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却根本不接他的话,拿着药方在手里甩了甩,转头对着那病患大声道:“兄弟,你可别上当!这种糊弄人的东西一文不值!我给你提个醒,赶紧把钱拿回来跑啊,愣着干什么?”
那病患本就有些犹豫,被方多病这么一唬,顿时脸色发白,连忙抓起自己的包袱,连声道谢都忘了说,转身就匆匆离开了。
方多病见状,只觉得心头的气顺了不少,越发得意,索性拔高了声音向周围吆喝起来:“各位乡亲父老、江湖同道,都来看看啊!快来看看这个人!打着‘神医’的招牌,其实毫无医者仁心,说谎不眨眼,骗起人来没商量,谁信谁就是傻子!”
他指着李莲花,声音洪亮,“大家好好看清楚这个人的脸,还有他这个破招牌!都告诫身边的朋友们,别再上当受骗,给这个骗子送钱了!听到了吗?”
与此同时,镇上最贵的“醉仙楼”二楼靠窗的雅间里,归宁正皱着眉,透过窗棂看着楼下的喧嚣。
他看着方多病围着李莲花吵吵嚷嚷的样子,只觉得没眼看,无奈地摇了摇头:“方多病这小子,又和哥闹什么呢?怎么又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
他身旁,笛飞声正抱臂倚在窗边,黑色的衣袍衬得他身形挺拔,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李莲花也来了。有他在,还有方多病,你说这次的婚礼,会不会更有意思?”
归宁扭头看向他,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和警告:“笛阿飞,个人自扫门前雪。你自己的事情还没解决完呢,别老惦记着我哥的事。我告诉你,你最好祈祷这次角丽谯别乱来——我已经发现她有动作了。她要是做别的,我或许还能不管,但如果她敢伤到我哥,我肯定和你没完!”
笛飞声挑了挑眉,目光落在归宁脸上,带着几分戏谑:“我不过就说了一句,你就这么护着他?真要动手,也得他愿意拔剑才行啊。”
归宁沉默了一下。他自然明白,想让哥哥重新拿起那把“相夷太剑”,有多不容易。
可哥哥不愿意,那他就来保护哥哥,他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笛飞声见状,低笑了一声,转身走到桌旁坐下,指了指旁边的酒壶:“过来倒酒。”
归宁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转身关好窗户,拿起桌上的酒壶,给他斟了一杯酒。
楼下,李莲花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并未与方多病计较。
他收拾好笔墨纸砚,趁方多病和关河梦对质,对身旁一直安静待着的苏小慵道:“我们走吧。”苏小慵乖巧地点点头,跟着他起身。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之际,李莲花忽然察觉到一道熟悉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那视线带着几分探究,又似有若无。
他下意识地扭头看向醉仙楼的方向,可楼上窗棂紧闭,什么也看不见。
他压下心里的疑惑,不再多想,带着苏小慵缓缓离开了茶摊。
雅间里,归宁伺候完笛飞声倒酒,便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两口菜。
嚼着嚼着,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道:“笛阿飞,你说角丽谯到底想做什么?她那院子守卫森严,我根本进不去,没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还有你,你来这里,是不是也有自己的目的?”
笛飞声仰头喝干杯中酒,目光深邃地看着归宁,语气平淡:“想知道?”
归宁立刻点头,眼神里满是好奇:“这段时间,你指东指西,我也帮你查了不少事,就一个问题而已,你说说看。”
笛飞声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归宁面前的空杯也斟满,将酒杯推到他面前:“喝了,我就告诉你。”
归宁愣了一下,连忙摆手:“我酒量不行啊,喝多了会耽误事的。你先说,你这次来,不会是来捣乱肖乔大婚的吧?还是说,这里有你需要的东西?”
笛飞声看着他喋喋不休的样子,挑了挑眉,语气带着几分不耐:“果然是李莲花带出来的,废话就是多。喝不喝?”
归宁看着他,心里一阵憋屈。这段时间,他不是没反抗过,可笛飞声身经百战,武功高强,他空有一身内力,却根本不是对手。没办法,只能听话照做。
他咬了咬牙,拿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烧得他脸颊瞬间就红了。
他放下酒杯,看着笛飞声,含糊道:“快说,你和角丽谯,不会是想把肖乔大婚给搅黄吧?”
笛飞声接过他递回来的酒杯,给自己又倒了一杯,仰头喝下,语气依旧没什么波澜:“我来,自然有我自己的事情。”
归宁此刻酒意上涌,脑袋开始发沉,他甩了甩头,看着笛飞声,带着几分醉意调侃道:“呵呵,说的还真有用啊,感觉……感觉知道了不得了的事呢。”
笛飞声见他脸颊通红、眼神迷离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他倒是没想到,归宁的酒量竟然真的这么差。
他放下酒杯,看着他:“李莲花虽不说酒不离手,也算得上嗜酒,怎么你就这么废?”
归宁想反驳,可脑袋越来越沉,眼皮也开始打架。
他费力地用双手撑着头,想保持清醒,可最终还是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一旁倒去。
笛飞声眼疾手快地站起身,伸手稳稳托住了即将摔倒的归宁。
他看着怀里人一脸醉态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打横将他抱起,转身走出雅间,把他送回了隔壁的房间,轻轻放在床上。
他垂眸看了归宁一眼,沉默片刻,低声道:“我来劫狱。”
话落,他不再停留,转身走出房间,回到自己的雅间,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叠的舆图,缓缓展开——那竟是一百八十八牢的详细布局图。
他拿起酒杯,一边喝酒,一边目光锐利地盯着舆图,不知在盘算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