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在指挥中心响起的时候，孙连城正盯着终端屏幕上的数据流。
那行刚跳出来的异常信号记录还没来得及标记，监控画面就切换到了东侧通道。
三个身穿后勤制服的人影正快速靠近资料存放区。
他们动作整齐，步伐稳定，没有按标准流程刷卡登记，而是直接用工具短接了门禁系统。
其中一人肩上背着的箱子边缘露出金属反光。
“不是我们的人。”技术人员抬头看向孙连城，“安保名单里没有这三个人。”
孙连城立刻抓起桌上的通讯器：“封锁所有出入口，切断电梯电源，启动一级防护预案。”
他话音刚落，主控台的红灯开始闪烁。
外层防爆门自动闭合，但那三人已经冲进了走廊中段。
其中一人打开背包，取出一支冲锋枪。
“特警队呢？”孙连城问。
“正在从b区赶过来，预计四十秒到达。”
“不够。”他按下另一个频道，“让东侧楼梯埋伏组准备接应，不要正面冲突。”
监控画面中，特警队长带着两名队员从通风管道爬出，悄无声息地落在袭击者后方。
与此同时，东侧走廊的消防喷淋突然启动，水雾弥漫。
袭击者立即转身戒备，其中两人朝喷头方向开火。
枪声炸响的瞬间，特警队发动突袭。
一声震爆弹在地面爆开，烟尘翻滚。
一名袭击者被气浪掀翻，当场失去行动能力。另一人试图还击，肩膀中弹倒地。
第三人反应最快，转身就往资料室方向跑。
他手里拎着一个信号干扰器，边跑边按下按钮。
主控室内的部分屏幕出现雪花纹，连接密室硬盘的数据链短暂中断。
“他在切断传输！”技术人员喊。
孙连城盯着屏幕：“别管数据，先抓人。
他要去的是隔壁房间，那里有备用防火门，能通向地下车库。”
话音未落，那人已撞开房门，反手锁死。
下一秒，枪口从门缝伸出，朝走廊连续扫射。特警被迫后撤。
“里面空间小，强攻容易误伤。”特警队长蹲在拐角处汇报，“需要破门工具和掩护火力。”
“你有多少把握控制住他？”
“如果允许开火，我可以安排狙击手从通风口射击腿部。”
孙连城沉默两秒：“以控制为主，必要时可击伤。”
“明白。”
五分钟内，战术部署完成。
两组队员分别从南北两侧包抄，吸引注意力。
第三组悄悄拆开天花板面板，将微型摄像头送入房间。
画面显示，那人背靠墙壁，左手握枪，右手正在操作手机。
他的呼吸急促，额头冒汗，眼神不断扫视门口和窗户。
“他在发信息。”技术人员说，
“信号被屏蔽了，但设备有本地存储功能，可能是预设指令。”
“等他按下发送键的那一刻，就是突破口。”孙连城说，
“准备好信号捕捉装置，一旦检测到激活脉冲，立刻反向追踪。”
又过了三分钟，那人终于抬起手机，拇指移向屏幕。
就在这一瞬，震爆弹从通风口落下。
轰的一声，房间内强光闪现。
特警破窗而入，钢盾撞开枪械，电击器贴上对方颈部。
几秒钟后，人被拖出房间，双手反铐。
“缴获武器两把，通讯设备一部，干扰器一个。”特警队长走进主控室报告，
“目标已控制，无人员死亡。”
孙连城点头：“带去临时审讯区，我亲自问话。”
十分钟之后，他站在单向玻璃前看着里面的男人。
那人坐在铁椅上，低着头，手腕被固定，衣服湿透，但神情依然紧绷。
“姓名。”孙连城开门进去，坐在对面。
对方不答。
“你们的目标是拿回硬盘？还是销毁它？”
“我们只是拿回属于老板的东西。”那人终于开口，“那些资料本来就不该存在。”
“丁义珍让你们来的？”
“我没见过他。”男人摇头，
“我是接到命令行动的。
任务成功，有人接应；失败，自行处理。”
“什么意思？”
“手机设置了远程清除程序。”男人冷笑，“你们现在看到的，什么都不是。”
技术人员在外间确认：“他说的是真的。设备刚被触发，所有数据已经清空。”
孙连城回到审讯室，把一张照片甩在桌上。
画面是深夜停车场的监控截图，显示此人与一名穿黑西装的男子交谈。
背景车牌清晰可见，属于山水集团名下车辆。
“认识这个人吗？”
男人看了一眼，脸色变了。
“赵瑞龙的保镖。”孙连城说，
“你们见面的时间，正好是丁义珍转移资产的那天晚上。
你以为你们是来抢资料的？其实你们是来灭口的。”
男人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丁义珍知道我们会查到这里。”孙连城继续说，
“所以他安排你们动手，不是为了救人，是为了拖延时间。
只要你们一动，我们就必须分兵应对。而他，早就准备好了退路。”
他停顿一下，又拿出第二张照片：
“医院通风管道里的信号装置残骸，材料编号和你们上次维修单上报的一致。
安讯通公司，是你联系的吧？”
男人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得多。”孙连城站起身，
“你们不是执行者，是弃子。
丁义珍不会等你们的消息，也不会派人接应。
飞机一小时后起飞，他已经走了。”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男人忽然笑了：“货运b区第三仓库……有个暗道通向围栏外。
出口在废弃装卸台后面，挖了地道。但他不会等，也不会回头。”
“还有谁参与？”
“只有我知道路线。”男人低下头，
“其他人都是临时召集的。钱是预付的，事成再结一半。”
“你信他？”
“我不信任何人。”男人声音低下去，
“但我得活命。”
孙连城走出审讯室，立刻拨通前线频道。
原来的抓捕组正在排查废弃跑道，通讯一度中断三十秒，信号恢复后他立即下令：
“放弃原计划，转向货运b区第三仓库。目标可能携带武器，优先活捉。”
“收到。”对讲机传来回应，“正在调派直升机支援。”
他同步打开加密系统，将供词记录、照片证据和位置信息打包上传至省检云端。
文件命名后自动归档，副本同步发送给侯亮平和季昌明。
做完这些，他走到窗边。
夜色中，几辆警车正驶出指挥中心大门，车顶红蓝灯光划破黑暗。
远处机场方向，一架直升机升空，旋翼搅动气流。
他拿起桌上的笔，在任务板下方写下新的指令：
“封锁货运区所有出口，检查每一辆离场货车。”
然后他停下笔，看着地图上那个标注为“b3”的仓库位置。
窗外风变大了，吹得窗帘晃了一下。
桌上的纸张轻轻翻动，其中一页写着“资金流向分析”的标题被掀了起来，露出下面一行未写完的字：
“真正的出口不在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