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听到了玛丽的心声,拉斯洛缓缓出声。
“能得玛丽小姐认可,是我的荣幸。”拉斯洛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谦和,既不显得轻浮,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伊露什卡突然轻笑:“看来我们的勃艮第玫瑰开始客观评价了。”
她灰蓝色的眼眸扫过丈夫,“不过要提醒你,这家伙最擅长的就是让人放松警惕。”
这句话像盆冷水浇在玛丽心头。她猛然意识到,自己正在一步步落入某种精心设计的氛围。
而那个“考察”的借口,在真实的心动面前显得如此苍白。
晚风吹拂着林间的橡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玛丽望着月光下并肩而立的夫妻,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孤独。
在勃艮第,她永远是那个精于算计的“情感军师”,可在这里,她却像个不知所措的少女。
军师上了战场,一下子就被打的溃不成军...
“我...真的该回去了。”她翡翠色的眼眸中闪着慌乱的光,“医生还在等我。”
拉斯洛优雅地颔首:“我送你到城堡门口。”他自然地搀扶住她的手臂,动作绅士得无可挑剔。
这个接触让玛丽心跳加速。
她能感受到他掌心透过衣料传来的温度,这温度让她想起刚才被他护在怀里的瞬间。
那个充满血腥味的拥抱,此刻回想起来竟带着奇异的安全感。
伊露什卡策马缓行在一旁,银灰色短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说起来,玛丽小姐的考察报告准备怎么写?”
她灰蓝色的眼眸中闪着戏谑的光,“需不需要我提供些内部消息?”
玛丽耳根通红:“我...我只是随便看看...”
“随便看看?”伊露什卡挑眉,“那更危险了。”她突然策马靠近,压低声音,“有些东西,往往就在随便看看时悄悄生根。”
这句话像支利箭射中玛丽的心房。
她翡翠色的眼眸微微睁大,终于明白伊露什卡一直在刻意点拨她。
这位看似冷傲的王后,其实早就看穿了她那些自欺欺人的把戏。
城堡的灯火近在眼前。玛丽轻轻挣脱拉斯洛的搀扶:“就送到这里吧。”
她翡翠色的眼眸中闪着复杂的光,“谢谢您...今天的救命之恩。”
拉斯洛优雅地行礼:“这是我的荣幸。”他的眼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深邃,“期待明天与您共进早餐。”
望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玛丽突然感到一阵失落。
那个“考察”的借口,在这一刻彻底崩塌。而她清楚地知道,有些情感一旦承认,就再也无法回头。
月光洒在石板路上,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玛丽摸着仍在狂跳的心口,轻声自语:“只是...考察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连她自己都不敢深想了。
但这个借口倒是能一直用...
我只是替西尔维亚考察你的人品...
咳咳,这只是在考察你的体能...
我只是先替西尔维亚试一试...
这只是希望西尔维亚有更好的体验...
人们总是善于欺骗自己,凭借这个拙略借口玛丽可以放纵自己做出许多事情,可惜这里空白的地方太小,写不下了...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透过彩窗,在图书馆的穹顶投下斑斓光影。
玛丽站在二楼的回廊上,望着楼下并肩而立的那对夫妻。
拉斯洛正为伊露什卡整理鬓角的碎发,指尖轻柔地掠过她银灰色的短发。这个简单的动作里蕴含着难以言喻的亲昵,让玛丽心口一阵刺痛。
“只是考察...”她下意识地攥紧栏杆,翡翠色的眼眸中闪着挣扎的光。
但当她看到拉斯洛自然地俯身,为妻子系紧披风带子时,那个自欺欺人的借口终于彻底崩塌。
伊露什卡灰蓝色的眼眸扫过二楼,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仿佛在说:“看吧,你永远也插不进来。”
这显然并非伊露什卡的本意,只是这位玛丽小姐的道德底线暂时不允许她再进一步,她也没有那个勇气再进一步...
只见玛丽慌乱地后退半步。
她想起昨夜那个充满血腥味的拥抱,想起拉斯洛指尖的温度,想起自己心跳如鼓的瞬间。
所有这些,在眼前这幅夫妻恩爱的画面面前,都显得如此冒昧。
“该醒了...”她轻声自语,指尖深深陷入掌心。
午宴时,玛丽机械地品尝着美食,味同嚼蜡。
拉斯洛体贴地为她布菜,灰蓝色的眼眸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但当她看到伊露什卡自然地尝了尝丈夫杯中的葡萄酒时,突然感到一阵窒息。
“陛下,”她放下刀叉,“勃艮第来信说父亲病重,我需即刻返程。”
这个突兀的借口让拉斯洛微微挑眉:“需要我派侍卫护送吗?”
“不必了。”玛丽翡翠色的眼眸避开他的视线,“只是小恙,但...为人子女总该尽孝。”
伊露什卡轻轻晃动着酒杯:“真可惜,还没带你去多瑙河泛舟呢。”
她灰蓝色的眼眸中闪着了然的光,“不过...孝道确实重要。”
午后,玛丽站在客房里收拾行装。侍女递来一个精致的木匣:“陛下送您的临别礼物。”
匣中是一卷羊皮纸,上面详细列出了匈牙利与勃艮第未来的贸易条款。
玛丽指尖轻抚过拉斯洛熟悉的笔迹,突然发现角落有一行小字:“期待在维也纳再会。”
这个发现让她心头一颤。她匆忙合上木匣,仿佛那是什么烫手山芋。
黄昏时分,马车驶过链子桥。玛丽透过车窗望着城堡渐远的轮廓,突然想起第一天抵达时的场景。
那时她还带着审视的目光,以为拉斯洛只是个凭借运气的风流君王。
而现在...她轻抚心口,那里还残留着难以忽视的悸动。
“小姐,要回头吗?”车夫问道。
玛丽深吸一口气:“不,继续前进。”
多瑙河的晚风吹动帘幕,带来远方的钟声。
当布达佩斯的灯火彻底消失在暮色中时,玛丽终于允许自己落下泪来。
那个愚蠢的“考察”借口,连同这份无疾而终的心动,都将被永远埋葬在这条奔流的大河里。
多瑙河的暗流确实可以暂时埋葬一位少女的心事,但明媚的莱茵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