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握了那一缕“伪混沌之气”后,王铁柱并未急于求成,而是继续沉浸在深度的修炼与感悟中。
他将这缕气流视作种子,小心翼翼地以《混沌衍道经》残篇中记载的法门滋养、壮大。同时,更加注重其与星辰之力的融合。丹田气海内,原本泾渭分明、却又相互缠绕的混沌星云,此刻似乎多了一丝更加内敛而灵动的核心。那缕灰色气流穿梭于璀璨的星辉之间,并非吞噬,而是引导与调和,使得整个灵力体系的运转更加圆融自如,生生不息。
这一日,他结束了对《混沌衍道经》的参悟,来到废丹房后的偏僻山崖,准备试试手。
他并未动用任何法术,只是并指如剑,将一缕融合了“伪混沌之气”的混沌星辰灵力凝聚于指尖。随着他心念一动,指尖并未爆发出惊人的光芒或气势,反而泛起一层极其淡薄、近乎无形的灰色光晕,周围的光线都似乎微微扭曲,被其吸纳。
他对着前方一块半人高的坚硬青岩,轻轻一划。
没有震耳欲聋的爆鸣,也没有碎石纷飞的景象。只见那灰色光晕触及岩石表面,岩石就如同被投入烈火的冰雪,悄无声息地消融、分解,留下了一道光滑如镜的切面。切面处的岩石结构仿佛被彻底改变,失去了所有棱角与属性,化为一种近乎“虚无”的状态,随后才在自身重力下簌簌落下,变成一地细腻的粉末。
整个过程,静谧得可怕。
王铁柱看着自己的手指,又看了看那堆粉末,眼中闪过一丝震撼。这一击的威力,远超他预想。并非依靠蛮力摧毁,而是从更本质的层面,瓦解了岩石的结构,将其“归墟”。这比单纯的破坏,更加彻底,也更加省力。
“这便是‘伪混沌之气’的运用么……果然玄妙。”他心中欣喜,对《混沌衍道经》的价值有了更直观的认识。这还只是初步掌握,若能深入参悟,其潜力不可估量。
就在他沉浸在试验成功的喜悦中时,眉头忽然一皱,敏锐的神识感知到两股带着不善气息的灵力波动,正快速朝着废丹房方向而来。
“来了么……”王铁柱眼神微冷,并未感到意外。他废掉赵虎,又拒绝了刘长老,便料到对方绝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没想到,对方会如此迫不及待。
他收敛气息,缓步走回废丹房的小院。刚在院中站定,便见两道身着执法堂服饰的身影,驾驭着飞行法器,毫不客气地降落在院门之外。
为首一人,身材高瘦,面容阴鸷,眼神锐利如鹰,修为赫然达到了练气大圆满之境,气息比之前的赵虎强横了不止一筹。他身后跟着一名练气八层的弟子,神态倨傲,显然是跟班。
那高瘦弟子目光扫过简陋的废丹房和小院,最后落在王铁柱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审视。
“你便是王铁柱?”他声音冷硬,如同金铁交击。
“正是弟子。不知两位执法堂师兄驾临,有何指教?”王铁柱面色平静,不卑不亢地行礼。
“指教?”高瘦弟子冷笑一声,“我乃执法堂执事,陈枭!奉命前来,查问你重伤同门赵虎一事!赵虎如今丹田受损,道途几近断绝,你可知罪!”
他声色俱厉,一股练气大圆满的灵压毫不客气地朝着王铁柱压迫而来,试图在气势上先压倒他。
若是寻常练气九层弟子,在这灵压之下恐怕早已心神动摇,但王铁柱神魂经过玄龟印记和多次锤炼,坚韧无比,加之混沌星辰灵力品质极高,只是身形微微一晃,便稳住了,眼神依旧清澈平静。
“陈师兄此言差矣。”王铁柱缓缓道,“当日乃是赵虎主动挑衅,欲强行抢夺我之废丹份额,并率先动手,招招狠辣,欲置我于死地。我被迫自卫,出手或许重了些,但何来‘知罪’一说?宗门律法,难道不许弟子自卫么?”
陈枭眼神一眯,没想到王铁柱在他的灵压下还能如此镇定,且言辞犀利。他冷哼一声:“巧舌如簧!赵虎如今重伤是事实!你说他主动挑衅,可有证据?谁能证明?”
“当时在场杂役弟子众多,众人皆可见证。”
“哼,一群杂役,人微言轻,他们的证词岂能作数?”陈枭不屑道,“反倒是你,下手如此狠毒,分明是心存怨怼,借机报复!依我看来,你性情暴戾,不堪造就!立刻随我回执法堂接受审查,若敢反抗,休怪我执行堂规!”
说罢,他上前一步,右手泛着灵光,竟是要直接动手拿人。他身后的那名弟子也狞笑着围了上来。
王铁柱心中雪亮,这陈枭分明是刘长老一系的人,此行根本不是为了调查,就是为了找个由头将他拿下,甚至废掉,为赵虎报仇,同时消除他这个潜在的威胁。所谓的证据、证人,在强权面前,毫无意义。
眼看陈枭的手就要抓到他的肩膀,王铁柱眼中寒光一闪。
他不再隐藏修为,练气九层的气息瞬间爆发开来,虽然境界低于陈枭,但那凝练无比、带着一丝混沌苍茫与星辰浩瀚的灵压,竟反而将陈枭的灵压冲得一滞!
“练气九层?!”陈枭微微一怔,显然没料到王铁柱修为精进如此之快。但他随即狞笑:“难怪如此嚣张!不过,练气九层在我面前,依旧不够看!”
他化抓为掌,掌心灵力吞吐,带着一股尖锐的金煞之气,直拍王铁柱胸口!这一掌,已然动了真格,若被击中,不死也残!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王铁柱动了。
他没有选择硬撼,而是脚下步伐玄妙一错,身形如同鬼魅般侧移半尺,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掌风最盛之处。同时,他右手食指悄然点出,指尖一缕淡到极致的灰色气流缠绕,无声无息地迎向了陈枭的手腕。
正是他刚刚领悟,融合了“伪混沌之气”的……归墟指!
只不过,这一次的归墟指,更加内敛,更加精准,少了几分霸道,多了几分诡异。
陈枭见王铁柱竟敢反击,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掌势不变,准备凭借修为硬撼这一指。然而,当他的手腕即将与那灰色指尖接触的刹那,一股源自本能的、前所未有的心悸感陡然爆发!
“不好!”
他脸色骤变,想要变招已是不及。
“噗!”
一声轻微的,仿佛气泡破裂的声响。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陈枭只感觉手腕处传来一阵诡异的冰凉,紧接着,他附着在手掌上的金煞灵力,竟如同遇到了克星一般,飞速消融、瓦解!连同他手腕的护体灵光,也瞬间破开一个口子!
一股仿佛能湮灭一切生机的力量,顺着经脉逆袭而上!
“啊!”陈枭发出一声又惊又怒的痛呼,猛地收掌后退,低头看去,只见自己手腕处出现了一个针尖大小的红点,周围一片乌青,并且那乌青色正沿着经脉缓缓向上蔓延!所过之处,灵力滞涩,血肉仿佛都失去了活性!
他急忙运功逼退那股诡异的湮灭之力,脸上充满了震惊与骇然!
这是什么功法?!竟然能如此轻易地破开他的护体灵光和金煞掌力?!那股湮灭生机的力量,让他心底发寒!
一旁那个练气八层的弟子,更是看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陈师兄竟然在一个照面下就吃了亏!
王铁柱一指逼退陈枭,并未追击,只是负手而立,淡淡地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
“陈师兄,还要拿我回执法堂么?”
陈枭捂着手腕,脸色铁青,眼神惊疑不定地看着王铁柱。他能够感觉到,对方刚才那一指并未尽全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这小子,绝对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好!好一个王铁柱!果然有几分邪门!”陈枭咬牙切齿,知道今日恐怕难以如愿了。他死死盯着王铁柱,仿佛要将他刻在心里。
“此事,执法堂绝不会就此罢休!我们走!”
撂下一句狠话,陈枭带着那名惊魂未定的弟子,狼狈地驾驭法器离去。
看着两人消失在天际,王铁柱缓缓收回了目光,眉头微蹙。
“麻烦,这才只是开始……”
他抬起手指,看着那缕缓缓消散的灰色气流,心中对力量的渴望,愈发强烈。
筑基,必须尽快筑基!只有拥有足够的实力,才能在这危机四伏的修仙界,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