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那“比裤腰带还松”的嘴引发的泄密风波,虽然最初让“新纪元”高层一阵鸡飞狗跳,但在墨羽那番“水浑好摸鱼”的论调以及秦风这座定海神针的默许下,危机迅速转化为了一种奇特的战略主动。
雷栋迅速调整了部署,不再执着于封锁消息,而是开始有计划地、真真假假地释放一些关于“归墟”遗迹的信息,如同一名技艺高超的钓手,向浑浊的水域中投入诱饵,静待各方反应。同时,针对遗迹的探索准备工作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效率展开,深空母舰的建造进度被再次提速,相关人员的选拔与训练也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整个基地如同一个高速运转的战争机器,每一个齿轮都在为那未知的“归墟”之行而轰鸣。
在这片忙碌与喧嚣中,夏晚作为“星穹守护者”和探索队伍的绝对核心,她的训练日程被排得满满当当。除了继续深化自身力量的掌控与运用,她还需要学习星际航行知识、异星环境生存、以及应对各种未知宇宙现象的策略。
这天,她刚刚结束一场在模拟极端重力环境下进行的战术演练,感觉浑身肌肉都有些酸痛,正准备返回住所进行药浴放松,却在通往生活区的通道里,被一个略显肥胖、穿着考究西装、笑容可掬的中年男人拦住了。
“夏晚小姐!您好您好!鄙人钱福贵,是基地后勤保障与特别资源调配部的副主任,您叫我老钱就行!”男人热情地伸出手,脸上堆满了近乎谄媚的笑容。
夏晚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似乎是负责基地部分外部采购和物资协调的官员。她礼貌性地与他握了握手:“钱主任,您好,有什么事吗?”
“哎呀,没什么大事,就是……仰慕您很久了!今天终于有机会跟您说上话!”钱福贵搓着手,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您可是我们‘新纪元’的骄傲,是咱们全人类的希望啊!看到您这么辛苦地为大局奔波,我们后勤部门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夏晚微微蹙眉,不太习惯这种过于热情的奉承,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分内之事,钱主任过奖了。”
“不过奖!一点都不过奖!”钱福贵连忙摆手,随即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些,神秘兮兮地说道,“夏晚小姐,我知道您位高权重,实力超群,可能看不上我们这些俗物。但您毕竟年轻,又是女孩子,总得有些……嗯,体己钱,或者喜欢的小玩意儿不是?”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造型精美、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扁平盒子,双手递到夏晚面前,脸上带着一种“你懂的”的笑容:
“这是最新款的‘星辰之泪’系列限量版腕式光脑,不仅功能强大,搭载了最新一代的量子通讯和全息投影模块,本身更是由大师手工打造,镶嵌了十二颗纯净度极高的能量晶钻,兼具实用与收藏价值,全球限量99台!我觉得,只有您这样的身份,才配得上这样的装备!”
夏晚看了一眼那盒子,确实很精美,但她对此并无兴趣,正要婉拒。
钱福贵却抢先一步,将盒子塞进她手里,语气更加热络:“您千万别推辞!这就是我们后勤部的一点心意!不瞒您说,像这样的‘特别福利’,我们偶尔也会为一些对基地有突出贡献的骨干成员准备,是为了提高大家的工作积极性和……幸福感嘛!”
他挤了挤眼,暗示意味十足:“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有些资源,灵活调配一下,既能物尽其用,也能让大家感受到组织的温暖,您说是不是?”
夏晚看着手里的盒子,又看了看钱福贵那圆滑世故的笑容,心中了然。这恐怕就是某种意义上的“灰色福利”,利用职务之便,将一些优质资源“灵活”地分配给某些人。
她正色道:“钱主任,谢谢你的好意。不过,基地的资源应该用在最需要的地方,这样的‘福利’,我不能接受。”
说完,她将盒子递了回去。
钱福贵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并没有接盒子,而是苦口婆心地劝道:“夏晚小姐,您太认真了!这真的不算什么!您知道吗?就咱们基地每年经手的资源,手指缝里漏一点出来,都够普通人几辈子吃喝不愁了!咱们自己人,稍微享受一点,怎么了?”
他指了指通道尽头,那里隐约传来工程部队施工的轰鸣声:“就说那深空母舰,造价是个天文数字!多一块合金板少一块合金板,谁看得出来?咱们后勤部门辛苦运作,为基地省下来的、合理‘规划’出来的资源,用来犒劳一下真正的功臣,这有什么不对?”
夏晚的眉头越皱越紧,钱福贵这番话,已经触及了她的底线。她正要严词拒绝,并考虑是否要向雷栋反映这种情况。
一个平淡的声音,突兀地在两人身后响起:
“哦?”
“省下来的?”
钱福贵浑身一个激灵,猛地回头,当看到说话之人时,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双腿一软,差点直接瘫倒在地!
只见秦风不知何时,如同鬼魅般站在他们身后,手里依旧端着那杯仿佛永不枯竭的清茶,目光平静地看着钱福贵,又扫了一眼夏晚手中那个精美的盒子。
“秦……秦先生!”钱福贵声音颤抖,冷汗如同瀑布般从额头淌下,舌头都打了结,“我……我……我就是……就是跟夏晚小姐开个玩笑……对!开玩笑!”
秦风没有理会他的辩解,而是缓步走上前,从夏晚手中拿过那个盒子,随手打开。
里面那台镶嵌着能量晶钻、流光溢彩的腕式光脑,在通道明亮的灯光下,散发着奢华的光芒。
秦风拿起光脑,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目光看向面如死灰的钱福贵,语气依旧平淡无波:
“这东西,成本多少?”
钱福贵牙齿打颤,根本不敢隐瞒,哆哆嗦嗦地报出了一个数字。
秦风点了点头,又问道:
“你‘规划’了多少?”
钱福贵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涕泪横流:“秦先生饶命!我……我一时糊涂!我再也不敢了!”
秦风看着他这副模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你也是我的员工啊。”
钱福贵一愣,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夏晚也有些不解地看向秦风。
只见秦风随手将那台价值不菲的限量版光脑,如同丢垃圾一样,丢还到钱福贵怀里,然后对着通道上方某个看不见的监控探头方向,平淡地吩咐了一句,仿佛在自言自语:
“查一下。”
“所有经他手‘规划’的东西,折现。”
“然后,”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瘫软如泥的钱福贵身上,
“让他去母舰建造车间,搬合金板。”
“什么时候搬够折现的数额,什么时候停。”
说完,他不再多看钱福贵一眼,转身向着通道另一端走去。
夏晚站在原地,看着瘫在地上、如同被抽走了魂魄的钱福贵,又看了看秦风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先生他……原来并非完全不管这些“俗务”。
他只是,用他自己的方式,在维持着某种……秩序。
“你也是我的员工啊……”
这句话,听起来平淡,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与规则。
在秦风眼中,或许整个“新纪元”,乃至这片星域,都是他需要照看的“产业”吧。
而任何试图在他的“产业”里搞小动作的“员工”,都会受到最直接、最不容情的“处理”。
夏晚摇了摇头,不再理会身后那摊烂泥,快步跟上了秦风的脚步。
基地的蛀虫,需要清理。
而前方的星辰大海,更需要她去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