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平县衙后堂,新上任的师爷王有才正焦急地踱步。
桌上的茶已经凉透,他却一口未动。昨夜派去联络陈大彪的心腹至今未归,让他心中隐隐不安。
“师爷!不好了!”
一个衙役慌慌张张冲进来,差点被门槛绊倒,
“城外……城外来了好多兵马!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
王有才手中的茶杯“啪”地摔在地上:
“看清楚是谁领兵?”
“是、是那个杨秀清!”
王有才脸色瞬间惨白。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陈大彪行动失败了,而且供出了他。
那杨秀清可是好惹的,前任县太爷和师爷就是死在他手里。
“快!备马!我要去浔州府求援!”
他手忙脚乱地收拾金银细软,连官帽都顾不上戴。
刚冲出后门,就听见县衙前门传来“轰”的一声巨响,拿破仑炮轰开了大门。
王有才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他强撑着爬上马背,正要扬鞭,却见巷子尽头站着一个身影。
那人手持一杆奇怪的火器,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
“王师爷,这么急着去哪啊?”
林阳阴阳怪气。
王有才魂飞魄散,猛地一夹马腹就要冲过去。
“砰!”
子弹精准地打穿了马匹的前腿。马儿惨嘶一声,重重栽倒,将王有才甩出老远。
林阳缓步上前,一脚踩住王有才试图摸刀的手腕:
“听说你和陈大彪关系不错?”
王有才浑身发抖:
“天军饶命!都是陈大彪那厮胁迫于我……”
林阳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张供词——那是陈大彪临死前画押的。
“王师爷,你们王家兄弟真是阴魂不散啊。”
他拽着王有才的发辫,像拖死狗一样拖向县衙正门,
“走,去看看你主子的下场。”
县衙前,战斗已经结束。
韦昌辉率领的“铁马营”轻易冲垮了衙役的防线。
新任的知县刘学直被五花大绑押在堂前,官服被扒得只剩白色中衣,头上的顶戴也不知去向。
杨秀清!你、你这是造反!
刘学直虽然狼狈,却还在强撑官威,
朝廷大军一到,尔等皆为齑粉!
林阳将王有才扔在地上,环顾四周。
县衙内外已经聚集了数百百姓,都是闻讯来看热闹的。
他清了清嗓子,高声道:
“桂平的父老乡亲们!”
“这狗官刘学直,勾结王家欺压百姓,私加赋税,中饱私囊!”
说着,他掏出一叠从县衙密室搜出的账册,
“朝廷刚下拨的赈灾粮款,被他贪墨了大半!现在又加征的剿匪银,更是无中生有!”
人群中开始骚动。
这些都是实打实的罪证,不少百姓家的女儿就是被这些“税银”逼得卖身为奴。
“今日,我拜上帝会替天行道!”
林阳猛地抽出腰刀,
“刘学直,你可知罪?
刘学直面如土色,却还嘴硬:
“刁民!本官乃朝廷命官,尔等...”
“卖麻花!废话真多!”
刀光一闪,刘学直的头颅滚落在地。
鲜血喷溅在“明镜高悬”的匾额上,显得格外讽刺。
围观的百姓先是一惊,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杀得好!”
“这狗官早该死了!”
林阳转向面如死灰的王有才:
“至于你……”
“天军饶命!”
王有才突然扑上来抱住林阳的腿,
“小的愿效犬马之劳!我知道浔州府的布防,知道粮仓位置……”
林阳一脚将他踹开:
“带下去。”
“杨大哥!”
韦昌辉走过来,
“接下来怎么办?”
林阳展开地图:
“立刻派人联络石达开,让他率水师控制浔江。秦日纲负责加固城防,准备迎击清军反扑。”
他点了点地图上的几个点,
韦昌辉领命而去。
林阳又转向亲兵:
“去请冯先生来。”
当夜,县衙后堂。
林阳、冯云山、韦昌辉、石达开、秦日纲等核心将领齐聚一堂。
“诸位,”
林阳神色凝重,
“杀了刘学直,朝廷必派大军围剿。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他铺开一张新的布防图:
“我打算放弃桂平县城。”
众人哗然。
“为什么?”
秦日纲不解,
“我们好不容易打下来的!”
“守不住。”
林阳摇头,
“桂平无险可守,清军火炮一到,城墙根本挡不住。”
他指向地图上的紫荆山区:
“退入山区,利用地形与清军周旋。同时派小股部队袭扰其粮道……”
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报!”
一名斥候冲进来,
“浔州府派兵来了!前锋已到三十里外!”
林阳眉头一皱:
“多少人?”
“至少五千!还有火炮!”
众将脸色顿变。
清军反应速度远超预期。
林阳沉思片刻,突然笑了:
“来得正好。”
他转向石达开:
“石兄弟,你带水师埋伏在黔江拐弯处,等清军过去一半时发动突袭。”
又对韦昌辉道:
“铁马营全部出动,专杀传令兵和斥候,让清军变成聋子瞎子。”
最后对秦日纲说:
“矿区还有多少炸药?全部拿出来,我要给清军准备一份大礼。”
众人领命而去。
林阳独自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隐约的火把长龙。
他知道与清军正规军的第一次正面交锋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