‘带着尘的真’。”尘心翁搓了搓手里的麦籽,“就像这麦籽,没有土的埋,发不了芽;没有雨的浇,长不成苗;没有风的吹,结不了籽——心也一样,没有尘的实,成不了真;没有合的暖,成不了一;没有连的亮,成不了归。”
小药低头看掌心的归一叶,叶上的尘心露还在,露里映着归一塔的影:塔身上的所有心影都踩着土,塔顶端的归一光里混着尘的实,像一团“尘里的和”。他突然懂了尘心的真:归心是“懂暖的连”,归一是“合心的融”,尘心是“实心的根”——连要连得实,融要融得牢,根要扎得深,这才是“万心归一”的全。
风又吹来了,带着尘心草的香,漫过归一原的苗,漫过各境的土,漫过每个人的心上。风里,炉工的茧更实了,星民的裂更真了,魂灵的空更稳了,村人的泡更牢了,菱翁的酸更准了,芦翁的燥更匀了,荷翁的皱更甜了——所有的尘心痕都在风里笑,像一首“尘里的歌”。
小药握着归一叶,坐在归一塔下,看着各境的人一起忙:炉工和星民一起劈柴,星匠和魂灵一起修镜,魂灵和村人一起锄麦,村人和菱翁一起采菱,菱翁和芦翁一起编席,芦翁和荷翁一起煮茶,荷翁和炉工一起烧水——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尘心痕,合着别人的心,像一幅“尘心合图”。
天慢慢黑了,归一塔顶端的光更亮了,光里映着尘心磨的影,磨里的麦籽还在转,转出的尘心粉还在撒,撒在所有的心地上,长出一片又一片的尘心草,草上结着一颗又一颗的尘心籽——籽落在土里,又会长出新的苗,新的叶,新的真。
小药知道,传尘心的路还没走完,还有很多心等着他去撒尘,还有很多真等着他去照实;但他也知道,他走的路,从来都踩在尘里;他心里的真,从来都藏在实里——因为尘心的真,就是“认苦不避苦,做实不装实;带尘能合心,扎根能归一”。
风里,尘心翁的声音飘来:“尘里藏真,心里藏实;尘心归一,才是真一。”
小药抬头看向归一塔,塔上的光里,所有的心影都在笑,笑得像尘里村田埂上的麦浪,实得像归极境火山旁的土,暖得像万源镇荷井里的茶——这就是尘心照见的真,是“带着尘的根,合着心的暖,扎在实的土,成着一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