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山河鼎”!
这三个字如同三道惊雷,在已然被各种坏消息压抑得近乎窒息的紫宸殿内炸响!就连一向沉稳的赵祯,也霍然起身,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山河鼎,并非寻常礼器。据传乃大宋立国之初,太祖皇帝集九州之金,汇四海之志,仿上古禹王九鼎而铸,用以镇压国运气脉,象征江山永固。但其具体形制、下落,早在真宗朝后期便已模糊不清,只存在于一些稗官野史和皇室秘闻之中,几乎被世人遗忘。谁能想到,它竟然就是“明公”那疯狂仪式所需的最后一块拼图——“密钥”!
“中天紫极镇位图……山河鼎……”赵祯快步走到那幅辅图前,死死盯着图中那尊居于中央、被日月星辰环绕的三足大鼎,线条古拙,气势恢宏,与传说描述一般无二!“他竟然……他竟然想用我大宋镇国气运之鼎,作为他逆天‘飞升’的踏脚石?!!”
一股前所未有的屈辱和暴怒涌上赵祯心头。这已不仅仅是颠覆江山,这是要将大宋数百年的国运根基都连根拔起,献祭给那虚无缥缈的妄想!
“必须找到山河鼎!”赵祯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立刻封锁消息!查阅所有皇室秘档,询问所有可能知晓内情的宗室元老!就算翻遍整个大内,掘地三尺,也要给朕把它找出来!”
(承)
寻找山河鼎的命令,以最高机密等级下达。然而,结果却令人绝望。内府库藏登记册上并无此鼎记录;几位年迈的宗室亲王对此也语焉不详,只隐约记得少年时听宫中老人提过,此鼎似乎因牵扯某些皇室隐秘,早在数十年前便被秘密转移封存,具体所在,恐怕只有历代皇帝口耳相传。
线索,似乎在先帝那里便已中断。赵祯这位“半路出家”的皇帝,对此更是一无所知。
时间只剩下最后不到二十天,寻找一个毫无头绪、可能根本不藏在宫中的镇国重器,简直如同大海捞针!
“陛下,或许……我们思路错了。”柳七娘在焦急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既然‘明公’将其视为‘密钥’,并且有信心在仪式中使用,那是否意味着……鼎,其实早已不在我们手中?或者说,他早已知道了鼎的下落,甚至……已经掌控了它?”
这个推断让赵祯的心瞬间沉入谷底。如果鼎早已落入“明公”之手,那他们所有的挣扎,岂不是都在对方的算计之内?
“不会!”赵祯猛地摇头,眼中重新燃起斗志,“若鼎已在他手,他何必还要大费周章地进行前期的破坏和准备?直接等待五星连珠之时启动便是!他必然还未得手,或者……他还需要满足某种条件才能使用此鼎!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转)
就在寻找山河鼎陷入僵局之时,狄青和周奎从黑风峡地穴送回了最新的发现。在彻底清除那些镶嵌在洞壁上的“龙涎”颗粒时,他们在地穴最深处,发现了一处被隐藏得极好的暗格。暗格内没有“龙涎”,只有一块打磨光滑的黑色石板,石板上刻着一副更加精简、却指向明确的星图,而星图中央,并非鼎状物,而是一个清晰的、代表“水”的坎卦符号,符号旁边,刻着两个小字——“濮泉”。
“濮泉?”赵祯看着拓印回来的石板图案,眉头紧锁。这是一个地名?还是某种象征?
翰林院的老学士们立刻开始翻查古籍。很快,他们在一本记录中原古水脉的残卷中找到了线索:“濮泉,古水名,源于嵩山北麓,伏流地下百余里,复出为济水之源,其性至阴,相传与九幽之地相通……”
嵩山北麓!济水之源!
“我明白了!”柳七娘眼中精光一闪,“黑风峡的水,并非普通河水,他们是想引濮泉之水,以其‘至阴’之性,作为激活地脉能量的‘阴极端’!而山河鼎,象征社稷江山,煌煌正气,必然是作为‘阳极端’!阴阳相激,方能撬动整个地脉网络!他需要鼎,也需要找到并控制真正的濮泉!”
这个推断,将寻找的范围从虚无缥缈的“鼎”,缩小到了一个相对具体的地理位置——嵩山北麓,寻找那可能已经湮没在历史中的“濮泉”!
(合)
目标明确,行动立刻展开。赵祯一方面继续暗中追查山河鼎的下落,另一方面,派出了由皇城司精锐、工部地理专家以及柳七娘麾下精通勘探的工匠组成的联合队伍,秘密前往嵩山北麓,寻找并控制“濮泉”。
与此同时,工坊区制造的第一批三台笨重的“撼地器”也被秘密运往祁连山、滇南以及由狄青重兵看守的黑风峡地穴遗址。虽然效果未知,但这是目前唯一可能干扰地脉能量共振的手段。
各地的抵抗与破坏行动也在加紧进行,双方在看不见的战线上进行着惨烈的厮杀与博弈。每一天,都有坏消息和好消息传来,但总体而言,那五星连珠的阴影,依旧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
时间飞逝,距离最后的期限,只剩下……七天。
第七日的黄昏,前往嵩山的队伍终于传回了消息。他们历经艰险,确实在嵩山北麓一处极其隐蔽的山谷中,找到了一眼寒彻骨髓、不断向外逸散着淡淡阴寒之气的古泉,泉眼旁的石碑上,模糊可辨“濮泉”二字!然而,泉眼周围发现了大量人为活动的痕迹,并且布置有诡异的阵法,显然早已在“明公”势力的控制之下!队伍尝试发动突袭夺取控制权,却遭遇了顽强抵抗,双方正在泉眼附近展开激烈争夺,胜负未分!
而也正是在这一天,司天监的观星台上,那预示着五星连珠的奇异天象,已经开始在夜空中显现出微弱的前兆。东南鬼宿岛方向,皇城司潜伏的探子也冒死发回最后一条信息:岛上的观星台已然完工,台顶镶嵌的“龙涎”在夜色下发出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的光芒……
山雨欲来风满楼。
(悬念)
紫宸殿内,烛火通明。赵祯、柳七娘、狄青、杨业等所有核心人物齐聚一堂,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七天,只剩下最后七天。
所有的牌都已打出,所有的力量都已投入。嵩山濮泉在激烈争夺,其余几个星枢点破坏行动成效不一,山河鼎依旧下落不明,工坊区的“撼地器”效果未知……
就在这时,一名浑身浴血、从嵩山前线拼死赶回的皇城司信使,踉跄着冲入大殿,用尽最后力气嘶喊道:
“陛下!濮泉……濮泉那边……我们……我们抓到了一个活口!是……是‘明公’身边的亲随!他……他临死前说……说……”
信使猛地咳出一口鲜血,眼神开始涣散,却仍挣扎着吐出最后几个字:
“……说……鼎在……鼎在……皇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