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犹豫上了？”
看着陆尘迟迟没有回应，司南翁反倒惊了。
“神族、守护者、流放者、逐荒者、虚游者，多少势力拉拢我，甚至有大帝亲自出面，我都没答应……”
司南翁越说越气，但也越说越无力。
陆尘的底气，实在是太强了……
大帝也没有山河图，大帝也在陆尘的山河图里……
当司南翁决定追随时，想法就已经开始转变了，他越看陆尘，潜力越高……
他之所以没答应大帝的招揽，也只是看透了对方最多大帝，但陆尘不同……
司南翁抬头看向虚空裂隙，覆巢之下无完卵，在每一名强者的头顶，这都是把随时会砍下的利剑。
传言，山河图可以做点什么……
最重要的是，陆尘身为山河图之主，却并不夺掠生灵。
在司南翁看来，哪怕夺掠了也没关系，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顶不住大不了大家一起完蛋，陆蔷薇就是那个“个高的”，完蛋的时候，她也是那个“垫背的”。
怎么算，司南翁都认为自己不亏。
“你是不是真的以为，天光星是你探囊取物了？”
司南翁轻哼一声，“你现在越有自信，当失之交臂时，你便越会懊悔。就算这丫头是真王，也根本来不及。”
“怎么？把天光盏给你，就来得及了？”
陆尘挑了挑眉头。
“当然。”
司南翁肯定说道。
“按照距离推算，我抵达流萤星时，是在四年左右，就按保守四年估计，把天光盏给你，四年内，你就能恢复境界？”
陆尘问道。
司南翁顿时一噎，他发现，他真是什么都瞒不住陆尘，随口说的几句，都能被陆尘抓住关键，进行推测。
“不错。”
司南翁索性直接摆烂，他遇到全盛姿态的真王时，都没有这么无力过。
“行吧。”
陆尘咂了咂嘴，同意了司南翁的追随，司南翁当然也看出来了，陆尘有些不太情愿。
陆尘随手一抛，将天光盏扔给司南翁。
司南翁赶忙双手接过，面色诧异起来。
真到手后，司南翁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如此至宝，弃如敝履！这还有天理吗？
“山河图目前顶级战力很匮乏，离离虽是真王，但她不能轻易出手，你，多少还是有点用的。”
陆尘开口说道。
“离离？”
司南翁一愣，看向离离，“你就是那个真王芍药？”
离离眨了眨眼睛，她可没见过司南翁。
随着司南翁“嘁”了一声，离离顿时怒了，小拳头都攥紧了。
陆尘古怪的看着司南翁，他当然看出了司南翁对离离有点不屑的意思……
看来，这家伙偷袭过真王，传言不虚！
这意思，司南翁都不屑去偷袭离离……
拿着天光盏的司南翁，腰杆笔直，“论战力，你都不能算真王之列。看来，山河图最强战力，非我莫属了。”
“哦，是么。”
一道轻飘飘的声音，从陆尘身上穿的山河神袍中传了出来。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司南翁的腰杆立马又弯了下来，他当然听出了，这是蔷薇大帝的声音！
司南翁赶忙说道：“但若论救治能力，离离才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司南翁赶忙竖起大拇指。
他看着陆尘的山河神袍，似乎想从那一片山水中，找到大帝身影。
目光不经意的从陆尘的手上瞥过，看到了陆尘戴着的戒指。
司南翁一个愣神，紧接着揉了揉眼睛。
有山河图世界法则之力的隔绝，他感受不到除了陆尘普通的天尊境一重以外的任何气息，但这戒指，怎么看怎么熟悉。
司南翁的嘴巴越张越大。
因为他想到了一点，山河图都是陆尘的了，那么山河图里的所有乾坤灵宝，不也都是陆尘的？
这才是真的囊中之物！
也就是说，这戒指不是眼熟，而是真的……天神戒！
“好看么？”
陆尘嘴角一扬，摩挲着戒指，“看来，这天神戒好像更克制你？”
司南翁嘴角一抽，半晌憋了句：“暴殄天物。”
转了转眼睛，司南翁搓了搓手，嘿嘿直笑。
“你觉得可能么？”
陆尘还没等司南翁张嘴，就开口问道。
“怎么不可能？”
司南翁开口道：“等你晋升圣人的话，这戒指能不能……”
“……”
陆尘两眼一翻，好家伙，你可真敢想？
虚空中，陆尘的灵宝飞舟，目标明确的朝着流萤星飞去。
司南翁怎么都不愿意再回山河图，他可不想再陪那些娃娃们“玩耍”。
他施展天光秘法，催动天光盏，酒杯中绚烂起潋滟天光。
这是酒杯里原本就储存的力量，与司南翁同源，这也是司南翁留的后手之一。
他可以很轻易的融合这些力量，他的修为境界，也在快速的提升着。
“听蔷薇说，用这杯子，哪怕晋升真王、大帝，也要弱上三分？你是怎么成为第一天尊的？”
陆尘开口问道。
司南翁神秘兮兮的说道：“弱就对了！这杯子里可都是我的力量，借助这杯子提升的修为，其实都是我送出去的。本来就不是他们自己的力量，他们自然无法发挥出该有的战力。”
“你竟然连大帝都能骗过去？”
陆尘有些惊讶，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司南翁手里拿回酒杯，仔细打量着，又看着如今面貌逐渐恢复成那老头的司南翁，“这该不会是个普通的酒杯吧？是因为你的力量灌注，所以才……”
“确实聪明，不过，这杯子也确实是日月级灵宝，只是它原本不是这个样子。”
司南翁摇头晃脑，得意起来。
“那你怎么没晋升真王？”
陆尘问道。
“……”司南翁顿时噎住。
“是因为你不想晋升吗？”
陆尘接着问道。
“……”司南翁老脸涨红起来。
任何东西，都不能单说优点，通常，优点越大，弊端也就越大。
司南翁本以为陆尘是在拆他的台，也确实成功了，但他却发现，陆尘好像并不是这个意思。
司南翁思索起来，古怪的看着陆尘，“你是想说，我是不是在躲避真王、大帝的劫难？”
陆尘不置可否。
“那你确实高估我了。”
“……”陆尘。
司南翁叹了口气，接过杯子，“成也天光盏，败也天光盏。天尊掌控法则，真王法则极致……我早已身融天光，却不知何为极致。”
“我空有庞大体量，足以我恢复十次巅峰，可终究是……量变无法质变。”
“真王这一步，我迈不过去，更不用说大帝了。”
陆尘听着，若有所思。
“你遇到的问题，倒是跟我有些相似。”
陆尘说着，司南翁意外道：“相似？”
“对。”
陆尘缓缓说道：“但是，你比我强。”
“哦？强在哪里？”
司南翁心中一动。
“你有一招天光·空冥，可将力量汇聚一点，但我却不行。”
陆尘耸了耸肩，“我若将力量汇聚一点，那么整个山河图，都将成为我打出去的力量，这比夺掠还要干脆……”
话音一转，陆尘看向司南翁，“你有没有想过，你晋升的路，走反了？”
“走反了？”司南翁捋着胡须。
“星河无限，天光也是无限的，你以有限追逐无限，即便身融天光，也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司南翁心中，猛然一震。
“我倒是觉得，你早就摸到了真王门槛，只不过，你把那门槛，当成了你自己的秘法绝招……掌握之后，就不再继续了。甚至一般情况下，都不轻易使用。”
司南翁瞳孔一颤，浑身绷紧。
“你之所以卡着迟迟无法晋升真王，是你自己……停下的。”
陆尘说完，司南翁已经彻底呆住了。
司南翁伸手作弹指之状，无尽天光汇聚，周遭瞬间陷入黑暗。
陆尘伸出手指，轻轻点在那颗光球之上，司南翁尝试的秘法，竟然凭空消失了。
“你……”
司南翁更是大惊。
“别在这练，万一炸了我这灵宝飞舟，天光星的宝藏怎么办？”
陆尘不悦说道。
“你刚刚那一指……”
“哦，我自己领悟的朽天秘术。”
陆尘想了想，接着道：“看样子，我好像也得再研究研究朽天秘术，说不定我的修为晋升，也在这里。”
陆尘说着，伸手便要一挥。
已经深知朽天秘术可怕的司南翁，猛地一把抓住陆尘的手腕，“那什么，你也别在这飞舟上施展，万一毁了这飞舟……我现在飞的还不够快……”
陆尘收回了手，他看着司南翁，“我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司南翁问道。
“天尊偷袭真王，令你名动星河万界，对吧？”
“对，这世人皆知！”
“那么问题是……假如你早就摸到真王门槛，你在偷袭真王的时候，战力可不一定还是天尊，说不定就是真王的战力，对吧？”
“嗯……好像对。”
“所以，你这第一天尊，名不副实。你不能放在天尊之列，你得放在真王之列。”
“这……”
“霸着第一天尊的名头，多少有点不要脸了，可若按照真王来论，你这战力又太……”
“？？？”司南翁满头问号。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找不到哪里不对劲……
以真王之力，力压天尊。以天尊之名，偷袭真王……
不要脸的话，就是第一天尊。要脸的话，就是真王之列当之无愧的倒数第一……
司南翁直接凌乱了，这要脸不要脸，都没脸了……
“咯咯……”
离离在陆尘怀里，笑的声如银铃。
司南翁知道陆尘是在帮闷闷不乐的离离出气，可关键是，陆尘说的，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