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的气息悄然笼罩了霍格沃茨。城堡内部变得格外安静,大部分学生都回家过节了,走廊里空旷了许多,只有冰冷的石墙上每隔一段距离闪烁的火把,和那些被施了魔法、时不时簌簌落下雪花的水晶球装饰,提醒着人们节日的来临。
拉文克劳塔楼的一间宿舍里,卢卡坐在书桌前,面前摊着一张散发着淡淡檀木香的羊皮纸。羽毛笔尖轻轻划过纸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他正在给玛莎大婶写信。
写完信后,他仔细地将信纸折好,随后从一个上了锁的龙皮小袋里取出几叠整齐的英镑纸币,这是他近期通过向霍格莫德村“风雅牌巫师服装店”的老板娘提供少量提神剂和美容魔药换来的加隆,又特意寻了个周末去霍格莫德的邮局兑换的。
他将纸币小心地夹在信纸中,封好信封,并在火漆上印下了一个简单的“L”字样。
做完这一切,他穿上厚实的斗篷,走下旋转楼梯。城堡空旷而宁静,脚步声在石廊中回荡,显得格外清晰。他径直前往猫头鹰棚屋寄出了信。
午后的阳光短暂地穿透云层,在皑皑白雪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寄出信后的卢卡信步走到黑湖边,寒冷的空气清新凛冽,湖面部分结了冰,远处禁林的树梢挂满了冰凌,如同水晶森林。
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卢娜正独自站在湖边,戴着那一对标志性的胡萝卜耳环,对着结冰的湖面低声说着什么,在与人鱼交谈。她淡金色的长发在冷风中微微飘动,眼神空灵而专注。
“在尝试和格林迪洛预约圣诞茶会吗,卢娜?”卢卡走近,语气平静地打招呼。
卢娜缓缓转过头,那双略显凸出的银灰色眼睛聚焦在卢卡身上,没有丝毫惊讶,仿佛早就知道他会在那里。
“下午好,卢卡。它们今天似乎更愿意待在水面,大概是因为冰层太厚,挡住了月光,它们有些闹脾气。”她用一种谈论天气般平常的语气说道。
卢卡点了点头,没有质疑。“听起来很合理。”
两人就那样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望着冰封的湖面和远处雪白的森林,一种奇特的、并不需要言语填满的融洽氛围在他们之间流淌。
对于卢卡而言,和卢娜交谈总是一种无需耗费心力的放松,她独特的视角时而能带来意想不到的启发。
“祝你圣诞快乐,卢娜。”
“也祝你快乐,卢卡。小心骚扰虻,节日里它们总是特别活跃。”卢娜梦呓般地回应道。
简单的寒暄后,卢卡转身离开,卢娜则继续她的“湖面会谈”。
接下来的几天,霍格沃茨依旧宁静,但卢卡的日常轨迹却悄然发生了变化。他减少了在图书馆和公共休息室停留的时间,开始有目的地在二楼那间着名的女生盥洗室附近徘徊,他知道金妮正在伏地魔的影响下,频繁地出入那里,将内心的恐惧和秘密倾诉给一个看似无害的日记本,同时也在无意中释放着斯莱特林的遗产。
他选择的位置很巧妙,是一个视线死角,既能观察到盥洗室入口的动静,又不易被偶尔经过的人发现。
他极有耐心,像一位等待实验现象发生的学者,靠着墙壁阅读一本厚厚的魔法史书籍,或是假装研究墙上一幅古老挂毯的纹章学意义,实则注意力高度集中。
等待是枯燥的,空气中弥漫着老旧管道和清洁魔法留下的淡淡柠檬味。哭泣的桃金娘时不时在盥洗室里发出呜咽或尖叫,为这片区域增添了几分阴森。
终于,在假期的某一天下午,当城堡沉浸在一片慵懒的寂静中时,他等待的信号出现了:盥洗室的门猛地被推开,一个有着显眼韦斯莱家红发的瘦小身影踉跄着从里面跑了出来,是金妮·韦斯莱。
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眼圈通红,像是刚刚大哭过一场,脸上写满了惊慌失措和一种梦游般的恍惚。她甚至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卢卡,只是用手背胡乱擦着脸,脚步虚浮地跑远了,急于逃离某个可怕的梦魇。
几乎是同时,一阵异常的、哗啦啦的水声从盥洗室内部传来,其间还夹杂着桃金娘带着哭腔的、幸灾乐祸的抱怨:“哦!又来了!真是洪水滔天!太可怕了!……”
卢卡眼神一凝,合上书。时机到了。
他迅速而无声地走向盥洗室门口,侧身闪了进去。里面的景象一片狼藉,几个水龙头似乎被某种力量粗暴地拧开了,水流正汩汩地往外冒,地面上积了一层不浅的水洼,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水汽。
哭泣的桃金娘正坐在一个隔间的抽水马桶上,为自己的“淹死”经历再次上演而假哭抱怨。卢卡没有理会她,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湿漉漉的地面,很快就在一个洗手池下方、积水的边缘,看到了它,一本小小的、黑色封皮的日记本。
它看起来普通极了,甚至有些破旧,被遗弃在那里,仿佛只是某个粗心学生落下的普通笔记本。封面上写着,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卢卡知道,这看似无害的外表下,隐藏着何等黑暗邪恶的灵魂碎片。
他没有丝毫犹豫,从长袍内侧取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用特殊金属箔和龙皮纸制成的隔离袋,小心翼翼地用袋口罩住那本日记本,然后敏捷地将其装入其中,迅速封好口,隔绝了与它的任何直接接触。
桃金娘似乎注意到了他的动作,飘了过来,好奇地问:“那是什么?你也要来写点悲伤的秘密吗?”
“只是一个被水泡坏的笔记本罢了,桃金娘。”卢卡平静地回答,语气没有任何波澜,将密封好的袋子稳妥地放入长袍内侧的口袋。
“哦……真可惜……”桃金娘嘟囔着,又飘走了,继续为她永恒的悲剧哀叹。
卢卡最后扫视了一眼这片水漫金山的混乱现场,没有丝毫留恋,转身离开了盥洗室。走廊里空无一人,金妮早已跑得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