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链在渊壁上磨出刺耳的 “咯吱” 声,范无救的脚刚踩稳一根碗口粗的噬魂藤,藤条突然剧烈扭动,表面青黑色的鳞片 “唰” 地竖起,像无数把小刀子对着他脚踝刺来。“妈的!这藤还成精了!” 他骂了一声,铁链往藤根处一缠,黑色寒气顺着链节蔓延,藤条瞬间僵住,鳞片上的黑血冻成冰碴,可没等他松口气,旁边又有三根藤条从石缝里钻出来,藤尖滴着绿油油的噬魂液,直扑他面门。
“小心!” 谢必安的白绫如一道白光疾射而来,缠住藤条顶端,淡白光晕与噬魂液碰撞,发出 “滋滋” 的声响,液滴落在渊壁上,瞬间腐蚀出一个个小坑,黑烟顺着坑洞往上冒,呛得人喉咙发紧。白绫上的光却暗了几分,谢必安捂着胸口咳嗽,指缝里渗出淡黑的血 —— 渊底的噬魂气比预想中浓十倍,连他的镇魂之力都快扛不住了。
容奇扶着苏淼走在中间,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护魂玉渣揣在怀里,连最后一点暖意都快散了。渊壁上飘来的噬魂气钻进她鼻腔,眼前突然晃出忠叔的身影:那个总穿着墨色劲装、手按腰间短刃的暗卫,正单膝跪在噬魂花前,手里的护魂符燃成灰烬,转头对她说 “小姐,别再往前走了,你斗不过‘王’的”。
“忠叔?” 苏淼下意识想伸手,手腕却被容奇紧紧攥住。他的掌心滚烫,带着镇邪刀的余温,断口处的绷带虽渗着黑血,却比任何时候都有力:“是幻象!别睁眼,跟着我的脚步走。” 他说着,腾出一只手捂住苏淼的眼睛,另一只手挥刀劈开迎面而来的藤条,金芒扫过幻象,忠叔的身影 “噗” 地化作一缕青烟,只留下苏淼眼角的湿意 —— 那是爷爷派来护她长大的暗卫,去年为了挡下 “王” 的噬魂爪,连尸骨都没留下。
“我没事。” 苏淼靠在他怀里,声音带着哭腔却很坚定,“就是有点想忠叔了。” 容奇没说话,只是把她往怀里搂得更紧,脚步放得更稳 —— 他知道忠叔对苏淼的意义,就像何朗秋对自己一样,是亲人般的存在。他能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魂息被噬魂气侵蚀,却还在硬撑着不想拖后腿。走到一段藤条稀疏的渊壁时,容奇突然蹲下身:“上来,我背你。”
“不用,我能走。” 苏淼赶紧摇头,可容奇已经不由分说把她拉到背上,没受伤的右臂稳稳托着她膝盖,左手用刀拨开藤条。他的后背很宽,带着淡淡的汗味和伤药味,苏淼趴在上面,突然觉得眼眶更热了,悄悄把护魂玉渣贴在他断口的绷带处 —— 这玉是忠叔去年生辰送她的,说能挡灾,如今虽碎了,却还能帮容奇挡点噬魂气,也算没白费忠叔的心意。
身后的林薇看着两人的背影,悄悄碰了碰江辰的胳膊:“你看他们俩,倒比咱们这对老夫老妻还默契。” 江辰正用圣眸扫过渊壁的石缝,闻言转头看她,眼底的凝重淡了几分:“你要是累了,也可以让我背。” 林薇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 —— 自从进入冥府,他要么在查 “王” 的踪迹,要么在对抗噬魂势力,好久没说过这么软的话了。
刚笑完,林薇突然踉跄了一下,眼前浮现出临安城的废墟:她家的小院被噬魂藤缠满,院中的桃花树烧成黑炭,慕白的符纸散落在地,上面还沾着她的血。“薇薇,你怎么不回来?” 慕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血沫的手往她眼前伸来。
江辰的反应比容奇更快,冥晶的紫金光瞬间笼罩住林薇,圣眸的淡金光直射她眉心:“醒醒!我们说好要一起回临安城看桃花的,忘了吗?” 这句话像一道光,刺破幻象,慕白的身影渐渐消散。林薇缓过神,发现自己攥着江辰的胳膊,指节都泛白了:“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
“傻瓜,夫妻之间说什么对不起。” 江辰帮她擦去眼角的泪,指尖划过她手腕上的黑指印 —— 那是之前被魂火烫伤的痕迹,如今还泛着淡蓝的光,“再坚持一会儿,等解决了‘王’,咱们就回凡间,把小院重新修起来,种满你喜欢的桃花。” 林薇点点头,把脸贴在他肩上,心里的不安渐渐消散 —— 有他在,再恐怖的幻象也不可怕。
众人往下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渊底的 “轰隆” 声越来越响,绿光也越来越亮,隐约能看到渊底中央的地脉核心 —— 那是一颗比磨盘还大的淡金色晶石,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地脉符文,却被 “王” 的噬魂阵缠满,阵眼处的噬魂晶泛着黑红的光,十殿阎罗的魂核被裹在晶中,金色的魂息正被一点点吸进阵里。
“快到了!” 范无救突然大喊,铁链指向渊底左侧的一块平台,“那里能落脚,咱们从平台绕过去,趁‘王’没发现,先毁了噬魂阵的阵眼!” 他刚想往下跳,平台上突然窜出无数道噬魂藤,藤条上挂着的魂灵残肢突然活了过来,朝着众人伸出手,指甲缝里的黑血滴在平台上,瞬间凝成细小的噬魂虫,密密麻麻爬满了台面。
“这些残肢被‘王’炼过!” 老冥差的声音发颤,枯骨拐杖指着残肢的胸口 —— 每具残肢的胸口都有一个黑洞,正是被噬魂晶吸走魂核的痕迹,“它们会把活人拖进阵里当养料,千万别被抓住!”
容奇把苏淼从背上放下来,让她躲在自己身后,镇邪刀的金芒亮到极致:“范无救,你和谢大人劈开藤条;江辰,你用圣眸盯着阵眼,找机会毁了它;林薇,你和老冥差护着苏淼,别让虫群靠近。” 他的安排条理清晰,众人立刻行动 —— 范无救的铁链缠住藤根,谢必安的白绫扫过残肢,江辰的冥晶开始凝聚紫金光,林薇则掏出最后几张破邪符,护在苏淼和老冥差身前。
苏淼看着容奇的背影,突然掏出怀里的护魂玉渣,咬破指尖,将魂血滴在玉上。绿光瞬间暴涨,比之前任何时候都亮,她将玉渣往容奇断口处一按:“这是忠叔留给我的最后东西,能帮你挡会儿噬魂气,你一定要小心。” 容奇回头看她,眼底的坚定里多了几分温柔,他点点头,转身朝着藤条最密的地方冲去:“等我回来,咱们一起回凡间。”
金芒劈开藤条的瞬间,残肢发出凄厉的尖叫,噬魂虫群朝着众人扑来。渊底的地脉核心突然剧烈震动,“王” 的声音从阵眼处传来,带着狂妄的笑:“你们终于来了!正好,用你们的魂息,帮我完成最后的仪式!”
黑红的噬魂气从阵眼处喷涌而出,将整个渊底笼罩。容奇的断口突然传来剧痛,黑丝在绿光下蠢蠢欲动;江辰的圣眸被噬魂气挡住,紫金光弱了几分;林薇的破邪符很快燃尽,虫群已经爬到她脚边;苏淼的护魂玉渣渐渐失去光泽,指尖的魂血也快流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