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白渊鱼接下来的话印证了她的预感:“只是……宗门诸事,恐怕还需你再多费心一段时日。我们……恐怕还需再离开一趟。”
“小鱼!你……你学坏了!”夜琉殇顿时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白渊鱼,随即猛地转头,目光如刀般射向姜凡,满是控诉,“定是跟你学的!近墨者黑!”
姜凡摸了摸鼻子,目光游移地望向空中浮云,假装四处看风景。
既是亲密伙伴,白渊鱼对夜琉殇自是无比信任。她轻轻叹了口气,神色转为凝重,便将玄鸩变强一事,以及炼制“九转凝神丹”急需搜集各种天材地宝之事,尽数告知了夜琉殇。
听闻此事关系重大,夜琉殇眉头紧锁,沉吟片刻后,终是深吸一口气,郑重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你们便去吧。宗门有我,一切放心。”
她心知,姜凡与白渊鱼皆已晋升化神,修为远胜于她。自己若执意跟随,非但帮不上忙,反而可能成为拖累。既然无法并肩作战,那便竭尽全力,为他们守护好霸天宗这片基业,让他们无后顾之忧!
见她应下,姜凡与白渊鱼极有默契地同时后退一步,神色肃然,对着夜琉殇躬身,郑重地行了一礼。
无论是昔年在魔皇军中任职,还是后来回归云梦州创立霸天宗,宗门能有今日之规模与气象,夜琉殇居中调度、呕心沥血,功不可没。若没有她,也没有霸天宗的今天。
“行了行了,少来这套,搞得我都不自在了。”夜琉殇侧过身,避开他们的礼,故作不耐地摆了摆手,掩饰着内心的触动,“赶紧去准备吧,办正事要紧。”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许,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快去快回。”
“嗯!”姜凡重重颔首,不再多言,牵起白渊鱼的手,转身化作流光,瞬息远去。
望着两人消失在天际的身影,夜琉殇独立殿前,心中莫名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心慌。她轻轻抚上胸口,默然片刻,最终只能在心底为二人默默祈愿,盼他们此行一切顺利,平安归来。
两人并未在霸天宗多做停留,辞别夜琉殇后,便径直朝着太极门的方向破空而去。
柳如烟仍在太极门中,姜凡此行的首要目的,便是亲自确认她如今的状况。
此时的太极门,境况可谓江河日下。起初仅是宗主玄宏被扣押在霸天宗,随后长老玄槐携圣子玄夜前去交涉赎人,岂料竟也一去不返。
宗主圣子被扣,宗门内部人心惶惶,短短时间,门下弟子已然流失近三成!昔日大宗门的威仪已成昨日黄花,宗门上下笼罩在一片愁云惨淡之中。
原本在禁地闭关,也只能被迫出关主持大局。此时的他,端坐于主殿之上,那张矍铄的面容,也平添了几分暮气与疲惫。
就在方才,姜凡与白渊鱼从天而降,无视了所有警戒,径直出现在大殿之内。
护宗大阵,竟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
“想必这位便是玄都前辈吧,久仰了。”姜凡率先开口,语气听起来颇为客气。
玄都抬眼,看着眼前这两位年轻人,心中苦涩,面上却不动声色:“姜宗主亲临,老朽愧不敢当‘前辈’之称,你我平辈论交,唤一声道友即可。”
姜凡从善如流,“早就该前来拜访道友,奈何一直被俗务缠身,直至今日才得闲暇,还望道友莫要见怪。”
说罢,他也不客气,拉着白渊鱼坦然自若地在客座落座。
“姜宗主言重了。二位能驾临敝宗,已是太极门的荣幸。”玄都的语气不咸不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道友客气了。”
姜凡笑了笑,直接切入正题,“实不相瞒,姜某此次前来,是真心希望能化解贵我两宗此前的一些误会。”
他略作停顿,观察了一下玄都的神色,继续道:“道友不必忧心,待此间事了,不日我便安排玄宏宗主,以及玄槐长老、玄夜圣子,返回太极门。”
玄都的眼皮微微抬了抬,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他可不相信姜凡会如此大方。当初只是扣押玄宏一人,太极门就被迫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如今三人皆在对方手中,岂能轻易放回?
“玄宏身为宗主,判断失误,致使两宗交恶,受些惩戒亦是应当。”玄都缓缓开口,语气带着无奈,“我太极门……愿意再出一份赔偿,以弥补贵宗因此事蒙受的损失。”
“玄都道友太过客气了。”姜凡摆了摆手,笑容依旧,“先前玄槐道长已然带去了足够的‘诚意’,足以弥补我宗的损失。赔偿之事,无需再提。”
他话锋一转,神色稍正:“我此次前来,主要是想向道友打听一个人。”
“哦?”玄都闻言,确实有些意外,“不知姜宗主要打听何人?”
姜凡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直视玄都,清晰地吐出三个字:“柳如烟!”
“柳如烟?”
玄都眉头微蹙,心中念头急转。此女他自然认得,是玄夜那小子痴迷不已的女子。但他总觉得此女身上透着些古怪,一直不喜玄夜与她过多接触。
此刻姜凡亲自上门,专程点名要寻她,这让玄都多了些疑虑,莫非这柳如烟身上,还藏着什么他不了解的秘密?
姜凡看玄都不说话,声音冷了两分,开口道:“柳如烟此女,与姜某有些私人过节。”
“若她此刻仍在太极门中,还请玄都道友行个方便,将她交予姜某处置。”
一旁的白渊鱼,默默挺直了腰背,那只如玉的纤手已然搭在了剑柄之上。虽未言语,但那冰冷的剑意,已将她威胁的态度表露无遗。
玄都本就对柳如烟观感不佳,此刻见姜凡态度坚决,他略一权衡,便做出了决断。
“既然此女与姜宗主有旧怨,留在太极门亦是祸端。”玄都当即不再犹豫,扬声对外吩咐道,“来人,去将柳如烟带来!”
半刻钟后,一名太极门弟子领着神色有些不安的柳如烟步入大殿。
当她抬眼看到端坐一旁,面带笑容的姜凡时,整个人如遭雷击,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下意识惊惶后退,尖声叫道:“老祖!他……他不是好人!您千万别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