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谷的晨雾裹着湿冷的竹香钻进衣领时,韩石正蹲在洞府外的青竹丛前,指尖掐着一道细碎的土诀。面前的竹林像被无形的手拨开,露出后方嵌在岩壁中的地火脉入口——那是他花了三年时间,顺着幽谷溪流溯源找到的秘地。地底流淌的赤焰不燥不烈,恰好能满足筑基丹对火候的苛刻要求。
他弯腰钻进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火把的光晃得岩壁上的青苔泛着幽绿。走了百丈有余,眼前忽然开阔:一间天然石室里,赤红色的地火在石缝间织成网,温度却温润得像晒了一天太阳的棉被。石室中央摆着他的坤元丹炉——那是用青鸾木烧制的炉身,刻着古篆“坤元”二字,炉底嵌着三枚“定火珠”,能将地火均匀分散,是他从一座废弃古修士洞府里挖出来的宝贝。
韩石伸手抚过丹炉,神识扫过每一道纹路,确认没有一丝裂痕。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三个玉盒,依次打开:第一盒是三株紫髓芝,每株都有婴儿手臂粗,通体流转着淡紫灵气,根须上还沾着原土;第二盒是百年人参,完整的根须蜷成婴儿状,须尖凝着细小的露珠;第三盒是千年何首乌,切成薄片的根块呈深褐色,叠在一起像一本线装书。
“先提纯。”韩石自语着,将紫髓芝放进玉盆,舀入从幽谷灵泉打来的泉水。泉水刚触到紫髓芝,水面立刻泛起涟漪——这是药材杂质在排斥纯净灵气。他盘膝坐下,神识沉进玉盆,像用镊子般一点点剥离附着在紫髓芝上的黑褐色杂质。胸前的石锁忽然发烫,灰光透过衣襟渗进玉盆,杂质竟顺着他的神识指引,乖乖聚成一团浮在盆边。“倒是省了些功夫。”韩石勾了勾嘴角,指尖轻弹,将杂质弹出玉盆。
处理完紫髓芝,他拿起百年人参。这株人参年份虽足,却沾了生长地的阴寒浊气,根须里藏着几缕黑气。韩石将它放进另一个玉碗,撒了少许“清灵草”粉末——那是墨老当年教他制的,能引浊气外溢。石锁的灰光再次融入他的神识,让他对阴寒之气的感知敏锐了十倍。不到一炷香,人参根须变得晶莹剔透,连须尖的露珠都泛着灵气。
最后是千年何首乌。韩石将切片倒进竹篓,用灵泉缓缓冲洗。水流过切片时,泥沙被冲得干干净净,何首乌的药力却半点没流失。他反复冲了三遍,直到竹篓里的水清得能照见人,才将切片放进丹炉旁的陶罐。
做完这些,韩石的额角已渗出汗珠。他站起身活动肩膀,走到地火脉节点前——这里是地火最温和的地方,他用玄铁闸门控制火势,将赤焰引入丹炉下方。炉底的定火珠亮起,火焰匀速攀升,温度慢慢稳定在“炼药温”区间。
“开始熬药。”韩石轻声道。他将紫髓芝投入丹炉,神识紧盯着炉内:紫髓芝的紫气遇火即散,与地火的赤焰交融成淡青色烟雾。他掐着法诀调整火候,让温度保持在“引药不焚”的程度,确保药力缓缓释放。过了半个时辰,紫髓芝的药力完全融进药液,炉中浮起一层薄丹膜。
接着是百年人参。人参入炉的瞬间,浓郁的生命气息爆发,与紫髓芝的药液撞在一起。韩石的神识立刻跟上,引导两种药力顺时针旋转——这是墨老教他的“融合法”,能让药性互补而非冲突。两种药液慢慢绞成一团,颜色从淡青变成浅紫,香气也越发的醇厚。
最后放入千年何首乌。何首乌的滋补药力像温水,将前两种药的烈性慢慢中和。炉中的药液逐渐浓稠,变成半透明的淡金色,表面浮着的丹膜愈发坚韧。韩石盯着炉内,直到药液不再翻滚,才撤去部分火候,让药液自然冷却。
石锁的灰光此时已变得柔和,像层薄纱裹着他的神识,缓解了连日来的疲惫。“只剩最后一步了。”韩石望着丹炉,指尖摩挲着怀中的血元果——那枚暗红色的果实,是他三年的等待。
他转身走向洞府,从储物袋中取出血元果。果实静静躺在手心,表皮的金红纹路像活了一般,流转着磅礴的灵气。韩石轻轻捏了捏,感受到里面的生命力在跳动——这就是筑基丹的核心,也是他能否跨出关键一步的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