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矾楼“飞云阁”的喧嚣早已散去,留下的只有刺鼻的呕吐物腥气、凝固的血迹(赵言挣扎时磕破了额头)以及弥漫不散的恐慌余韵。雅间被皇城司和肃政廉访司的人彻底封锁,如同一个巨大的、等待解剖的毒瘤。

赵小川面色阴沉得能拧出水,背着手站在一片狼藉的软榻旁。榻上,赵言在孙院正和林绾绾的全力救治下,气息虽微弱却已平稳,只是依旧昏迷不醒,小脸苍白如纸。孟云卿则蹲在那一滩散发着恶臭的呕吐物前,用一根细长的银簪,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小心翼翼地拨弄着,搜寻着任何可能被忽略的线索。她脸上蒙着一方浸了药水的素帕,只露出一双凝若寒潭的眸子。

“陛下,娘娘,” 林绾绾用清水净了手,又仔细用烈酒擦拭过银针,走到两人身边,声音带着疲惫却异常清晰,“言亲王所中之毒,确是钩吻无疑,且是经过岭南俚寨特有手法炮制的‘鬼见愁’,毒性比寻常钩吻更烈三分!若非及时催吐,再晚半刻,神仙难救!毒源,就在这‘玉髓糕’中!” 她指向孟云卿银簪尖上挑着的一小块颜色略深、未能完全消化的糕点残渣。

孟云卿用镊子夹起那块残渣,凑近素帕下的鼻端,仔细嗅闻。除了糕点的甜腻和呕吐物的酸腐,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带着土腥和某种植物腐败气息的异味,顽固地钻进她的鼻腔。她目光锐利地扫过跪在角落、抖如筛糠的钱茂才等人:“钱公子,这‘玉髓糕’,是矾楼哪位厨娘的手艺?原料,尤其是这‘南海椰汁’、‘天山雪蛤’,从何处采买?经了何人之手?”

钱茂才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陛下…娘娘…冤枉啊!这…这糕点是矾楼新聘的江南厨娘柳氏所做…原料…原料是…是…” 他眼神慌乱地瞟向旁边一个穿着管事服色的矮胖男子。

那管事扑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回…回禀陛下、娘娘!雪蛤…雪蛤是小的从城西‘宝芝堂’进的…椰汁…椰汁是…是岭南来的行商‘陈记海货’供的…都…都是上等货啊!小的有账本!有账本可查!”

“陈记海货?岭南行商?” 孟云卿和赵小川眼神瞬间碰撞!又是岭南!交趾使臣阮福禄的身影,以及那“金蟾”组织惯用的岭南毒物,再次清晰地浮现!

“顾千帆!” 赵小川厉声喝道。

“臣在!” 皇城司指挥使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门口。

“立刻查封‘宝芝堂’、‘陈记海货’在汴京所有货栈、铺面!锁拿其主事及所有伙计!重点搜查有无钩吻残留及岭南俚寨印记之物!给朕掘地三尺,也要挖出这条毒蛇!”

“遵旨!” 顾千帆领命而去,行动如风。

孟云卿则起身,走到那盘几乎未动的“玉髓糕”前。她取出一根新的银针,插入一块完整的糕点中。片刻后拔出,针尖赫然泛着幽幽的蓝黑色!毒,均匀地混在糕点内部!

“下毒者,心思缜密,手段老辣。”孟云卿声音冰冷,“能在制作过程中将剧毒均匀混入,必是精通厨艺、且有机会近距离接触原料和成品之人!柳氏厨娘何在?”

一个三十多岁、风韵犹存却脸色惨白如鬼的妇人被带了上来,正是柳氏。她早已吓得瘫软在地,语无伦次:“娘娘…娘娘饶命…奴家…奴家冤枉啊!奴家做糕时…钱…钱管事一直在旁边看着…说…说这是孝敬贵人的…要奴家用心…奴家真的不知道有毒啊!”

钱管事?又是他!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个矮胖管事身上!

钱管事浑身肥肉一颤,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疯狂!他突然怪叫一声,从袖中掏出一物,狠狠塞进嘴里!

“阻止他!” 孟云卿厉喝!

距离最近的林绾绾反应如电,手中银针脱手而出!

“嗤!” 银针精准地刺入钱管事的手腕!

“呃啊!” 钱管事痛呼一声,手一松,一个黑色的小蜡丸掉在地上。

两名皇城司探员如狼似虎地扑上去,死死将他按住!

林绾绾快步上前,捡起蜡丸,小心捏开。里面是一小撮灰白色的粉末,散发着刺鼻的苦杏仁味。

“是砒霜!见血封喉的鹤顶红!” 林绾绾脸色凝重,“他这是要灭自己的口!”

钱管事被死死压在地上,嘴角溢出白沫(咬破了舌头),眼中满是怨毒和恐惧,喉咙里嗬嗬作响,却因下颌被卸,说不出一个字。

“想死?没那么容易!” 赵小川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把他押下去!用参汤吊着命!范仲平!此人交给你肃政廉访司!撬开他的嘴!朕要知道,是谁指使?钩吻从何而来?毒害亲王,嫁祸矾楼,意欲何为?!”

“臣领旨!” 范仲平神色肃然,挥手让廉访司的皂隶将死狗般的钱管事拖走。一场毒杀亲王的惊天阴谋,线索却再次指向岭南和那神秘的“金蟾”!而钱茂才…这个看似被利用的纨绔,真的毫不知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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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政廉访司衙署内,算盘声密集如暴雨初歇,空气却比暴雨前更加沉闷压抑。范仲平、孟云卿(顾先生装扮)以及几位户部抽调来的老账房,围着一张巨大的长案。案上堆积如山的,正是从工部“红签密档”库紧急调出的、关于铜矿采买、转运、铸造的核心账册,以及…钱敏、钱茂才父子名下所有产业、田庄、钱庄的往来流水!

“查!重点查庆历五年至今,所有由工部‘红签密档’系统经手的铜锭采买记录!尤其是饶州德兴、信州铅山、韶州岑水这三座大矿!” 范仲平声音沙哑,眼中布满血丝,却锐利如鹰。矾楼毒案与铜矿贪腐案,如同两条毒藤,在钱敏父子这个节点上紧紧缠绕在了一起!

老账房们埋头苦算,手指在算珠上翻飞,不时报出数字,由书吏记录。他们用的还是传统的单式流水账法,一笔笔记录着某年某月某日,从某矿采买铜锭多少斤,花费多少钱,转运损耗几何…

孟云卿(顾先生)却没有立刻加入核算。她站在案前,凝神翻阅着几本厚重的铜矿采买总录,眉头紧锁。传统的单式记账,如同一条浑浊的河流,只能看到表面的资金流向(钱花出去了,铜买回来了),却看不到水流下的暗礁(铜的实际去向、损耗的真实性、采购价的合理性),更无法直观地呈现各个矿场、各个年份的横向对比。

“范大人,” 孟云卿忽然开口,声音清冷,“如此查法,事倍功半。单式流水,如同雾里看花,难以窥其全豹,更易被有心人利用科目混杂之便,暗藏猫腻。”

范仲平抬头:“顾先生有何高见?”

“请取空白账册数本,朱砂墨、炭笔备用。”孟云卿吩咐道。书吏很快备齐。

孟云卿拿起一本空白账册,在封面写下:“工部铜矿采买审计 - 复式总账(庆历五年至八年)”。翻开内页,她不再采用传统的流水式记录,而是如同绘制一张巨大的棋盘,在页首清晰地划分出几个主要“科目”:

* **资产类**:库存铜锭(分矿场)、在途铜锭、工部钱库(铜钱)。

* **负债类**:应付矿场货款。

* **损益类**:采买成本、转运损耗(火耗)、管理费。

* **权益类**:暂无(可视为朝廷投入)。

然后,她拿起一本庆历五年的铜矿采买流水账,开始逐笔业务进行“复式转换”。

例1:流水账记:“庆历五年三月十五,支钱库铜钱十万贯,购德兴矿铜锭二十万斤。”

孟云卿在复式账上:

* **借方**:库存铜锭 - 德兴矿 +200,000斤(资产增加)

* **贷方**:工部钱库(铜钱) -100,000贯(资产减少)

* **备注**:单价:0.5贯\/斤。

例2:流水账记:“同年四月,德兴矿铜锭二十万斤运抵汴京工部库,报转运火耗一千斤。”

孟云卿:

* **借方**:转运损耗(火耗) +1,000斤(费用增加,导致权益减少)

* **贷方**:在途铜锭 - 德兴矿 -1,000斤(资产减少)

* **同时**:**借方**:库存铜锭 - 汴京库 +199,000斤(资产增加)

* **贷方**:在途铜锭 - 德兴矿 -199,000斤(资产减少)

……

一笔笔业务,如同被解开的乱麻,在孟云卿笔下被清晰地归入对应的“科目”篮子,并且严格遵循“有借必有贷,借贷必相等”的铁律!原本混乱的流水,开始呈现出清晰的脉络!

范仲平和几位老账房起初看得有些茫然,但随着孟云卿的演示和讲解,他们的眼睛越来越亮!这“复式记账法”,如同给浑浊的账目河流装上了透明的管道和精准的流量计!每一文钱的来龙去脉,每一种资产(铜锭)的增减变动,都变得清晰可见,环环相扣!

更重要的是,当孟云卿将庆历五至八年的主要铜矿采购数据,按矿场、按年份,汇总到复式总账上时,惊人的异常,如同黑夜中的篝火,暴露无遗!

**饶州德兴矿:**

* 年均采购量:约25万斤。

* 报损火耗率:稳定在 **0.5%** 左右(行业合理范围)。

* 平均采购价:0.48 - 0.52贯\/斤(随市场小幅波动)。

**信州铅山矿:**

* 年均采购量:约18万斤。

* 报损火耗率:同样稳定在 **0.5%** 左右。

* 平均采购价:0.49 - 0.51贯\/斤。

**韶州岑水矿:**

* 年均采购量:约22万斤。

* 报损火耗率:**逐年攀升**!从庆历五年的 **0.8%**,到庆历六年的 **1.2%**,庆历七年 **1.8%**,庆历八年赫然达到了 **2.5%**!远超行业标准!

* 平均采购价:**异常稳定**!始终维持在 **0.45贯\/斤**!显着低于同期德兴、铅山矿价以及市场均价(约0.5贯\/斤)!

“岑水矿!问题就在岑水矿!” 一位老账房失声叫道,手指颤抖地指着账册,“火耗高得离谱!价格却低得不正常!这…这根本说不通!除非…”

“除非报损的‘火耗’铜锭,根本就没有损耗!而是被人私吞了!” 范仲平眼中寒光爆射,接着说道,“而那低于市价的采购价,正是给经手人(钱敏)的巨额‘回扣’!表面看是朝廷占了便宜(低价买铜),实际上,高价报损(虚报损耗率)私吞的铜锭,价值远超那点蝇头小利!好一个‘低买高报损’的贪腐组合拳!”

孟云卿用炭笔在岑水矿“火耗”栏重重画圈:“不仅如此。庆历八年,岑水矿采购量22万斤,报损火耗率2.5%,即损耗5500斤铜锭。按当时市价0.5贯\/斤计算,仅此一项,被私吞的铜锭价值就高达2750贯!而这只是明面上的‘损耗’!实际被钱敏一伙通过虚报、以次充好、甚至伪造运输事故等手段贪墨的铜锭,恐怕数倍于此!”

她翻到“应付货款”科目,指着岑水矿的记录:“再看货款支付。给岑水矿的货款,支付周期明显长于德兴、铅山两矿,且多次出现‘暂扣部分货款,待损耗核查’的记录。这‘暂扣’的钱,最后多半以‘损耗属实’为由不了了之,落入了钱敏等人的腰包!而矿场那边,因拿到了低于市价但相对稳定的订单(钱敏控制采购权),也乐于配合,甚至可能参与分成!”

“好一个钱敏!好一个‘红签密档’!” 范仲平怒极反笑,“利用独立于六部审计的系统,一手压低采购价吃回扣,一手虚报高火耗私吞铜锭!两头通吃!中饱私囊!更将大量铜锭,通过隐秘渠道,输送给了‘金蟾’这类组织!难怪汴京铜钱短缺!铜都被这帮蛀虫和叛逆给吞了!”

复式记账法的锋芒,如同精准的手术刀,第一刀就狠狠切开了铜矿贪腐最肮脏的脓疮!岑水矿,成了钱敏案最关键的突破口!而“火耗”,这个看似合理的损耗科目,成了掩盖惊天贪墨的遮羞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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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笼罩着刚刚经历开业惊魂的“巾帼汇通”钱庄。白日里如山堆积、震慑人心的铜钱早已安全入库,厚重的包铁木门紧闭,只有屋檐下两盏气死风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映照着门前街道的青石板。两名值夜的女护卫,身姿笔挺,按剑立于门侧阴影中,警惕的目光扫视着寂静的街道。

距离钱庄两条街外,章氏质库总号的后院厢房内,却灯火通明。章府大管家章福,一个五十多岁、面容精瘦、眼神阴鸷的老者,正阴沉着脸,听着面前几个心腹管事的汇报。白日里钱庄门前那堆积如山的铜钱,和那有序的长队,像一根根毒刺,扎在他心里。

“废物!一群废物!” 章福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盏乱跳,“让你们煽动挤兑,结果呢?被人家一堆铜钱就吓破了胆!反倒给他们扬了名!我章家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

几个管事噤若寒蝉。其中一个硬着头皮道:“福…福爷,不是小的们不尽力!实在是…那顾夫人手段太硬!谁能想到她真能拿出那么多现钱?还有那御赐的匾额…三司的特许凭证…这后台…”

“后台?哼!” 章福冷笑,眼中闪烁着怨毒,“铜钱堆得再高,也是死物!匾额再亮,也挡不住活人的手脚!特许凭证?我让她有命拿,没命用!”

他压低声音,如同毒蛇吐信:“钱庄新开,根基未稳。库房守卫?哼,不过是些娘们儿充数!去,找几个手脚干净、嘴巴严实的‘生面孔’(生手,意指新雇用的亡命徒),备好火油、硫磺!今夜子时…”

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眼中凶光毕露:“一把火!烧它个干干净净!让那‘巾帼汇通’,连同她的铜钱、她的账本、她的痴心妄想,统统化为灰烬!记住,手脚要利落!做成‘走水’(失火)的样子!事成之后,每人五百贯,送他们离开汴京!”

“是!福爷!” 几个管事眼中露出贪婪和狠厉,领命而去。

子夜将至。万籁俱寂。几条黑影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潜行至钱庄后巷。他们身手矫健,显然不是普通蟊贼。为首一人打了个手势,两人迅速架起人梯,一人如狸猫般翻上钱庄后院的矮墙,轻盈落地,从里面打开了后门。几人鱼贯而入,目标直指白日里存放铜钱的侧库!

库房门前,果然只有一名女护卫抱剑倚门,似乎已经睡着。黑影们心中一喜,为首之人打了个手势,一人悄悄摸出浸了迷药的吹管,对准了女护卫的后颈…

就在这时!

“嗤嗤嗤——!”

数道细微却凌厉的破空声骤然响起!

黑暗中,几点寒星如同索命的毒牙,精准地射向几名黑影的咽喉、手腕!

“呃啊!”“噗通!”

闷哼声和倒地声几乎同时响起!几名黑影连反应都来不及,便如同被抽了骨头的死鱼般瘫倒在地,手中的火油罐、硫磺包滚落一地!只有为首那人反应稍快,就地一滚,躲开了要害,但肩头还是中了一镖,鲜血直流!

“什么人?!” 他惊骇欲绝,厉声喝道。

库房周围的阴影里,无声无息地浮现出数道身影。她们同样身着靛蓝劲装,但气息更加沉凝,眼神更加冰冷锐利,正是皇城司的精锐女探!为首一人,赫然是林绾绾!她手中把玩着几枚闪着幽蓝光泽的细针,俏脸含煞:“等你家姑奶奶多时了!章家的狗,鼻子倒挺灵!”

“撤!” 为首黑影心知中计,毫不犹豫,转身就想翻墙逃走!

“想走?留下点利息!” 林绾绾冷哼一声,手腕一抖!

“嗖!” 一道蓝光直射黑影膝弯!

“啊——!” 黑影惨叫一声,扑倒在地,抱着瞬间变得乌黑肿胀的右腿,痛苦哀嚎!林绾绾的毒针,见血封喉或许不够,但让人瞬间失去行动力,绰绰有余!

几乎在钱庄后院动手的同时,章氏质库总号斜对面的一条漆黑小巷里。顾千帆如同一尊融入夜色的石像,静静地伫立在阴影中。他身后,是几名同样气息内敛的皇城司好手。他们的目光,如同鹰隼,牢牢锁定着质库侧门。

子时刚过。质库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一个穿着管事服色、神色慌张的中年男子探出头来,左右张望一番,见四下无人,才闪身出来,怀中似乎揣着什么东西,快步朝着城南方向走去。

顾千帆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打了个手势。两名手下如同捕食的猎豹,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而顾千帆自己,则如同鬼魅般飘至侧门前,手指在门锁处轻轻一拂,那看似牢固的铜锁竟应声而开!他闪身入内,目标明确,直扑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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矾楼深处,“飞云阁”雅间已被彻底清空,只留下斑驳的污迹和挥之不散的腥气。孟云卿和顾千帆(已从章氏质库返回)站在雅间内侧一面巨大的、描绘着《韩熙载夜宴图》的紫檀木屏风前。

“娘娘,那钱管事骨头极硬,刑具用遍也只咬死是自己贪财,受岭南行商蛊惑下毒,想嫁祸矾楼勒索钱财。对钩吻来源、幕后指使,一概不知。”顾千帆低声汇报,语气带着一丝挫败,“不过,在他指甲缝里,发现了极微量的、不同于钩吻的另一种黑色粉末,气味腥甜,像是某种…特制的引兽药粉?另外,肃政廉访司在搜查他城西小妾的外宅时,于床下暗格里搜出几张奇怪的票据,非银票非地契,盖着模糊的‘金玉满堂’印,内容像是…某种‘火耗补贴’的兑付凭证?”

“火耗补贴?兑付凭证?” 孟云卿眸光一闪,联想到铜矿账目里的高额火耗。这“金玉满堂”…莫非是“金蟾”组织控制的地下钱庄或销赃窝点?

“还有,”顾千帆继续道,“臣按娘娘吩咐,重点排查了‘飞云阁’及钱茂才长期包下的隔壁雅间。在隔壁雅间书架后的暗格里,发现这个。” 他递上一个用油布包裹的、巴掌大小、造型古朴的青铜蟾蜍!蟾蜍背上,刻着一个与之前灭口者遗落的铜钱上如出一辙的、线条怪异的蹲蛙(金蟾)图案!蟾蜍嘴部中空,里面残留着一点黑色的药粉,气味腥甜,与钱管事指甲缝里的粉末一致!

“引兽粉?金蟾信物?” 孟云卿接过青铜蟾蜍,指尖拂过那邪异的蹲蛙图案,心头寒意更甚。钱茂才…果然与“金蟾”有染!这引兽粉是做什么用的?

她的目光再次落回眼前的紫檀屏风。屏风上的夜宴图描绘得栩栩如生,人物众多。孟云卿的指尖,沿着屏风边缘细细摩挲,感受着木质的纹理。当她的指尖划过屏风右下角、一个正端着酒壶侍立的侍女画像时,指腹下传来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同于周围木质光滑的滞涩感!

有机关!

孟云卿眼神一凝,手指在那个侍女的腰带玉扣处,按照某种特定的顺序(左三右二下按),用力一按!

“咔哒…”

一声轻微的机括转动声响起!

整面巨大的紫檀屏风,连同后面看似严丝合缝的墙壁,竟然无声无息地向内旋转,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黑黢黢的洞口!一股阴冷潮湿、混杂着尘土和淡淡腥甜气味的空气,从洞内涌出!

密道!

顾千帆立刻拔刀护在孟云卿身前,点燃火折。火光跳跃,照亮了洞口向下延伸的、布满青苔的石阶。

“娘娘,里面或有危险,臣先探路!”

“同去。” 孟云卿语气不容置疑。她取出一颗夜明珠握在手中,率先踏入了阴冷的密道。顾千帆无奈,只得紧随其后,全神戒备。

密道狭窄而曲折,石阶湿滑。空气中那股腥甜的气味越来越浓。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前方似乎传来微弱的水声和…一种奇怪的、如同蛙鸣般的“咕呱…咕呱…”声?在这幽深的地底,显得格外诡异。

终于,石阶到了尽头。眼前是一个不大的天然石洞,洞顶有水滴不断落下,在地面汇聚成一个小水潭。水潭边,散落着一些竹笼、瓦罐的碎片。而在水潭中央一块凸起的岩石上,赫然趴伏着十几只通体漆黑、只有巴掌大小、背上长满癞痢疙瘩的怪蛙!它们鼓动着白色的喉囊,发出低沉的“咕呱…咕呱…”声!空气中那股浓烈的腥甜气味,正是来源于这些怪蛙!

“鬼沼蟾!” 顾千帆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带着惊骇,“岭南十万大山深处才有的毒物!其毒液见血封喉,其鸣叫可引百虫!钱管事指甲缝里的引兽粉,定是引这些毒蟾之物!钱茂才在密道养这些毒物做什么?!”

孟云卿的目光却越过那些令人头皮发麻的毒蟾,落在了水潭对面石壁上。那里,似乎有一个被人工开凿出的、小小的神龛。神龛内并无神像,只供奉着一块黑沉沉的木牌。借着夜明珠的光芒,隐约可见木牌上刻着几个模糊的字迹:

**“显考李公讳迪府君之灵位”**

李迪?!

那个二十年前因“兖州矿税案”被弹劾、罢官流放、最终“病故”的矿监使李迪?!他的灵位,为何会出现在这矾楼地底、与岭南毒蟾为伴的密道之中?!

所有的线索——岭南钩吻、岭南毒蟾、李迪灵位、火耗补贴凭证、铜矿贪墨、金蟾印记——在这一刻,如同被无形的线串联起来,指向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这深埋于汴京繁华地底、由毒蛙守护的灵位,正是“金蟾”组织那扭曲的信仰与仇恨的源头!而钱敏父子,乃至章惇,恐怕都只是这张巨大毒网上的棋子或…合作者!

“咕呱…咕呱…”

毒蟾的低鸣在幽闭的石洞中回荡,如同来自地狱的丧钟。孟云卿握紧了手中的夜明珠,冰冷的珠光映着她同样冰冷的眸子。地下的毒蛙与灵位,地上的铜锭与火耗,皇权与财阀的暗战,前朝余孽的复仇…一场更加凶险的风暴,正从这幽暗的地底,悄然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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