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魔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好奇。
刚才那能让他毒虫瞬间死亡的东西,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
于是,他再次甩出几只毒虫,朝着归宁扑去。
可就在这时,李莲花拦住了归宁的动作。
紧接着,两道暗器飞来,精准地将毒虫击飞。
与此同时,方多病和石水的身影也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石水二话不说,立刻挥起手中的青雀鞭,朝着药魔攻了过去:“药魔!这次看你往哪里跑!”
方多病则快步跑到李莲花和归宁身边,关切地问道:“你们没事吧?好好的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李莲花轻咳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丝虚弱的笑容,忽悠道:“哦,我们本来准备离开这里的,结果这只狐狸突然跑过来带路,我觉得这里有些不对劲,就过来看看。”
方多病也没多想,但还是追问了一句:“那你是怎么穿过药魔的生死障的?”
李莲花正要回答,那边石水的青雀鞭已经和药魔的毒功交上了手。
方多病看着那个与石水缠斗的佝偻老人,又看了看眼前面色苍白的李莲花,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认错了人,李莲花根本不是药魔。
就在这时,山洞内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一个高大的身影慢慢走了出来,他身着黑色劲装,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静静地看着场中战斗的两人。
李莲花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个身影上,心神俱震,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笛飞声!他竟然没死!”
笛飞声走出来后,淡淡地说了一句:“不用纠缠,还有要事。”话音未落,他便纵身一跃,朝着山林深处飞去。
角丽谯看着笛飞声离去的背影,眼中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慕之情。
见他走了,她立刻下令:“撤!”
药魔也不敢多做停留,虚晃一招便转身飞身离开。
石水岂能放过他,立刻紧随其后追了上去,看样子不抓住药魔誓不罢休。
李莲花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紧紧攥住了拳头,眼中的凌厉毫不掩饰。
他低声呢喃着那个名字,语气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笛飞声……”
因为李莲花和归宁受了伤,虽然不太重,不过方多病还是坚持带二人回了玉城休养。
一回到玉城,方多病就激动得不行,拉着李莲花絮絮叨叨:“笛飞声都没死,李相夷肯定也不会有事的!李相夷一定还活着!”
这已经是归宁第二次从身边人口中听到“李相夷”这个名字了。他不禁好奇,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就连他消失了这么多年,江湖上依然处处是他的传闻。
关于他的故事数不胜数,有赞他年少成名、剑术通神的,也有说他性情孤傲、树敌太多的,或许真假参半,却都足够传奇。
方多病对李相夷的崇拜,让归宁想起了当初的拓宏。
他实在不理解,为什么这样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会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刻,他突然生出一种想去一探究竟的冲动。
李相夷的故事太恣意了,那种潇洒不羁,是归宁从未见过的模样。
他可以敢爱敢恨,为了江湖正义倾尽所有;他武力第一,剑术高超,红绸剑舞惊艳四方。
他创立四顾门,建立百川院,设下一百八十八地牢震慑宵小……听得多了,归宁的脑海里也慢慢勾勒出一个红衣胜火、恣意潇洒的背影。
他想,这样的人肯定是极为骄傲的吧,就像天上的太阳一样,必定是极为耀眼的存在。
后来,方多病为自己之前的莽撞道歉,小心翼翼地问李莲花能不能原谅。
李莲花只是淡淡一笑,说自己饿了。
方多病立刻喜笑颜开,转身就去吩咐厨房准备吃食。
房间里只剩下李莲花和归宁。归宁坐在床边,看着李莲花苍白的脸色,忍不住问道:“哥,你见过李相夷吗?”
李莲花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看向归宁,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怎么突然这么问?”
归宁想了想,认真地说:“拓宏大哥和方多病都非常崇拜他,我听他们说了很多关于他的事。他肯定是个非常耀眼的人吧。”
李莲花的笑容僵在脸上,心里却像被针扎一样疼。耀眼吗?
他在心里苦笑。那不过是一个年少轻狂、目中无人的蠢货罢了。
那个曾经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以为凭着一腔热血就能改变江湖的少年,最终却落得如此的下场。
是他害了四顾门的兄弟,最后却像条丧家之犬一样躲起来,苟延残喘。
“耀眼”这两个字,对现在的自己来说,是多么讽刺啊。
那道红衣背影越是耀眼,就越衬得如今的自己卑微又可笑。
他看着归宁清澈又充满向往的眼睛,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口中那个光芒万丈的李相夷,就是眼前这个苟活于世、若不是遇到归宁,恐怕命都没了,连武功都快没了的废人呢?
五十八条人命, 还有那些连名字都没能留下的兄弟,他们曾跟着我喊“门主”,曾为了我手中的剑、口中的“正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结果呢?
结果李相夷,用他们的热血和性命,铺就了一条通往惨败的路。
是他太自负了。
以为自己天下第一,以为凭着四顾门的名号,凭着那点可笑的少年意气,就能一举荡平金鸳盟,就能给江湖一个太平。
我把战争想得太简单,把敌人想得太弱小,也把自己看得太重。
我甚至没来得及好好看看他们最后一眼。
他们倒下的时候,会不会在想,为什么他们信任的门主,会把他们带到这样一个绝境?会不会后悔,当初瞎了眼,才会追随我这样一个无能之辈?
他们说李相夷耀眼,说他是太阳, 多可笑啊。
我不过是个烧尽了自己,也烧尽了身边所有人的灰烬。
那点所谓的“耀眼”,早就被东海的海水泡灭了,只剩下刺骨的冰冷和无尽的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