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游戏开始的第五天。傅坤泽从熟睡中醒来,不得不说有非凡特性的全套安神系列床上用品果然是好东西,虽然只睡了半个晚上。但他感觉精力充沛,全然没有昨晚熬夜到很晚的感觉。
昨晚傅坤泽,见沙滩上堆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便让小陈弄一队亡灵鼠在沙滩看守,而自己则解散幽灵分身后便睡觉去了。
船长室内的小陈忙了一夜,见傅坤泽醒来便趁着船长穿衣服的功夫,开始汇报情况。
小岛并不大,大约是一个初中学校的大小。昨晚亡灵鼠们已经探索完毕,除了发现了一口木质小箱子和一处通往地下的洞穴后。便再无特殊发现,岛上甚至没有除怪物以外的其它生物。
而岛上的怪物则被亡灵鼠消灭完毕,只留下一只印证傅坤泽的猜想。情况也如他所想,太阳刚一冒头。那只被留下的僵尸便燃烧起来,几下便消失不见了什么没留下。
小箱子引起了傅坤泽的注意。“是什么样的小箱子?”
“是个方形的棕色箱子,边框是黑色的。??和岛上的其它东西一样是像素的,周围四根发光的像素木棍。”
果然是奖励箱,确认了心中所想。“那就开船吧,我们也上岛看看。”大部分普通亡灵鼠,在天亮后便返回了疯狂冒险号。毕竟少了几百只鼠鼠,开船也是会受到影响的。
铅灰色的海雾在金红晨曦中溃散,冰冷的海面铺满了跳跃的碎金。在这片苏醒的海域中,一艘形貌堪称亵渎常规的帆船,正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破开晨浪,驶向那座在晨光下棱角毕现的方块岛屿。
疯狂冒险号!
它就像一头从噩梦中爬出的缝合巨兽。深色的粗糙鳞片不规则地覆盖着大部分区域,在朝阳下泛着油腻的冷光。而构成船壳的本体,则是一场混乱的噩梦展览:饱经风蚀、深褐近黑的船板,与惨白、布满蜂窝状孔洞和钙化纹理的生物骨骸,以一种癫狂的、毫无规律可言的拼图方式,野蛮地铆合、嵌接在一起。一块嶙峋的骨头突兀地从木质船舷刺出,旁边可能就是几块被骨刺贯穿的老旧船板;一片覆盖着鳞片的区域下方,可能就是惨白的肋骨结构暴露在外。木质与骨质并非对半分,而是你中有我、犬牙交错,形成一片片令人眼晕的、病态的马赛克。单桅的船帆鼓胀着,帆布厚重陈旧,打着各色补丁。
此刻,一个青年正站在这癫狂的船首最尖端。他约莫二十出头,身形不算壮硕,甚至有些单薄,但站姿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张力。凌乱的黑发被海风肆意撩拨。他的眼窝深处涌出一种近乎亢奋的、神经质的火焰,瞳孔在晨光中收缩,死死盯着前方那座方块构成的岛屿。嘴角咧开一个弧度,像是在无声地大笑,又像是在嘲讽整个世界。他的手指神经质地敲打着覆盖着鳞片的船舷边缘,指节苍白。
要开始,终于要开始了!在经过无聊的海上航行,失败的鱼人之战,枯燥的撸沙子后。冒险终于要开始了!(? ?? ?)?
“呜呼——!”青年突然毫无征兆地发出一声短促、高亢的怪叫,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那像素岛屿,“瞧瞧!瞧瞧这漂亮的像素!亲爱的大副,我们的新游乐场到货了!”
在他因为激动而微微晃动的右肩上,一个黑色的小身影牢牢钉在那里。那是大副小陈。她依旧只有十几厘米高,一身油亮的黑色短毛,穿着裁剪合身的黑色皮质小马甲,腰间别着袖珍弯刀。左眼是锐利如红宝石的鼠眼,右眼覆盖着精巧的黑色皮质眼罩。
经过几天的相处,一人一鼠关系也熟了起来。小陈也算是大致了解了自己的船长是个什么性格。
“船长,请站稳。掉下去的话,捞您会很麻烦。”小陈的声音是清晰的少女音,冷静得如同冰泉,与傅坤泽的疯癫形成刺耳的反差。她用一只前爪稳当地抓着傅坤泽一缕被风吹起的头发,另一只爪子则下意识地按了按自己的眼罩边缘,仿佛在忍耐什么。
“麻烦?哈!”傅坤泽猛地一挥手,动作幅度之大差点把小陈甩出去,“小麻烦是生活的调味剂!就像昨晚那群会发光的骨头耗子啃方块蜘蛛一样,多带劲!对吧,我的大副?”他侧过头,那张亢奋的脸几乎要贴上肩膀上的小老鼠,眼神灼灼。(????)
她不再理会船长沉浸式的疯言疯语,小小的身躯站得笔直,船长就是这样有时会过于兴奋,不去理他的话,他会自己恢复的。红眼冷静地扫视着岛屿边缘的方块沙滩、墨绿色的方块森林轮廓,以及更深处未知的像素地形,如同一位真正的指挥官在评估战场。
疯狂冒险号继续前行,船艏覆盖的骨鳞与朽木劈开金色的海面。下层甲板传来整齐却细密的划水声,伴随着亡灵鼠水手们吱吱啾啾的号子。这艘由骸骨、朽木、鳞片和疯子缝合而成的怪船,在朝阳下投下扭曲怪诞的长影,缓缓笼罩向那座由冰冷几何规则统治的像素世界。肩上立着冷静鼠大副的疯癫青年船长,正带着他混乱的造物,一头撞入这方格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