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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她是裘德考的人,又为何要手下藏进山里、不让人发现?”
“这说明裘德考有问题。
虽不知他究竟图谋什么,但让绣绣驻守是防患于未然,你们负责吸引他的注意,我和罗雀暗中潜入,成为一步暗棋。”
解小花沉吟片刻,点头附议:“这安排妥当。
若有变故,我们还有后手。
裘德考即便带人来,也得提防绣绣那边。”
“那就这么定。
小花,你稍后和绣绣交代一声。”
“好,我和罗雀看准时机就动身。”
白鳏说完走出帐篷,迎面见到罗雀走来,便上前低声交代几句,随后回到自己帐中整理装备。
他盘腿坐在床铺上,摊开新版地图,上面标记着阿咛走过的路线。
他静待时间流逝,将地图细节牢记于心后,起身走向吴斜的帐篷,把地图留下,朝远处打了个响指。
接着,他隐在帐篷后阴影中蹲下,见罗雀悄悄溜出,两人对视一眼。
白鳏闭眼感知四周——果然,裘德考派了人在营地外监视。
他递了个眼神,两人便借着夜色掩护,一身黑衣,缓缓向前匍匐挪移。
他们极有耐性,此时若被发现,一切将前功尽弃。
罗雀虽不明白为何要像虫一样蠕动前行,却一言不发地模仿白鳏动作——这正是白鳏欣赏他的地方:不该问的,绝不多问。
白鳏能感到那窥视的目光一次次扫过身上。
他们停停走走,在这几百米距离里,硬是匍匐前进了一小时。
随后,白鳏猛地起身,迅速向前窜去。
罗雀见状也立即跃起,紧跟其后疾奔,同时注意落脚轻稳,不发出半点声响。
跑出一段距离,白鳏停下脚步,抹了抹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珠:“呼……总算离开监视范围了,走吧。”
“有人监视?”
罗雀眉头紧锁,“我派人巡查过周围,没发现异常。”
“那人藏得深,你们没察觉也正常。
我不一样,”
白鳏淡淡道,“我本来就不算正常人。”
白净说完便迈步向前走去。
罗雀听了他的话,微微扬眉,似乎觉得确实如此,比或比不过,终究要走这一趟。
他跟在白鳏身后,一边走一边留意四周。
白鳏脑中存有整座山体的扫描图像,辨别方向后,二人继续朝山上走去。
羊角山山势险峻,怪石遍布,从高处俯瞰,整座山就像一只弯曲的羊角,因而得名。
张家古楼当初选址在此,恐怕也是看中这里地形复杂。
不多时,两人从一个洞口钻进山体。
罗雀打开手电,递给白鳏一支,自己也握着一支。
他们缓缓步入溶洞,在无声的黑暗中向前探索。
洞顶垂着密密麻麻的钟乳石,如同倒悬的尖刺,令人不由心悸——若是坠落,后果不堪设想。
“白爷,你看那边。”
罗雀忽然语气凝重,指向不远处一块巨石。
白鳏循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巨石旁赫然露出一只人手。
他眉峰微动,用手电扫视周围。
洞穴内部散布着大量巨石,他与罗猫谨慎地靠近。
罗雀蹲下身,伸手探了探那人的颈侧,随后抬头对白鳏摇了摇头:“已经死了,应该有些时日。
不过洞里温度低, 没怎么变样。”
“嗯。”
白鳏应了一声,蹲到 旁。
那人穿着冲锋衣,旁边的背包敞开着,里面物资似已被取走。
他掀开衣物,扯下颈上挂的狗牌,借光看了看:“是阿咛的人。
能判断死亡时间吗?”
“我看看。”
罗雀凑上前,仔细检查 的手指,又捏开双腮。
一股恶臭顿时弥漫,白鳏一阵干呕,连忙退开几步。
罗雀却面不改色地继续检查。
片刻后,他随手在死者衣服上擦了擦,向白鳏汇报:“大 了六七天, 内部开始腐化了。”
“嗯。”
白鳏皱紧眉头,露出嫌恶的表情。
他掏出烟,扔给罗雀一支,自己也点上一支,吐出一口烟雾后说道:“走吧,接下来要更加小心。”
“是!”
罗雀应声接过白鳏抛来的烟,叼在嘴里点燃,随后默默跟在他身旁继续向洞穴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光线越暗。
罗雀抬手看了眼时间,向白净提醒:“白爷,小三爷他们应该已经动身了。”
“嗯。”
白净瞥了眼腕表,时针刚过八点。
以解小花的作风,此时想必已在山路上了。
他们在这洞穴中已穿行约五个小时,算得上深入腹地。
洞内路径崎岖难行,只能缓步前进。
满地尖锐碎石,稍有不慎便会失足。
“白爷!发现三具 !”
罗雀突然喊道,“墙上有强碱痕迹,地上还有密洛陀的溶液!”
白鳏闻声快步上前,只见洞壁旁横着几具 ,装备已被取走,从衣着判断既有裘德考的手下,也有霍家的人。
二人蹲下仔细查验后,罗雀沉吟道:“白爷,这些人死亡时间不长,大概是三四天前。”
白鳏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目光投向侧方的洞口,对罗雀打了个手势:“走!”
他们侧身挤进被强碱蚀出的裂缝,艰难地向内挪动。
穿过狭窄的缝隙后,眼前豁然开朗。
虽然仍是洞穴,但空间远比之前宽阔得多。
手电光柱在黑暗中扫过,照见远处一道石门时,白鳏眼中闪过亮光——就是这里!先前胖子发来的照片里,正是这道两米高的石门,上面浮雕栩栩如生。
他按照记忆中的顺序依次按下浮雕。
随着机括转动的细微声响,石门缓缓开启。
望着门内深不见底的黑暗,白鳏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泛起危险的光芒:“后面的路不好走了,准备好了吗?”
“嗯!”
罗雀重重点头,指间的短棍利落转了个圈。
二人迈步踏入石门,沿着人工开凿的甬道谨慎前行。
头顶垂着钟乳石,地上散落着凌乱的脚印,所有痕迹都指向洞穴深处。
手电光柱在漆黑中摇曳晃动。
忽然,前方一座石雕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白鳏快步上前,只见左右各三尊祝像相对而立——与在四姑娘山所见如出一辙。
石像中间是条可容卡车横停的通道,地面上整齐排列的石板宛如巨大的棋盘。
他蹲下身,用手轻轻触碰地上的石板,接着用力一按。
石缝间猛地窜出一道道火舌,瞬间把整条通道照得通明。
两旁的石矶在火光照耀下,透出一种诡异的红。
白净立刻收手,站在原地,仔细观察那些石矶。
“罗雀,要不要打个赌?我猜进去之后,肯定会有暗器飞出来!”
罗雀听白鳏这么说,目光扫过墙边插着的几十枚十字镖,心里默默吐槽:这还用你说?我又不是看不见!
望着眼前这片火红的方格地面,白鳏掏出烟盒,蹲下用地上火焰点燃了一支烟,陷入思索——到底该怎么过去?
他叼着烟,望向对面的石门:“罗雀,对面那扇门,是不是第二道石门?”
“没错。”
罗雀取出照片比对后,点了点头。
照片里,胖子和小哥站在石门前,小哥还光着上身。
之前白鳏还在纳闷小哥为什么脱衣服,差点脑补出一场大戏。
原来是因为地上的火焰。
盯着眼前的火光,白鳏眯了眯眼,卸下背包,脱下上衣。
他活动了下脖子,对罗雀说:“看来得多试几次,给天真他们留条安全的路。
这得反复尝试啊……”
说完,他双臂袖剑弹出,露出一身精悍的肌肉与白色纹身,仿佛在向眼前的机关发出低吼。
与那石矶,凛然对峙。
一旁的罗雀看着白鳏气势陡然转变,如同一头苏醒的凶兽,对着张家古楼的麒麟石矶,正式宣战。
白鳏深吸一口烟,扭头将烟蒂吐出。
烟头撞上墙壁,溅起一串火星。
火星如号令,白鳏倏然前冲。
他踏上石板,竟缓缓闭上双眼。
罗雀忍不住惊呼:“白爷!!!”
下一刻,石矶口中飞出一枚十字镖,旋转着直射白鳏咽喉。
罗雀正要出手,却见白鳏仿佛早已察觉,微微侧身,镖锋擦喉而过。
感受到颈间汗毛的微动,白鳏嘴角一扬,依旧闭目:“就这?”
话音落下,他身形已在方格间跃动,如火焰中跳起一支华尔兹。
此刻,他无疑是场上最显优雅的男人。
罗雀在边上看得 。
白鳏即便闭着双眼,也仿佛能捕捉到每一枚飞镖的轨迹,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精准避开。
他还要同时留心地面的火焰,这番行云流水的操作,让罗雀惊得说不出话来。
此时的白净紧闭双眼,脑中飞速运转,试图找出机关的规律——八乘十二的砖块,总共九十六块。
必须从第一块开始,按照特定顺序踩下,两旁的石凯才不会发射飞镖。
一旦踩错,飞镖便会激射而出。
谁知道,若是失误太多,张家人是不是还藏了什么后手?
这谁也说不准,就像四姑娘山的主控室那样,一旦超过规定时间,那里的浮雕便会出现错误。
所以白净必须争分夺秒,一边躲闪石狄与火焰的夹击,一边尽快找到正确的顺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