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鬼宿岛上的观星台,与喀喇汗商队带来的星图、雕像风格同源!
这个发现,如同最后一块关键拼图,狠狠砸进了赵祯和柳七娘本就布满疑云的脑海,瞬间激起了惊涛骇浪!黑风峡、鬼宿岛……这绝非孤立的地点!“明公”是在以大地为盘,以这些蕴含着诡异力量的地点为棋子,布下一场前所未有、规模宏大得超乎想象的神秘仪式!
“他到底想干什么?!”赵祯一拳砸在铺满星图羊皮卷的御案上,声音因惊怒而嘶哑,“水淹汴京是假,弑君作乱是假,甚至勾结外敌都可能只是手段!他真正的目标,是这些……这些狗屁的星轨和仪式!”
柳七娘脸色同样苍白,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在那些令人头晕目眩的星图和冰冷诡异的雕像之间来回扫视。“陛下,现在可以肯定,黑风峡、鬼宿岛,都是他选定的‘仪式点’。我们必须假设,这样的地点,绝不止这两处!”
她走到那巨大的大宋疆域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黑风峡(汴京附近)和鬼宿岛(东南海外)的位置上。“观星台需要特定的地理坐标和对星空的观测……如果这是一个覆盖极广的仪式网络,那么至少还需要……西北、西南、东北……甚至可能包括域外的关键节点!”
(承)
这个推断让整个紫宸殿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要凝固。一个隐藏在阴影中的敌人,不仅拥有超越时代的科技(佛郎机炮)、诡秘莫测的邪术(傀儡尸、龙涎),更在暗中编织着一张笼罩整个已知世界的神秘网络!其所图之事,光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查!给朕彻查!”赵祯眼中布满了血丝,声音如同受伤的雄狮在低吼,“动用一切力量,查阅所有山川地理、星象古籍、乃至前朝秘档!给朕找出所有可能被选为仪式点的位置!司天监!翰林院!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朕给你们三天时间,拿不出一个大概的范围,提头来见!”
面对皇帝前所未有的雷霆之怒,司天监监正和翰林院掌院学士冷汗涔涔,连滚爬爬地领命而去,几乎是调动了所有能调动的人手,扑向了浩如烟海的典籍库。
与此同时,对喀喇汗商队成员的审讯也进一步加强。皇城司的审讯专家们不再局限于询问他们的任务,开始深入挖掘他们沿途的见闻,尤其是关于其他可能存在的、类似的“尊者”委托,或者任何与星象、奇异雕像相关的传闻。
(转)
就在朝廷机器为破解仪式网络而全速运转之时,柳七娘在工坊区的实验室里,也对那黑石雕像的碎片有了惊人的发现。
她利用工坊区所能达到的最高倍数的水晶放大镜(由精通琉璃打磨的工匠特制),仔细观察那些镶嵌在黑色石料中的淡金色颗粒。她发现,这些颗粒并非完全固态,在特定的角度和光照下,其内部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如同液体般的流光转动!而且,当她尝试用细针轻微拨动时,颗粒竟表现出一种诡异的“粘滞”感,仿佛拥有某种微弱的活性!
这绝不是已知的任何矿物或金属!
柳七娘心中狂跳。她立刻设计了一个简陋的密封玻璃容器,将一小撮从雕像上刮取下来的、混合了黑色石屑和金色颗粒的粉末放入其中,然后小心翼翼地从下方用酒精灯缓慢加热。
一开始,粉末并无变化。但随着温度逐渐升高,在某个临界点,那些淡金色的颗粒突然开始发出肉眼可见的、柔和却诡异的微光!与此同时,密封容器内的空气仿佛产生了细微的扭曲,放在旁边用于对照的指南针,指针开始疯狂而无规律地摆动!
“它在影响周围的场……或者说,能量?”柳七娘被这现象惊呆了。她不敢再继续加热,迅速撤去了火源。随着温度下降,金光和指针的异常也渐渐平息。
这个实验虽然粗糙,却指向了一个可怕的事实——这“龙涎”或者说金色颗粒,是一种能够与特定能量(可能是热量,也可能是别的)相互作用,并产生未知影响的活性物质!它很可能就是维系魏王尸身“鲜活”、以及进行那种宏大仪式的关键能量源或催化剂!
(合)
三天期限将至,司天监和翰林院那边终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他们并非找到了所有仪式点的确切位置——那无异于大海捞针——但他们通过对星图、古籍以及各地异常天象、地理特征的交叉对比,划出了几个概率极高的“疑似区域”!
除了已经确定的黑风峡(中原核心)、鬼宿岛(东海锁钥)之外,还有:
西北方向的祁连山某处秘境(对应西方白虎星宿);
西南方向的滇南莽莽群山中的一处古老祭坛遗址(对应南方朱雀星宿);
以及……东北方向,远离大宋实际控制区的白山黑水之间,一处被称为“龙兴之地”的古老火山口(对应北方玄武星宿)!
如果算上可能存在的、位于域外的中央“麒麟”位,这俨然是一个以五方星宿为基准,笼罩四极、勾连中天的庞大阵图!
“五方星宿,勾连中天……”赵祯看着地图上被标记出的五个猩红点,感到一阵眩晕,“他这是要……逆天改命?还是要召唤什么东西?!”
而柳七娘带来的关于金色颗粒活性实验的结果,更是为这个恐怖的猜想增添了沉重的砝码。这种活性物质,无疑就是驱动这个旷古烁今仪式的“燃料”!
“必须阻止他!”赵祯猛地站起身,眼中只剩下决绝的杀意,“无论他想干什么,都绝不能让他成功!”
(悬念)
目标已然明确,剩下的就是行动。赵祯立刻着手部署,准备派遣精锐力量,分头前往这几个疑似区域进行侦查,并在确认后不惜一切代价予以破坏。
然而,就在调兵遣将的命令即将发出之际,一名浑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中、手持皇城司最高等级令牌的信使,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紫宸殿外,带来了一个来自遥远西北、几乎被遗忘的角落的绝密消息。
消息并非关于祁连山秘境,而是来自丝绸之路上的重镇——敦煌!
信使的声音因长途跋涉和激动而颤抖:
“陛下!敦煌守军在其辖境内,一处废弃的西夏军堡地下,发现了一座被掩埋的……前朝(唐)秘库!库中并非金银,而是……而是大量与前朝皇室祭祀相关的古老卷轴和器物!其中……其中有一卷以金丝玉轴装裱的《寰宇星枢堪舆图》,其上所标注的几处核心星枢之位……与……与陛下正在追查的那五方星宿之位,惊人地吻合!而且,卷轴旁还有半块……半块与魏王府中发现的那个一模一样的紫檀木盒!盒中是空的,但盒底刻有两个古老的篆字……”
信使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吐出了那两个字:
“——‘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