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像疯子的呓语，在楼顶盘旋、冲撞，扯得秦风的衣角猎猎作响，像一面绝望的旗。
他站在边缘，生锈的栏杆冰凉地硌着他的大腿。脚下，是这座城市夜晚虚假的繁华，车流织成一条条光带，霓虹闪烁，勾勒出冰冷而遥远的摩天楼轮廓。可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几个小时前，那家他们曾经常去的，带着暖黄灯光和廉价咖啡香气的咖啡馆。
林薇，他爱了三年，以为会携手一生的女孩，就坐在他对面。可她的眼神不再柔软，里面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疏离和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
“秦风，我们分手吧。”
声音很轻，却像一把生钝的锯子，在他心口来回拉扯。
他甚至还记得自己当时可笑的反应，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薇薇……别开玩笑了，是不是我最近忙着找工作，忽略你了？我……”
“他没开玩笑。”一个带着点懒洋洋腔调的声音插了进来。
秦风抬头，看到一个穿着考究、手腕上戴着块亮得扎眼的名贵手表的年轻男人，很自然地走到林薇身边，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林薇没有躲，反而往他怀里靠了靠。
是赵坤。学校里出了名的富二代。
“坤哥……你们……”秦风的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干涩得发疼。
赵坤笑了笑，那笑容里是毫不掩饰的优越和怜悯：“秦风，是吧？认清现实吧。你给不了薇薇想要的。看到这个包了吗？”他指了指林薇座位旁边那个崭新的、logo巨大的奢侈品手袋，“你兼职一年，够买个搭扣吗？”
林薇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秦风，你人很好，对我也很好。但我们不合适。坤哥能带给我更稳定的生活，能看到未来的生活。而你……连份像样的工作都还没有。”
“所以，感情……是可以明码标价的？”秦风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抖。
赵坤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感情？别那么天真了。生活就是一场交易。喏，这卡里有两万块，算是对你这三年‘照顾’薇薇的一点补偿。”他将一张薄薄的银行卡随意丢在桌上，滑到秦风面前，“拿去找个地方好好清醒一下，别再来纠缠薇薇了。”
银行卡冰冷的边缘，折射着顶灯的光，像一把小刀子，扎进秦风的眼底。
他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噪音。他想挥拳，想把那两张令人作呕的脸砸烂，想把眼前的一切都掀翻！但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连同那点可怜的自尊，好像都被抽干了。周围客人们探究、好奇，或许还带着点看戏意味的目光，像无数根细针，密密麻麻扎在他背上。
他最终什么也没做。只是死死地盯着林薇，盯着那个曾经在他怀里巧笑嫣然的女孩，现在却像一尊冰冷的、镀了金的雕塑。
林薇避开了他的目光，轻声对赵坤说：“我们走吧。”
他们相拥着离开，背影成双。
秦风站在原地，很久。然后，他伸出手，没有去碰那张卡，而是拿起了桌上那杯已经冷透的、林薇没喝完的咖啡。褐色的液体微微晃荡，映出他扭曲、惨白的面孔。
他仰头，将冰冷的残渣一口灌进喉咙。苦，难以言喻的苦，从舌尖一直蔓延到心底，冻结了每一寸血液。
……
现在，他站在这里。楼顶的风更大，更野，带着城市夜晚的尘埃和一种终结的气息。
结束吧。
太累了。
父母早逝，他孑然一身。勤工俭学，成绩优异，本以为能靠双手搏一个未来，给林薇一个家。结果呢？现实抽了他一记最响亮的耳光。
“真是……操蛋的世界。”他对着脚下那片虚浮的光海，喃喃咒骂。声音出口就被狂风撕碎，散得无影无踪。
他闭上眼睛，身体微微前倾，感受着那致命的坠落引力。
就在这时——
【叮——！】
一个清晰的、非男非女、不带任何感情的电子合成音，毫无征兆地直接在他脑海深处炸响。
【检测到宿主强烈生存欲望与极端环境刺激，符合绑定条件……】
【全能系统正在激活……10%…50%…100%！】
【激活成功！绑定宿主：秦风！】
秦风猛地睁开眼，难以置信地环顾四周。除了风，还是风。幻觉？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宿主您好，全能系统为您服务。本系统旨在辅助宿主登上人生巅峰，涵盖八大核心功能，助您掌控命运，颠覆世界。】
随着电子音的叙述，一个充满科幻感的、半透明的蓝色光屏，突兀地悬浮在他眼前的空气中。光屏布局简洁而富有科技感，正中央是八个排列整齐、图标各异的方格，下方标注着功能名称：
【神级祝福】（新手福利已就绪！）
【定点签到】（每日福利，积少成多！）
【完美抽奖】（奇迹发生之地！）
【超强科技】（知识就是力量！）
【暴富预测】（洞察先机！）
【无敌置换】（等价？不，是超值交换！）
【恶毒诅咒】（以直报怨！）
【改造自身】（超越凡俗！）
秦风彻底僵住了，前倾的身体下意识地缩了回来，死死抓住生锈的栏杆。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血液冲上头顶，带来一阵阵眩晕。
这不是幻觉！
他用力眨了眨眼，光屏依旧稳定地悬浮在那里，上面的图标散发着微光，清晰无比。
“系统……？”他尝试着在脑海里发出疑问。
【在的，宿主。】电子音立刻回应。
“这……这些都是真的？你能做什么？”
【系统功能，请宿主自行探索。检测到宿主处于人生低谷，赠送新手大礼包一份，是否立刻开启？】
还有新手大礼包？
秦风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却奇异地压下了一些翻腾的情绪。他看着脚下依旧令人眩晕的高度，又看了看眼前这如梦似幻的光屏。
人生，似乎在他决定终结它的这一刻，拐上了一条完全未知的、疯狂岔路。
“开启！”他在心中默念，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颤抖。
【新手大礼包开启中……】
【恭喜宿主获得：】
【神级祝福·初级财运】生效：24小时内，获得一笔合法合规的财富，金额随机（下限：100万人民币）。
【现金奖励：元人民币】（已自动存入宿主绑定银行卡，来源合法，请放心使用。）
【技能书：格斗精通（初级）】是否立即学习？
光屏上信息滚动，秦风感觉裤兜里的旧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他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掏出来，屏幕亮起，一条来自银行客服号码的短信赫然在目：
“您尾号7819的账户于05月17日21:43存入人民币10，000.00元，当前余额为10，125.80元。【xx银行】”
真的！
卡里真的多了一万块！而且，还有一个24小时内至少一百万到账的祝福！
秦风死死攥着手机，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胸腔里那股冰冷的死寂，被一种滚烫的、名为希望和……复仇的火焰取代。
他再次抬头，望向这座城市。目光不再空洞，而是锐利如刚刚出鞘的刀锋。
赵坤？林薇？
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至极的弧度。
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风依旧在呼啸，但此刻听来，却像是为他奏响的、征战前的号角。
……
第二天，上午。
秦风揣着那张存有一万多块的银行卡，走进了学校附近最高档的一家商场。他径直走向阿玛尼的专卖店。
店员看着他那身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旧t恤，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但职业素养让她还是保持了基本的礼貌。
秦风没有在意。他根据系统灌输的、仿佛与生俱来的“格斗精通（初级）”带来的对身体的微妙感知，挑选了一套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一件白色衬衫，还有一双质感不错的皮鞋。进入试衣间时，他默念学习了那本光屏中的虚拟技能书，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四肢百骸，肌肉记忆里仿佛多了许多搏击的技巧，连带着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凝练了几分。
当他换好衣服走出来时，刚才那名店员眼睛明显亮了一下。合体的西装完美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或许是技能带来的细微改变），虽然面容还略带青涩，但眼神里那种沉静和自信，与之前判若两人。
“先生，您穿这套真是太合适了！”店员的语气真诚了不少。
秦风看着镜中的自己，陌生，而又熟悉。他刷了卡，近一万块花出去，心跳却平稳有力。
提着旧衣服的袋子走出专卖店，他准备去旁边的数码店换掉那台卡顿不堪的旧手机。
刚走到商场中庭，一个让他血液微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哟？这不是秦风吗？”
他转头，看到林薇亲昵地挽着赵坤的手臂，从不远处一家奢侈品店里走出来。林薇手里提着一个新的、印着巨大Logo的购物袋，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赵坤则是一身名牌，下巴微抬，用那种惯有的、居高临下的眼神打量着他。
林薇的目光落在秦风手中的旧衣服袋子和那一身明显价值不菲的新西装上，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浓浓的讥讽：“秦风，你这是在……打肿脸充胖子？借钱买了身行头？何必呢，你知道的，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
赵坤嗤笑，配合着搂紧林薇的腰：“薇薇，别这么说嘛。人家说不定是找到了什么‘好工作’呢？比如……高级销售？专门服务富婆的那种？”他的话意有所指，恶毒而低劣。
周围偶尔有路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若是昨天，秦风可能会愤怒，会屈辱，会无地自容。
但此刻，他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们，眼神像在看两个蹩脚的小丑。
就在这时。
“叮——”
他的旧手机发出了清脆的短信提示音，在这略显空旷的中庭里格外清晰。
他掏出手机，慢条斯理地点开。
屏幕上，来自银行客服号码的信息，文字简洁而有力：
“您尾号7819的账户于05月18日11:08存入人民币 100，000，000.00元，当前余额为100，010，125.80元。【xx银行】”
一后面，跟着整整八个零。
一个亿。
秦风看着这条短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然后，他缓缓抬起头，将手机屏幕随意地转向赵坤和林薇。
他没有说话。
但赵坤那得意的、充满嘲弄的笑容，瞬间僵死在脸上。他的眼睛猛地瞪大，死死盯着那一长串数字，像是要把它生吞下去，脸颊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林薇也看到了。
她脸上的讥讽和优越感瞬间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震惊、茫然，和一丝迅速蔓延开的、无法置信的恐慌。她的嘴唇微微张开，挽着赵坤的手臂不自觉地松开了，手指颤抖着，新买的购物袋“啪”一声掉在了地上。
整个世界，仿佛在他们周围凝固、失声。
秦风收回手机，仿佛只是看到了一条无关紧要的垃圾短信。他目光平静地掠过面如死灰的赵坤，最终落在脸色惨白、眼神空洞的林薇身上。
他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微微上扬。
然后，不再停留，转身离去。
步伐稳定，背影在商场明亮的灯光下，拉出一道长长的、带着无尽压迫感的影子。
留下身后，两个被一个数字彻底击垮的人，呆立原地，如同两尊滑稽的泥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