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发生的事超出所有人预料。
有个观众把演出视频传上网，#七个傻瓜和一个小女孩# 的话题突然火了。开心果收到正式演出邀请，条件一模一样：全部收入捐给打拐基金会。
第一次商演前夜，开心果在阁楼找到小机灵：“能不能帮我做个提词器？”
小机灵头也不抬：“你不是讨厌那玩意？”
开心果挠挠头说道：“这次不一样，我怕忘词。”
小机灵转身，露出狡黠的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他敲敲键盘，提词器程序界面上跳动着七彩字体：“记住，你在为什么而笑。”
演出场馆比想象中更大。
开心果站在侧幕，手心冒汗。
他能听见台下观众议论纷纷，都在猜测这个“网红”能坚持几分钟。
灯光亮起时，他看见了第一排的特殊观众——博士正襟危坐，厨神抱着爆米花桶（显然是从后台顺的），阿爆举着可笑的应援牌，小机灵在调试录音设备，腼腆男在速写本上涂鸦，阿杰紧张地搓手。而白雪带着小玲和其他几个孩子，举着闪亮的星星灯。
开心果深吸一口气，走到聚光灯下。
“有人说我们像个马戏团…”
他自然地停顿，等待第一波笑声过去，“没错，但我们兜售的不是眼泪，是希望。”
两个小时的演出掌声雷动。
返场时，开心果把所有孩子请上台，一起表演了那个纸箱舞台上的集体创作。当最后一个小观众把气球小狗送给他时，这个曾经以讽刺见长的脱口秀演员，在千人场馆哭得像个孩子。
庆功宴设在星光之家厨房。
厨神端出珍藏的火腿，博士难得允许大家喝气泡果汁。
小凯举着杯子嚷嚷道：“开心果叔叔现在是大明星啦！”
开心果把小凯扛上肩膀：“不。”
他环视着围在身边的家人，“我永远是你们的开心果。”
深夜，其他人都睡下后，开心果独自回到活动室。纸箱舞台还保持着原样，只是多了个闪亮的捐款箱——今天的演出募集到的善款，足够给十个救助站买全年份的气球。
他小心地把那个皱巴巴的气球小狗放在舞台中央，就像放置一座奖杯。月光透过窗格，为这简陋的舞台镀上银边。
在这里，没有评委打分，没有收视率考核，唯一的掌声来自世界上最挑剔也最宽容的观众。
而他知道，这才是他真正的舞台。
周三凌晨五点，博士被噩梦惊醒。
梦中反复出现林国栋实验室爆炸前的画面——烧杯里沸腾的紫色液体，老友额角的汗珠，还有那句被警报声淹没的警告：“明远，这配方不能交出去…”
他摸索着戴上眼镜，床头柜上摆着两个相框：左边是基因研究所的团队合影，右边是星光之家的全家福。
月光从窗帘缝隙溜进来，恰好照亮照片里林国栋温和的笑容。
厨房飘来咖啡香。
博士走进餐厅，意外地发现厨神正在准备早餐。
“今天不是要去酒店试新菜？”博士给自己倒了杯黑咖啡。
厨神把煎蛋装盘：“小机灵说服务器半夜报警，白雪陪他查了一宿。我给他们弄点吃的。”
他顿了顿，“你又梦见林教授了？”
博士的咖啡杯停在半空。
这些年来，他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噩梦的事。
“厨子能闻出心事。”厨神指指自己的鼻子。
“就像能闻出肉桂放多了零点一克。”
博士苦笑着。
他注意到料理台上摊开着几本笔记——不是厨神的菜谱，而是林国栋的研究笔记复印件。页面边缘有咖啡渍，显然被人反复翻阅。
“你在看这个？”
博士拿起一本，指尖拂过熟悉的字迹。
厨神翻动着煎锅：“上次给小玲做安神茶，偶然发现林教授笔记里提到的甘菊和缬草配比特别有效。”
他关掉炉火，“说实话，比市面上的助眠药管用。”
博士怔住了。
他想起这一个月来，确实很少听到孩子们夜啼。原本以为是安全感提升的缘故…
上午九点，博士抱着三大箱笔记闯进小机灵的阁楼。星辰正在教小玲用绘图软件，被吓了一跳。
“需要帮忙吗，博士？”星辰扶住摇摇欲坠的纸箱。
“数据库。”博士喘着粗气说道。
“把林教授所有关于草药的记录扫描归档，特别是增强记忆力和安神的配方。”
小机灵从显示器后探出头：“这些不是…失败的实验记录吗？”
“或许我们搞错了方向。”
博士抽出一本边角卷曲的笔记。
“看这里——‘第七次提取液显着改善小鼠空间记忆，但副作用导致躁动’。”
他指着页脚的批注，“但他在旁边写了‘稀释十倍试试’。”
接下来的三天，博士把自己关在临时实验室（原储物室）。孩子们经过时总能听见研磨声和奇怪的香气。阿爆一度想破门而入，被厨神用一锅红烧肉拦住了。
“让他疯。”
厨神淡定地分着肉块，“搞科研的都这样。”
第四天凌晨，实验室传来巨响。
众人冲进去时，只见博士满脸烟灰地坐在地上，手里却紧紧攥着支试管，里面晃动着淡金色液体。
“我貌似成功了…”他喃喃自语道。
“缬草萃取液用低温冷凝法，完全规避了躁动副作用！”
白雪扶起他时，注意到墙角堆着几十个失败品试管，每个都贴着详细标签：“沸点过高”“有效成分分解”“苦味过重”…就像父亲笔记的风格。
周末，博士带着配方找到市药物研究所的老同学。对方看完资料后震惊地推了推眼镜：“老陆，这改良思路太巧妙了！但为什么当初林教授没继续？”
博士看向窗外正在玩老鹰捉小鸡的孩子们：“因为他后来痴迷于基因编辑，觉得草药研究太过时。”
他轻轻抚摸笔记扉页上老友的签名，“但现在我想，或许传统的方法才是对的。”
临床试验批文下来的那天，博士在实验室呆坐到深夜。白雪找到他时，他正对着一张老照片说话：“老林，你看，最终帮到孩子们的还是你最看不上的‘土方子’…”
白雪悄悄退出去，在门口放了杯热牛奶。她想起父亲曾提到过的博士是个“被规矩绑住的天才”，现在绳索终于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