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哥大手一挥转身就走，田安钰对着黄坤嘟了嘟嘴，马上跟上上去。
“王哥，你说的给咱们市做考前咨询这件事，大概是什么时候啊？”
“三个月后吧，到时候三模完事了，我就……”
见两人走远了，黄坤这才松了口气，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卧槽，给了二百啊！”
现在黄坤手头也算是有了二百八十块的余付钱，虽然不多，但脑中紧绷的那根弦算是松了一下。
就在这时候，一个身穿休闲装，脚踩黑皮鞋，右臂戴着红袖标的中年男子夹着一个皮包，晃晃悠悠地走到谈冰身边。
“喂，哪来的？有备案吗？”
黄坤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城管？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机，二百八十块的余额数字还在屏幕上闪着，这才刚有点起色，就要被端了。
“哥，我这就收摊。”
黄坤立刻站起身，开始收拾起自己摊位上的书笔。
中年男子扫了一眼摊位，目光停留在那十三本书上。
他拿起其中一本翻了起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算命的？”
“不是不是，我就是摆着玩的。”
“摆着玩的？别装了，我刚才都看见那人扫码付钱了。”
这中年男子眯起了眼睛。
“营业执照呢？”
黄坤额头开始冒汗，营业执照？他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哪来的营业执照。
“哥，我真不是做生意的，就是......”
这时，一旁卖卤煮那个大叔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盒华子，直接就塞到了这中年男子上衣口袋里。
“赵主任，哎，算了，他一个学生，出来摆摊的，赚些零花钱。”
被称为赵主任的这个中年男子，把那包华子从口袋里面掏了出来，随手撕开塑料包装，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卤煮大叔连忙从兜里摸出一个打火机，帮他点燃。
“嘶~”
中年男子吸了一大口，随即吐出一团呛人的烟雾。
“学生？哪个学校的？”
“六中的。”
黄坤硬着头皮回答。
“六中的啊……”
他拖长了声音，似乎在考虑什么。
黄坤的手心又开始冒汗，他现在搞不清楚，这被卤煮大叔称为赵主任的人要干什么，要是给他来个罚款，那他可就惨了。
“行吧，这次就算了。”
中年男子挥挥手。
“但是下次可不能这样了，要摆摊就去正规的地方，办齐手续。”
“是是是，谢谢赵主任。”
黄坤连连点头。
赵主任转身准备离开，又回头看了一眼。
“还有，算命这种东西，少碰！”
等赵主任走远了，黄坤这才长舒一口气，腿都有点发软。
“谢谢大哥！”
他对卖卤煮的大叔深深鞠了一躬。
大叔摆摆手。
“都不容易，相互帮衬点，不过，我得提醒你了，你明天再来的时候，带点烟，呃……最好是华子，硬盒就行，当然了，你要是没钱买这个，整两盒玉溪也行。”
黄坤点点头，他是明白过来了，这是让他给对方送点好处。
“大哥，这摆摊的手续去哪办？”
“这，你就得办临时登记证了，不过呢，你要是短期偶尔摆一摆，也不至于去办那东西，还有啊，赵主任是管这一片儿的，你以后，每次摆摊的时候，给他带两包烟，那就过去了，不用办什么证。”
“谢谢，谢谢大哥，这……你这还有多少卤煮了？我全都买了。”
“哎，小兄弟，不必这么客气，我看你赚的也不多，我这锅里，可是还有个七八斤呢。”
“那，这样，大哥给我来两斤卤煮，四份米饭，多加点咸菜！”
“行，马上给你装。”
黄坤提着装满卤煮的袋子，心里五味杂陈。
刚才那一幕让他彻底看清了现实，这年头，努力没用，还是得有关系。
他走到公交站点，掏出手机看了看余额。
二百八十块，扣掉刚才买卤煮花的四十块，还剩下二百四，明天还得买包华子给那个什么赵主任，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哎，这钱不好赚啊！”
黄坤低声感慨了一句，上了最后一班公交车。
回到家里，父母已经睡下了，弟弟妹妹依旧在小房间里点灯奋战。
见黄坤拎着一大袋卤煮回来，黄乾连忙跑过来。
“哥，你这又带卤味回来了？”
“嗯，明天给你们换点别的，总吃这个，容易吃腻了。”
“哥，你今天赚了多少钱啊？我看这盒子里面装的肉不少啊！”
黄乾一边帮忙拿碗筷，一边好奇地问。
黄坤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实话。
“还行，够用，你们别担心钱的问题，缺钱了，跟哥说。”
黄茹也放下笔，过来帮忙，三人围坐在一起，借着台灯那冷白的灯光，黄坤看着弟弟妹妹大口吃着卤煮，心里很是开心。
“哥，你不吃点吗？”
“我吃完了，你们看。”
黄坤掀起上衣，拍了拍肚皮，发出闷闷地响声。
“吃的饱饱的，明天啊，我给你们买的别的，总吃这东西，容易腻！”
“不腻，真香！”
黄坤摸了摸弟弟妹妹的小脑袋，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思来想去，决定明天先不去摆摊，而是去市图书馆碰碰运气。
那里的书免费看，还能吹空调喝热水，现在手头暂时有些小钱，能扛上几天，现在自己在算命这方面，理论基础太差了，要补习一下子了。
这夜，黄坤睡的很香。
次日一大早，他提着袋子，来到市图书馆。
虽然门还没开，但图书馆外面却排着大队，放眼看去黑压压的一片，就连门口都有一个卖煎饼的小摊，老板娘手里的硅胶铲，更是翻转个不停。
黄坤仔细打量着队伍，发现这些人跟他差不多，都是二十多岁到四十来岁的，男性居多，但和他不同的是，这些人一个个都背着书包，戴着鸭舌帽。
“哥们，这地方怎么这么多人？”
他对着排在他前头的一个三十多岁，头发有些秃顶的男人小声说。
这人背着黑书包，书包后面的拉链没完全拉上，露出一本名为：信息系统项目管理工程师通关秘籍的书。
“第一次来？”
“啊，是啊。”
男人瞄了一眼黄坤手里的袋子。
“你也是备考的？”
“我……我是来看书的。”
“噢，看什么书啊？”
“就是图书馆的书。”
“那你还真是喜欢学习的好孩子，我是来备考的，这里比较凉快，还有免费热水。”
“噢~”
黄坤点点头，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