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仙洞外的霞光尚未完全散去,如一层流动的七彩薄纱笼罩着地冥域的上空。紫云阁的弟子们仍跪在广场上,欢呼声此起彼伏,连带着整个黑风隘口的守军都能感受到那股沛然莫御的大罗威压——这并非刻意释放的敌意,而是境界突破后,天地法则与修士自身气息交融产生的自然威慑,如同山岳立在平原,无需言语便足以让人敬畏。
韩烨站在陨仙洞门口,一身青衫在霞光中微微拂动。他刚刚稳固了大罗境一品的修为,体内那枚嵌满银色法则纹路的灵晶正缓缓转动,每一次流转都带动着周围的空间法则泛起细微的涟漪。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地冥域内每一处灵气的流动,甚至能“看”到数万里外黑风隘口城墙上巡逻修士的灵晶闪烁——这便是大罗境的玄妙之处,肉身成域,法则随行,自身便是一方小天地,与外界天地法则隐隐共鸣。
“韩烨贤侄。”
一道温和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激动。韩烨转身,只见玄尘正快步走来,这位地冥域的老牌金灵境巅峰修士,此刻脸上沟壑纵横的皱纹都舒展开来,浑浊的眼中闪烁着精光。他身后跟着几位紫云阁的长老,皆是神色振奋,看向韩烨的目光中充满了敬畏与希冀。
“玄尘前辈。”韩烨微微颔首,语气平静。突破大罗境后,他的心性似乎也随之沉淀了许多,先前因灵晶受损、凌玥遇险而生的焦躁,此刻已化为一种古井无波的沉稳。
玄尘走到近前,先是仔细打量了韩烨片刻,感受着他体内那股深不可测的气息,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气,抚着颌下的长须,朗声笑道:“好!好一个大罗境一品!老夫活了近千年,见过的大罗境修士也有七八位,却从未见过如贤侄这般,刚突破便能有如此气象的!”
他这话并非虚言。寻常修士突破大罗境,往往需要数月甚至数年时间稳固境界,气息难免滞涩,而韩烨不仅在突破瞬间引动了天地霞光,此刻气息更是圆融饱满,银色的法则光晕在体表若隐若现,显然是根基打得极为扎实——这固然得益于九转还魂草的滋养,更离不开他以《九转玄功》炼体、强行融合法则碎片的逆天之举。
“前辈谬赞了。”韩烨淡淡一笑,目光扫过玄尘身后的长老们,只见他们个个神色激动,甚至有人眼眶泛红。他心中了然,这些人在紫云阁坚守多年,见证过地冥域的衰败,也承受着来自其他八域的压力,如今自己突破大罗,无疑为整个地冥域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非是谬赞,乃是实情啊!”玄尘摆了摆手,语气变得郑重起来,“贤侄可知,你这一步突破,对我地冥域意味着什么?”
韩烨沉吟道:“意味着……地冥域有了自保之力?”
“不止如此。”玄尘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热切的光芒,“八域并立,虽名为‘域’,实则以实力分高下。天罗域、中极域之所以能号令周边小域,便是因其域主皆是大罗境修士。我地冥域这些年之所以步步受制,便是因为缺少一位能与他们平起平坐的顶尖战力。”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足以让周围的弟子和长老都听得一清二楚:“如今贤侄突破大罗境,便意味着从今日起,我地冥域终于有了能与八域域主并肩之人!天罗域再想如往日般欺压我等,便要掂量掂量,是否承受得起一位大罗境修士的怒火!”
“轰!”
玄尘的话如同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广场上的弟子们先是一怔,随即爆发出更加狂热的欢呼:“韩阁主威武!”“地冥域不朽!”“看谁还敢欺我紫云阁!”
几位长老更是老泪纵横,相互搀扶着,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们中有人曾亲历百年前地冥域被天罗域逼迫割让三座灵矿的屈辱,有人的同门在黑风隘口的冲突中被对方大罗修士重创,如今韩烨的突破,无疑是洗刷这些屈辱的开始。
韩烨看着眼前群情激昂的场面,心中也泛起一丝波澜。他想起初到地冥域时,紫云阁的破败与人心惶惶;想起墨长老为护他而牺牲的决绝;想起凌玥为守陨仙洞而身中腐骨毒的坚韧……这一切,都在这一刻有了意义。
“玄尘前辈,”韩烨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周围的喧嚣,“突破大罗,只是开始。天罗域的敖烈、那位骨魔,还有北域的威胁,这些账,总要一笔一笔算清楚。”
他的话语中没有太多的豪言壮语,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随着话音落下,周身的法则光晕微微一凝,一股凌厉的气息一闪而逝,让在场修为稍低的弟子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玄尘见状,眼中更是欣慰。他最怕的便是韩烨突破后变得骄傲自满,或是一心闭关修行,不问外事。如今看来,这位年轻的大罗修士,不仅有实力,更有担当。
“贤侄所言极是。”玄尘点头道,“不过眼下,还有一桩大事要办。”
“哦?”韩烨挑眉。
“八域虽各有疆界,但历来有个规矩,新晋大罗境修士若愿承担一域责任,可由现存域主共同认可,授予‘域主令牌’,从此便算是真正踏入了仙界顶层的圈子。”玄尘解释道,“中极域域主素有威望,想必很快便会有消息传来。届时,贤侄便需以地冥域代表的身份,前往中极域参加域主会,与其他七域域主会面。”
韩烨了然。这便是仙界的规则,实力为尊,却也需遵循一定的秩序。域主会,便是八域之间平衡利益、解决冲突的场合,也是展示自身实力的舞台。
“我明白了。”他点头道,“何时动身,全凭前辈安排。”
“不急,不急。”玄尘笑道,“贤侄刚突破,还需好生稳固境界。而且……”他看了一眼不远处正望着韩烨的凌玥,眼中露出一丝笑意,“有些事,或许比域主会更重要。”
韩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对上凌玥清澈的眼眸,那里面没有了往日的担忧,只有满满的喜悦与温柔。他心中一暖,刚想走过去,却见一名弟子快步跑来,神色匆匆地喊道:“阁主!玄尘长老!中极域使者到了,就在紫云阁外求见!”
众人皆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中极域的消息,竟来得如此之快!
玄尘抚须笑道:“看来,中极域那位,比我们想象中更看重贤侄啊。走吧,随老夫去迎一迎这位使者,也让仙界看看,我地冥域的新生。”
韩烨点头,与玄尘并肩而行,朝着紫云阁外走去。霞光依旧笼罩着大地,金色的阳光透过云层洒下,照在两人身上,仿佛为他们镀上了一层金边。身后,是欢呼的弟子,身前,是地冥域崭新的未来。
属于韩烨的大罗之路,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