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极域的传讯玉简在韩烨手中泛起微光,八域域主的回复已陆续送达。东域、西域、静海域等六域域主均无异议,唯有北域域主玄冥子的回讯带着明显的抵触——「韩烨仲裁使虽功绩卓着,然近日炼器耗损修为,境界跌落至大罗境一品,此时登九天神梯,恐力有不逮,反损仙界气运,老夫以为,当暂缓三月,待其修为稳固再议。」
韩烨捏着玉简的指节微微泛白,玄铁般的手掌将玉简边缘捏出细密的裂纹。他何尝不知玄冥子的顾虑?北域少主在极寒冰川被他碾压之事,早已通过域主令传回北域,玄冥子此举,既是维护北域颜面,也是对他这位「外来者」的敲打。
「韩兄,需不需我陪你走一趟?」凌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一身紫裙衬得身姿挺拔,墨影剑斜挎腰间,显然已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这些时日,她不仅稳固了宗灵境巅峰的修为,更将紫电杀阵的布设之法推演至新的境界,眉宇间多了几分沉稳。
韩烨转身时,脸上已恢复平静:「不必,此事需我亲自了结。」他抬手召来封神鼎,这尊刚炼制完成的至宝悬浮于掌心,玄铁鼎身流转着淡淡的金纹,水火二气在鼎口萦绕成环,虽未刻意催动,却已透出令天地臣服的威压。「你守好紫云阁,我去去就回。」
话音未落,韩烨身形已化作一道流光冲出阁楼,紫霄剑自行出鞘,悬于身后,剑鸣之声响彻地冥域上空。他并未选择传送阵,而是以大罗境的速度直奔北域,沿途的空间气流被紫霄剑劈开,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剑痕。
北域极寒之地,终年飘雪的域主府外,玄冥子正立于冰阶之上,望着南方天际。他身着玄冰战甲,须发皆白,周身散发的寒气让周遭百丈内的雪花都凝结成冰粒。身后的北域长老们个个神色凝重,他们刚收到探报,韩烨已孤身闯入北域地界,速度之快远超寻常大罗修士。
「域主,那韩烨未免太放肆了!」左侧一位红脸长老怒声道,「不过是仗着有件新炼的法宝,竟敢单枪匹马闯我北域,当我北域无人吗?」
玄冥子抬手止住众人的议论,目光锐利如冰锥:「他敢来,必有恃无恐。传令下去,不得擅动,我倒要看看,这位仲裁使想做什么。」
话音刚落,一道金虹已冲破云层,稳稳落在域主府前的冰坪上。韩烨收起紫霄剑,目光扫过玄冥子与诸位长老,最后定格在玄冥子身上:「玄域主,韩某前来,只为九天神梯之事。」
玄冥子冷哼一声,周身寒气更盛:「韩仲裁使,老夫的意思已写在传讯里,你修为未复,此时登神梯无异于自寻死路。」
「我的生死,不劳域主费心。」韩烨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倒是北域,难道要因一己之私,阻挠仙界千年难遇的机缘?」
「放肆!」右侧一位白须长老厉声呵斥,「我北域守护仙界北门万载,岂容你这后辈妄议?」
韩烨懒得与这些长老纠缠,径直看向玄冥子:「域主担忧的,无非是韩某实力不足,难当此任。今日,我便让你亲眼看看,我是否有资格踏上神梯。」
说罢,他单手托起封神鼎,体内仅存的大罗灵力缓缓注入。刹那间,玄铁鼎身爆发出璀璨的金光,金系法则与土系法则在鼎身交织成网,水火二气化作两条游龙,在鼎口盘旋嘶吼。一股远超大罗境的威压扩散开来,冰坪上的坚冰开始层层碎裂,连玄冥子布下的护府禁制都泛起了涟漪。
「这是……」玄冥子瞳孔骤缩,他能清晰感知到,封神鼎内蕴含的法则之力竟已触及神灵境的门槛,尤其是那股玄铁本源的厚重感,让他这位以炼体闻名的域主都感到心悸。
韩烨并未停手,他目光转向域主府前的广场中央,那里矗立着一块丈高的玄冰,冰中嵌着一枚通体漆黑的印章,正是北域镇域之宝——寒铁印。此印由万年玄铁混合北域核心寒冰炼制而成,不仅能调动北域地脉寒气,更能镇压修士的灵力运转,是玄冥子引以为傲的至宝。
「听说这寒铁印乃北域第一防御法宝?」韩烨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不等众人反应,他托着封神鼎的手轻轻一扬,鼎口对准寒铁印,一道凝练的金土法则匹练呼啸而出。
「韩烨,你敢!」玄冥子又惊又怒,寒铁印关乎北域气运,他下意识便要出手阻拦,却被封神鼎散发出的威压死死锁定,身形竟迟滞了刹那。
就在这刹那之间,法则匹练已击中寒铁印。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传遍广场——那枚号称能硬抗神灵一击的寒铁印,竟如琉璃般寸寸裂开,最后化为漫天冰屑与铁末,随风消散。
全场死寂。
北域长老们个个目瞪口呆,他们从未想过,镇域之宝竟会被人如此轻易击碎。玄冥子脸色铁青,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韩烨刚才那一击并未动用全力,甚至刻意收敛了破坏性,否则整个域主府都要被掀翻。
「这便是我的底气。」韩烨收起封神鼎,周身的威压也随之散去,「玄域主,现在你觉得,我有资格登九天神梯了吗?」
玄冥子望着满地冰屑,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传我令,北域同意开启神梯试炼。」
「域主!」几位长老急忙劝阻。
「不必多言。」玄冥子摆了摆手,看向韩烨的目光复杂难明,「韩仲裁使,希望你莫要辜负仙界的期望。」
韩烨微微颔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他转身化作金虹,消失在北域的风雪中。直到他的气息彻底远去,一位长老才忍不住问道:「域主,就这么……」
「不然呢?」玄冥子打断他,望着南方天际,「此人能以大罗境一品修为,催动那般法宝,其真实战力已远超你我想象。若强行阻挠,只会让北域沦为笑柄。」他顿了顿,补充道,「更何况,他说的对,这是仙界的机缘,北域担不起阻挠之罪。」
风雪依旧,北域域主府前的冰坪上,寒铁印碎裂的痕迹清晰可见,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场未及动手便已分出胜负的较量。而远在地冥域的韩烨,已收到中极域域主的传讯——八域域主将于三日后齐聚中极域,共启九天神梯。
他站在紫云阁的最高处,望着中极域的方向,手中的封神鼎微微发烫,仿佛也在期待着那场决定命运的试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