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
几分钟后,屋里灯光骤亮。
霍绣绣这时才看清客厅里的情形,一群西装男子手持短棍,已将汪家人全部压制在地。
她内心震撼无比!
原来那份从容不迫,皆因早有筹谋,全局在握。
这男人怎会如此强势,又这般令人心折?
身着黑色印花旗袍的声声慢缓步而来,宛如夜幕中的神女,风姿绰约。
清越的嗓音伴着汪家人的哀鸣在厅中回荡:“白爷,二十四人皆已处置。”
“嗯?”
白鳏目光仍停留在火锅上,神色未动,只随意摆了摆手。
声声慢会意,转向棍儿吩咐:“带出去塞住嘴,别扰了白爷的兴致。”
白鳏:……
这姿态也太能拿捏了吧!!!
她顺势落座在白鳏身旁,熟练地执筷捞起素菜,放入白鳏碗中。
“白爷多用些素菜。”
白鳏盯着碗中青菜,撇嘴夹起塞入口中,嚼得一脸苦相。
他不由得思念罗雀——若他在,至少能把这菜推给他吃。
而此时,蓝袍与霍绣绣仍有些回不过神。
就这么结束了?
局势逆转太快,教人措手不及。
一锅火锅尚未见底,对手就已溃败?
汪家人来了?又被瞬秒?
这也太快了吧?
纵有准备,汪家人也不该如此不堪一击啊!
见二人满面困惑,胖子嚼着肉解释道:“这位是声声慢,新月饭店大堂经理,绣绣你应当见过。”
“她耳力远超常人,目不能及之处,双耳便是她的眼睛。”
二人顿时恍悟,为何方才白鳏要求关灯。
一旦陷入黑暗,汪家人的人数优势尽失,此地反成声声慢与棍儿的掌控之域。
棍儿经声声慢 ,如臂使指,声声慢只需在暗中发令,
便能精准打击在黑暗中如盲头苍蝇的汪家人。
怪不得白净始终气定神闲,原是早有布局。
白净嚼着素菜,瞥向声声慢:“能给点肉吗?我是人,不是驴啊大姐!”
“最后一口,就最后一口~”
声声慢赶忙又夹一筷素菜放入他碗中:“这样营养均衡。”
“你跟我谈营养?”
白鳏嗤笑,“你懂营养吗?我壮得像头牛,还在意这个?”
“这可是大小姐的吩咐!——让你多吃素!”
“哦?”
白鳏脖子一缩,顿时蔫了,“大小姐说得对。”
可恶!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翻身啊!
“对了!”
白鳏转向声声慢,一边思索一边说:“去查查他们身份的来历,基地找到了吗?”
“找到了!”
声声慢眯起眼,语气凶狠,“只要小三爷那边找到他们总部,我们就能收网!”
话音里杀气四溢,听得旁边几人心里发寒。
这是要赶尽杀绝?
汪灿倒吸一口气,原来这二十几人不过是刚上钩的小鱼,他们真正要的,是整个汪家?
这还怎么玩?
他一番推敲才明白,最近所有事,不过是为了吸引汪家和九门的注意,好让吴斜找出汪家真正的老巢。
吴斜假死、白鳏假死、解小花假死……
你们怎么不去死啊?至于吗大哥?
三百多亿扔出去当诱饵?整个九门都被你们几个当猴耍!
汪灿道心崩塌,瘫在椅子上,一脸绝望望天。
苦笑不止。
这……怎么玩?拿什么玩?
现在消息传不出去,还能怎么办?
“我现在坦白……还来得及吗?我不想死。”
汪灿挤出一丝苦笑,眼中毫无对汪家的忠诚。
汪家没有忠诚的人,他们只忠于欲望。
白鳏扫了他一眼,语气平淡无波:“你去把外面的人杀了,当做投名状,我就信你。
怎么样?”
“这……”
汪灿瞳孔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白鳏:“全……全杀?”
“你不该问这个问题。”
声声慢冷冷接口,“你只有两条路:杀了他们你活,或者你死——他们一样得死。”
空气骤然凝固,胖子也放下了碗。
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汪灿身上。
白鳏筷子轻敲碗沿,哒、哒、哒。
像送葬的钟声,敲在汪灿心口。
霍绣绣紧张地看着白鳏,欲言又止。
那可是二十多条人命,不是二十头猪。
这样决定……真的好吗?
虽说这些年见惯了生死,霍家下地也常有人回不来,但……
从没像现在这样,如同审判。
以前听人说,白爷喜欢以杀止杀,但还没人亲眼见过白鳏动手。
汪灿的手微微发颤,拿起桌上的刀,看了眼白鳏,喉结艰难地滑动了一下。
额角的汗珠不断滚落,背脊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迈着沉重的步子朝外挪动,
一步,
又一步,
僵硬而缓慢。
正在吃肉的白净轻笑一声,目光转向声声慢。
声声慢会意,转身走了出去。
没过多久,一声惨叫传来。
随后,声声慢带着双眼通红、神情恍惚的汪灿重新走了进来。
“好了,人你也杀了,证据我也留了,”
白鳏拿纸巾擦了擦手,“现在,把你们汪家的基地位置画出来吧。”
声声慢走到他身边,点燃一支烟递了过去。
白鳏接过烟,靠上椅背,望着汪灿,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弧度。
“你……!”
汪灿呼吸急促地瞪向白鳏——他又一次被耍了!
他在心里止不住地怒骂白鳏不讲规矩。
“嗯?你也可以不画。”
白鳏咂了咂嘴,一脸幸灾乐祸,“那这二十几条人命,可全都算在你头上。
到时候,汪家人自会想方设法做了你。”
“说起来你们汪家也真像老鼠,藏得深、溜得快,找你们基地实在费劲。
只好略施小计,让你见笑了。”
笑?汪灿眼角滑下一滴泪。
如果他有罪,宁愿上天直接收了他,而不是让白鳏这样一次次折磨他。
最终,汪灿失魂落魄地被人带了下去。
见他离开,霍绣绣忍不住好奇,开口问道:“你们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诈他的?”
“差不多吧。”
白鳏叼着烟,仰头看向天花板,“他心里还存着一丝幻想,以为汪家会救他。
我只能亲手打碎这幻想。”
“我要让他明白,只有全盘托出,他才能活。
否则,无论汪家还是九门,都不会放过他。”
“所以你根本没打算杀那些人?”
霍绣绣惊讶地望着白鳏。
就凭他刚才那表情,说他要灭世她都信。
“不杀啊,为什么要杀?这都什么年代了,妹妹!”
白鳏轻笑一声,朝她丢了个白眼,“二十多个人哎,送去挖煤不好吗?不好好干活就关小黑屋。”
霍绣绣:“……”
她再一次被这人的黑心程度刷新了认知。
一旁的胖子也嘿嘿一笑:“真是家大业大口气大。
话说你们啥时候搞了个煤矿?”
“南枫呀~”
白鳏轻轻弹了弹烟灰,翘着二郎腿,对胖子扬了扬嘴角,“她说家里有矿,心里踏实,就随便弄了几个。”
“几个?你确定是几个?”
胖子瞪大眼睛,一把抓住白鳏的手,“我能冒昧问一句,你家南枫有没有姐姐妹妹什么的?”
“可惜啊,”
白鳏耸了耸肩,一脸无奈,“她是独生女。
不是我不想帮你,是真没办法。”
“唉!什么时候也能有个富婆看穿我的脆弱,走进我的世界,对我说‘宝,我养你’啊……”
胖子酸溜溜地哀嚎起来。
坐在椅子上的霍绣绣闻言微微一笑,打趣道:“胖爷,您就别想了,心里脂肪太厚,别人走不进去。”
胖子:……
白鳏听了也忍不住笑了。
声声慢安排人收拾了桌子,白鳏伸了个懒腰起身:“我去睡了,有事明天再说。”
说完,他转身上楼。
声声慢拿起他的外套搭在臂弯,缓步跟在后面。
第二天早上,白鳏坐在桌前,一边喝青菜瘦肉粥,一边看报纸。
胖子下楼看见这场景,愣了愣,一拍脑袋,转身就走,嘴里嘀咕:“假的,肯定是假的,我认识的老白不可能这么正经。”
听觉敏锐的声声慢听见这话,唇角轻轻一勾。
看来这段时间的没白费,至少外表看起来有模有样了。
想起以前初见白鳏时的样子——天天人字拖、小短裤,外八字步,叼根烟,活脱脱一个街溜子——她就头疼。
在家随意倒无所谓,可将来见合作伙伴,这样子就显得太不尊重人了。
回房趴床又睡了一小时的胖子,打着哈欠再次下楼。
见客厅空荡荡的,他舒了口气:果然刚才是在做梦。
他去冰箱拿了瓶水,听见后院有动静,便走了过去。
只见后院的高尔夫球场上,白鳏一身休闲正装,手持球杆。
而用来放高尔夫球的底座,竟是一个陌生男人仰面躺在地上用嘴叼着的。
那人眼神惊恐,死死盯着被声声慢放上去的高尔夫球,满额是汗,却丝毫不敢动。
胖子挑了挑眉。
他知道白鳏不会无缘无故折磨人,也没那么变态。
不过这一招……确实给人极大的心理压力。
看那男子满头大汗的样子,估计内心正经历着极度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