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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第二节

暑气是踩着小满的尾巴漫过来的。先是正午的日头变得黏人,晒在皮肤上像裹了层热糖浆,后来连傍晚的风都带着燥意,吹过镇口的老槐树时,叶尖都懒得打个卷。我趴在宿舍的木桌上写台账,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在纸页上洇出小小的晕圈,把“出站”两个字泡得发肿。

“收拾收拾,过几天回嘉兴去。”父亲的声音从门口飘进来时,我手里的钢笔“啪嗒”掉在桌上。他刚从外面进来,浅蓝色的衬衫袖口卷到胳膊肘,露出小臂上几道浅浅的疤——那是年轻时在江里救落水货箱时被铁皮划的。

我抬头看他,他正用袖子擦额头上的汗,眼神扫过我床底下那双磨破了边的白球鞋,还有窗台上那盆快枯死的仙人掌。“跟老家附近化肥厂打过招呼了,去做开票工,比在这做薪水多一点”他顿了顿,喉结动了动,“省得在这儿……惹事。”

我没接话。其实我早该想到的,自从上个月跟人打架后他就没给过我好脸色。

大院里的人见了我也总绕着走,王付书记的女儿也少从我门边经过了。好像我是块沾了泥的炭,碰一下就会弄脏他们的体面。也好,离开这镇子,或许谁都能松口气。

只是指尖划过桌沿时,忽然摸到一道浅浅的刻痕。那是去年冬天,沈琪用美工刀帮我刻的——他说这叫“镇桌符”,能保佑我记账不出错。

窗外的河水静静淌着,青灰色的石板路被日头晒得发白,街角的油条铺飘来熟悉的香气,混着码头特有的鱼腥气,在空气里酿成独属于这小镇的味道。

我在这小镇待了一年多了,从扎着羊角辫的姑娘见了我会脸红,到如今她们敢笑着喊我“木子哥”,一街一河的拐角藏着多少零碎事,怕是比我账本上的数字还要多。

傍晚时分,沈琪揣着两本电影票闯进来时,我正把叠好的几件旧衣服塞进帆布包。“发什么呆?今晚小学操场放《庐山恋》,电影队的老李喊咱们去帮忙。”他把票拍在我桌上,白衬衫的领口沾着点油污,“卖票有钱分,够咱俩买两斤麻饼加三瓶啤酒。”

我看着他眼里的光,忽然想起第一次见他时的模样。那天他来仓库领手套跟我套近乎,因为他的指标已经领完了。我认识你,你爸跟我爸是朋友,他递了支烟这就算认识了,后来变至交了。

小学操场已经围了不少人。夕阳把教学楼的影子拉得老长,像只沉默的巨兽趴在地上。我在临时搭的木桌后坐下,手里攥着一沓粉色的票根,沈琪则搬了张长凳守在入口,见人来就扯着嗓子喊:“票!拿好票!别挤别挤!”

暮色渐浓时,他忽然猫着腰跑过来,手里攥着一把票子,他冲我挤眼睛,把票塞给我,“先卖这个,卖完了再掏粉的。

“买啥好东西?”我故意扬高声音,顺手把粉票放在桌上,他嘿嘿笑两声,转身钻进人群,背影很快被攒动的人头吞没。

等电影开场的音乐响起时,他拎着个网兜回来了,里面躺着两瓶橘子汽水、四个芝麻麻饼,还有几瓶绿玻璃瓶装的啤酒。

“藏你房间里。”

橘子汽水的瓶口“噗”地被撬开,气泡争先恐后地冒出来,溅在手腕上凉丝丝的。麻饼的芝麻混着面香往鼻子里钻,我咬了一大口,饼渣掉在衣襟上,他伸手过来拍,指尖蹭过我的锁骨,带着点汽水的凉意。

“嗝——”他灌了口啤酒,喉结上下滚动,“听说你要走?”我嗯了一声,把剩下的半块麻饼塞进嘴里,饼皮有点干,噎得我直瞪眼。他赶紧把汽水递过来,“回嘉兴好啊,城里姑娘比镇上的水灵。”

我没接话,眼睛望着操场方向。白色的幕布上,男女主角正在庐山的石阶上奔跑,笑声顺着风飘过来,碎成一片模糊的甜。忽然想起什么,我猛地站起身,网兜被带得晃了晃,啤酒瓶差点滚下去。

“咋了?”沈琪抬头看我。

“小提琴。”我说着就往宿舍跑,身后传来他嘟囔的声音:“啥琴啊比电影还重要……”

宿舍的灯拉亮时,昏黄的光落在墙角的琴盒上。那是小扬的琴,上次她来教我后一直没拿回去,临走时都忘了拿。我蹲下身把琴盒抱到桌上,手指拂过暗红色的绒布面,上面沾了点的灰。

找了块干净的抹布,我一点点擦着琴盒的边角。木头的纹路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擦到锁扣时,想起小扬上次开盒子的样子——她总是先用指尖敲敲锁扣,说这样能“叫醒琴弦”。琴身拿出来时,弦轴上还缠着点松香,我对着光眯起眼睛,能看到指板上淡淡的压痕,是她按弦时留下的。

擦到第三遍时,琴盒亮得能映出我的影子。我拉开抽屉,里面躺着一沓信,信封上的字迹娟秀,收信人写着“木子收”,寄信人地址是天津音乐学院。

指尖划过那些熟悉的字,忽然想起第一次收到信时的样子,我躲在柴火垛后面拆,信纸被风吹得哗哗响,上面写着“今天的晚霞像你上次帮我捡的那块红石头”。

火盆就放在床底下,是冬天烤火用的。我把信一张张捋平,刚划亮火柴,手忽然顿住了。有封信里夹着片干枯的枫叶,信上说“红得像你脸红的样子”。火苗舔上来时,我赶紧把枫叶抽出来,塞进衬衣口袋,再把信纸一张张送进火里。

橘红色的火苗在盆里跳着,把我的脸映得发烫。信纸上的字迹慢慢蜷曲、变黑,最后成了一捧灰。我盯着那些灰烬,好像看到自己这一年的日子也跟着烧起来了——第一次在码头帮忙扛大包磨破了肩膀,第一次喝醉酒在桥洞下睡了一夜,第一次听到小扬在河边拉《茉莉花》,琴声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咔嗒”,琴盒扣上的声音在安静的屋里格外清晰。我拎着琴盒出门时,操场上的电影正放到男女主角在湖边告别,音乐低低的,像有人在耳边叹气。

小学的门没锁,在放电影,白天被踩出的脚印在月光下泛着白。宿舍区的窗户大多黑着,只有最东头那间还亮着灯,暖黄的光从窗帘缝里漏出来,在地上拼出一道细长的光带。

抬手敲门时,指关节有点抖。里面传来脚步声,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露出小扬妈妈的脸。她还穿着白天那件蓝布褂子,头发用一根银簪别着,看见我时愣了愣,眼里的惊讶慢慢化成笑意。

“是木子啊。”她把门让开,屋里飘来淡淡的皂角香,“快进来,外面风大。”

“阿姨,这是小扬的琴,她忘在我那儿了。”我把琴盒递过去,指尖碰到她的手,温温的。

她还没接,先叹了口气,声音轻得像羽毛:“这琴啊,她跟我说过,送给你留个念想。”银簪在灯光下闪了闪,她的眼角有几道浅浅的纹,“那天她哭着回来,说你可能要走……”

“阿姨,我自己有。”我把琴盒往她怀里推了推,喉结动了动,“谢谢您总给我做酱鸭,还有……小扬她,挺照顾我的。”

她接过琴盒,转身去倒了杯凉开水。玻璃杯碰到桌面时发出清脆的响,“孩子,以后有空就来坐坐,阿姨给你做油焖笋。”

我捧着水杯,水的凉意顺着掌心往上爬。“阿姨,我是来告别的,明天就回嘉兴了。”

她端杯子的手顿了顿,随后轻轻放在桌上。“早该想到的。”她望着窗外,月光落在她的鬓角,“小扬那孩子,心思重,我早劝过她……算了,都过去了。”

“你回去后要好好的,”她忽然转头看我,眼神亮得像星子,“要是受了委屈,就回小镇来,阿姨给你包饺子。”

我感动的说:阿姨,如果有缘我会来的,把阿姨家当自己的家。

走出宿舍区时,我的影子拉长了可我觉得旁边并排着一个人走在我身旁,谁,是她吗?我回头看没人,影子也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想她了。

操场的电影已经散了,人群的脚步声和说笑声渐渐远了,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沙沙的,像谁在哭。

我想,不会是她在哭吧!

两天后的清晨,隔壁公业办的电话铃把我吵醒。

父亲在那头说“化肥厂催了,今天就回来”,我捏着听筒,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发飘:“知道了。”

中午请站里的伙计们在面馆吃饭,点了一大盆阳春面,还有两斤猪头肉。沈琪和吴月生喝多了,拍着我的肩膀说“小子以后发达了别忘了回来看看”,小孙往我碗里夹了块排骨,说“城里姑娘多,找个好看的”。我一杯接一杯地喝酒,白酒辣得喉咙发疼,却怎么也喝不醉,眼里总晃着码头对面的吊机、河上的白帆,还有小扬站在岸边的样子,风吹着她的辫子,像两只白蝴蝶。

码头的风比往常大些,吹得帆布包的带子“啪啪”打在腿上。我站在石阶上,看着浑浊的河水拍打着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闷的。

想起我第一次来打工踏上这码头。那天也是这样的风,父亲拎着我的包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数石阶,数到第三十七级时,看见卖冰棍的老太太,她笑着问我“新来的?”我爸说我儿子。

真像

后来跟人打架,把人家鼻子打得流血,

他说你等着我叫我哥,我傻傻的等着。去没见到再来人,旁边的人说他没哥,问我是那来的没见过我,我没吱声,不来就算了,我回去了,有人跟着我进了大院,知道我是公社里的家属。

面馆的老板娘总多给我加半勺猪油,说“长身体呢”;还有那两个总在大院门口晃的姑娘,见了我就躲,等我走过了又听见她们叽叽喳喳的笑;

带小孩的那个女孩,上次我帮她捡了滚到我家门口的皮球,她红着脸说“谢谢哥哥”总是在我门口愰悠,偷菜油的阿姨,后来总往我窗台上放个馒头,用布盖着怕被人看见;给钢筋的朋友,现在该用上新窗栏了吧;

初一的老师,桐油应该够他刷好几间门窗和桌子了;从古桥上跳下去那天,水凉得像冰,小扬在岸边哭,我浮出水面时,她扔过来的毛巾打着结……

原来我在这儿做了这么多事,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乱撞,把日子撞得七零八落,却也撞出了些暖乎乎的东西。

“木子!发啥愣!”一声喊把我拽回神。是对面船厂的二柱,正扒着轮船的栏杆冲我喊,“不上船?等潮退啊?”

我这才看见,轮船已经离岸一尺多远了,黑色的铁皮船身被浪打得轻轻晃着。船老大站在驾驶舱门口,手里的烟卷明灭不定,见我不动,扯着嗓子喊:“走了啊——”

汽笛“呜——”地响起来,震得耳朵嗡嗡疼。我拎起包,往前跑了两步,纵身跳过去,鞋底落在甲板上时,发出“咚”的一声。

站稳了回头,小镇的轮廓在暮色里渐渐模糊。码头对面的吊机像个沉默的巨人,老槐树的影子溶在昏黄的灯光里,河水载着船往远处走,把那些笑声、琴声、吵架声都留在了身后。

风从河面扑过来,带着水汽的凉。我摸了摸衬衣口袋,那片枫叶还在,边角有点卷了,却依旧红得像团火,我拿了出来丢进了海盐塘里,顺风逐浪飘走了,我不想知道飘去哪了,我不再想她了,,,。

“再见了。”我对着红枫叶也对着越来越远的岸轻声说,声音被风吹散,混进轮船的马达声里,再也找不回来了。

《别小镇》

码头船发水悠悠,琴迹街尘入旧游。

风裹离怀随浪远,回头犹望月凝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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