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暗影潜踪,影十五现身绣衣司
清晨的京城还未散尽薄雾,绣衣司门前却已热闹非凡。
昨夜沈清棠智破乌勒图一案的消息传遍京师,百姓感念她力保京城安宁,今日一早便自发送来花篮、谢帖,堆满了绣衣司门口的石阶。
阳光洒落,花瓣随风轻摇,映衬出一片喜庆祥和之景。
然而在这喧闹中,一道身形瘦削、穿着低品官员青色圆领袍的男子,悄然穿过人群,混入门内。
他步伐沉稳,神情恭敬,仿佛真是一名刚调任的新文书官。
“新来的文书官?”白芷翻看着名册,眉头微蹙,“怎么没收到吏部的正式公文?”
她虽是副统领,但因沈清棠主理事务,也常代为处理琐事。
这名自称“李安”的文书官,确实在三天前由吏部下发了调令,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先让他去案卷房整理旧档吧。”沈清棠淡淡开口,手中翻阅着昨日从地牢带回的一封密信,“不过……多加留意。”
白芷点头应下,心中却隐隐生出一丝不安。
午时未至,案卷室内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沈清棠与白芷正巧路过,察觉门缝间有人影晃动,立即警觉。
两人对视一眼,悄无声息地绕到门前,猛地推门而入。
只见案几凌乱,书页散落,抽屉半开,显然是被人翻动过。
墙上挂着的《大宁刑典》被挪了位置,露出后面一块泛黄的砖块,似乎有些松动。
“有人动过这里。”白芷低声说道,神色凝重。
沈清棠缓步走近那面墙,指尖轻轻触碰那块松动的砖石,忽然感到一丝异样。
她略施巧劲一按,只听咔哒一声,整面墙竟微微震动起来。
“机关?”白芷瞪大双眼。
墙体缓缓移开,一个暗格显露出来,里面静静躺着一本不起眼的灰色书册。
沈清棠伸手取下,翻开封面,却是空白一片。
她心生疑惑,手指继续向后翻动,直至夹层之间,一抹熟悉字迹跃然眼前。
——那是母亲苏芷兰的笔迹!
“苏家旧账,不可外泄……若我有不测,请棠儿务必查明真相……”
短短数行字,如惊雷炸裂在沈清棠心头。
她紧紧攥住书册,指节发白,眼中浮现出从未有过的怒意。
“是谁?”她猛然抬头。
白芷摇头:“我进来前,只有那个新来的文书官来过。”
沈清棠眼神骤冷:“查他!”
档案库内,一道黑影悄然闪入。
那名“文书官”四下张望,确认无人后,迅速从袖中取出一支火折子。
他的动作熟练而谨慎,显然不是第一次做此类勾当。
可就在他点燃火折子的一瞬间,身后忽地响起一声冷笑:“你倒是有胆。”
文书官猛然回头,只见一名身着玄色劲装的青年立于门口,双手抱胸,神情淡漠。
正是顾景珩的心腹属下——夜风。
文书官瞳孔一缩,随即手腕一抖,火折子熄灭,身形暴起,直扑夜风而来!
夜风早有防备,侧身避让,抬手欲擒,却被对方以极快的身法避开,反手一刀横劈而来!
刀光闪烁,寒芒刺骨!
就在此时,门外脚步声急促,沈清棠疾步而入,手中银针早已蓄势待发。
见刺客转身挥刀袭来,她冷冷一笑,脚尖一点,身形如蝶般轻盈跃起,避过刀锋,反手甩出两枚银针!
刺客反应极快,腰身一扭,堪堪避开要害,却也被逼退几步,露出破绽。
“你的身法……”沈清棠目光一凝,声音微颤,“为何如此眼熟?”
那人没有回答,反而趁着空隙再度攻来,招式狠辣,却隐隐透着几分熟悉的招式轨迹——
那分明是当年苏家旧友,曾教过她母亲武功的北境游侠路数!
沈清棠心头一震,攻势稍缓,却也因此被对方近身一击,险些擦肩而过。
千钧一发之际,门外传来一声清朗却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
“好一招‘北雁回旋’,可惜用错了人。”
沈清棠猛然回头,只见顾景珩一身月白衣袍立于门前,唇角含笑,眸底却藏着几分冷意。
刺客眼神微变,手中短刃一顿。
顾景珩缓步走进,目光扫过那人身形,语气悠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你不是文书官,你是影十五。”
那人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却没有否认。
影十五冷笑一声,短刃横于人质颈侧,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沈清棠和顾景珩:“不错,我便是那个要你未婚妻偿命之人。”
绣衣司内一片死寂,众人屏息凝神,唯恐一个不慎便会引发惨剧。
沈清棠神色未变,银针在指间微微颤动,她缓缓抬起眼眸,盯着影十五那张冷硬的脸,心中却已翻涌起惊涛骇浪。
“你说我母亲害你家人……可你可知,她为何甘愿背负骂名?”
一句话,仿佛一根细针,刺入影十五的心口。
他眼神一滞,握刀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顾景珩站在她身后一步之遥,目光深沉,唇角的笑意早已敛去,取而代之的是凌厉与洞察。
他缓缓向前迈了一步,语气轻缓却坚定:“影十五,你若真为复仇而来,便该听她说完这句话。”
影十五咬牙怒吼:“少废话!苏芷兰当年勾结北境敌军,害我父亲身陷囹圄,全家流放致死!我这一生,只为报仇而来!”
沈清棠心头一震,指尖的银针微微收紧。她从未听过这样的指控!
母亲怎会……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清冷而坚定:“我母一生清白,断不会做此等背叛之事。你若不信,不如听我说完。”
影十五冷笑:“说?你以为我会信你一个侯府嫡女的话?你们这些权贵,谁不是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却肮脏不堪?”
顾景珩眼中寒光一闪,低声道:“影十五,你虽擅长易容,却终究是性情中人。今日你若杀了无辜之人,便真成了仇家嘴里的恶徒了。”
影十五神色变幻,手中短刃却依旧紧贴着探员的喉咙,汗水顺着额角滑落。
沈清棠趁势再进一步,目光直视他的双眸,缓缓道:“影十五,你不信我,那你可信这机关书中所藏的秘密?”
她将手中的灰色书册高高举起,封面上灰尘未净,隐约可见几个熟悉的字迹——苏家旧账,不可外泄。
影十五瞳孔猛然收缩。
顾景珩低声提醒:“她手里有你想要的答案。”
影十五咬紧牙关,似乎在做某种剧烈挣扎。
片刻后,他猛地将人质推开,跃上窗沿,冷声喝道:“给我一个理由,让我相信你!”
沈清棠没有追击,只是缓缓翻开书册,目光落在夹层中那一封泛黄的信件上。
她的手微微颤抖。
那是母亲的笔迹,一笔一划,熟悉得令人心痛。
她抬头看向影十五,声音轻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你还记得你父亲的名字吗?他叫影擎天,是我母亲曾誓死守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