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的斯亚贝巴的晨雾还没散,中非合作峰会场馆前的五星红旗已在风中舒展。李伟攥着怀里的茶样罐,指腹蹭过罐壁上的红泥痕迹——这是苏丹卡萨拉的土,混着尼罗河的湿气,在罐底凝成薄薄一层壳。沈亦舟跟在身后,背包里鼓鼓囊囊的,除了峰会资料,还塞着法图玛画的茶树陶罐和伊德里斯的骆驼坠子,“刚和秦大叔通了电话,他带的湘西春茶样本已经到了,就在场馆VIp室。”
周小雨的直播架刚架稳,就被一阵带着咖啡香的风刮得晃了晃。镜头里,各国代表正陆续入场,肤色各异的手握着同款定制茶杯——杯身上印着“春芽”二字,是秦大山特意从湘西加急运的瓷坯。“家人们,我们到峰会现场啦!”她的声音透着兴奋,镜头扫过场馆内的展架,“李老师带的苏丹茶样,要和三十多个国家的农产品同台展示,能不能打开非洲市场,就看今天了!”
直播信号刚稳定,弹幕就炸成了锅。“茶叶检测师阿韵报道!”Id后面跟着张精密检测仪的照片,“我捐的两套茶叶农残检测仪,上周从杭州萧山机场发的,本来走埃塞俄比亚航空直飞,结果遇到航班机械故障,迫降在迪拜了。”她发了张机场滞留的视频截图,检测仪被裹在泡沫箱里,旁边堆着一堆滞留行李,“已经联系了中国驻埃塞使馆,他们派了专员去迪拜接,估计今天中午能到场馆,刚好赶在检测环节前。”
“急死我了!”“老茶客”团长的Id立刻置顶,后面跟着串焦急的表情包,“刚才听峰会工作人员说,有欧洲茶商故意找茬,说咱们苏丹的茶样里有‘沙漠杂质’,要提前做农残和纯度检测。阿韵你快点,别让他们把咱们的春芽说成‘沙砾茶’!”
“放心,有我在没意外!”阿韵甩上张资质证书,“我在国家茶叶检测中心干了八年,别说沙砾,就是茶梗多了几根都能给你数清楚。上次阿梅把茶末混进甜糕里,还是我帮她做的成分分析,才没让她被粉丝骂‘糟蹋好茶’。”
“谁糟蹋好茶了!”阿梅的委屈表情包带着哭腔刷屏,“我这次捐的不是甜糕!是专门给峰会做的‘春芽茶香酥’,用苏丹茶样和湘西糯米粉做的,低糖低油,符合外国代表的口味。”她发了张茶酥的特写,金黄的酥皮上印着小小的茶芽图案,“就是为了赶峰会,我熬了三个通宵,现在黑眼圈比熊猫还重,你们还欺负我!”
李伟刚走进场馆VIp室,就被一群记者围住。最前面的欧洲记者举着话筒,镜头对准他手里的茶样罐:“李先生,有消息称你们从苏丹带来的茶样,生长环境存在重金属污染风险,请问您能保证它的安全性吗?”他的语气带着挑衅,身后的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
沈亦舟立刻上前一步,将一份文件递过去:“这是卡萨拉茶苗种植区的土壤检测报告,由中国农业大学和苏丹农业科学院联合出具。”他指着文件上的数据,“这里的沙质土虽然含微量沙砾,但重金属含量远低于国际标准,反而因为尼罗河淤泥的滋养,茶多酚含量比普通春芽高12%。”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们还有全程种植视频,从茶苗扎根到采摘,都有贝贾部落族人见证。”
记者刚要追问,周小雨的直播架突然被撞了一下——法图玛送的茶树陶罐从背包里滑出来,摔在地毯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罐口裂开一道缝,里面的甜糕渣撒了出来,混着几粒带着红泥的茶籽。李伟赶紧蹲下去捡,手指抚过罐壁上歪歪扭扭的茶树图案,心里一紧。
“这是……一个苏丹女孩的礼物?”旁边的非洲联盟代表突然开口,他弯腰捡起一粒茶籽,放在手心捻了捻,“我来自苏丹达尔富尔,去年见过你们种的春芽茶,奥马尔首领说,是那些茶苗让他的部落摆脱了饥荒。”他指着陶罐上的图案,“我的小女儿也喜欢画茶树,她说茶树是‘会下雨的树’。”
李伟眼睛一亮,顺势举起陶罐:“这是卡萨拉难民营的女孩法图玛送的,她的父母在战乱中去世,靠我们种的茶苗换来的药品活了下来。”他从怀里掏出伊德里斯的骆驼坠子,“这是贝贾部落首领的护身符,他以前是举弯刀的战士,现在是种茶的农民。”他打开茶样罐,茶香立刻飘了出来,“这些茶叶里,有沙砾的痕迹,但更有苏丹人的希望。”
现场突然安静下来,相机快门声停了。这时,沈亦舟的手机响了——阿韵的视频连线打了进来,画面里她正举着检测设备往场馆跑,身后跟着中国使馆的工作人员,“李老师,设备到了!刚从迪拜飞过来,海关那边多亏了使馆帮忙,不然还要等三天!”
检测环节设在场馆的临时实验室。阿韵戴上白手套,将苏丹茶样放进检测仪,屏幕上的数据一点点跳出来。欧洲茶商凑在旁边,脸色越来越难看——农残为零,重金属含量达标,茶多酚含量远超标注。“这不可能!”他指着屏幕,“沙漠里怎么能种出这么好的茶?”
“因为有跨越山海的帮助。”李伟突然开口,他打开直播镜头,对准实验室的屏幕,“家人们,阿韵的检测结果出来了,咱们的苏丹春芽,是合格的!”他指了指屏幕上的捐赠记录,“从广州的水泵到青岛的冻干蔬菜,从开罗的糕点到杭州的检测设备,是这些跨越国界的支援,让沙漠里的茶苗活了下来。”
弹幕瞬间沸腾。“海外华人商会阿明”直接刷了组火箭,附带条长留言:“我刚和欧洲最大的茶企谈好了,他们愿意以高于市场价15%的价格收购苏丹春芽茶,签订五年合作协议!”他发了张合作意向书的照片,“协议里明确写着,利润的30%用于卡萨拉难民营的学校建设,法图玛以后就能上学了。”
“太爽了!打脸欧洲老顽固!”“老茶客”团长的留言被顶到最前,“刚才那个找茬的记者,现在脸都绿了吧?赶紧把咱们的春芽茶泡上,让他们尝尝什么叫‘沙漠珍宝’!”
茶歇环节,李伟和沈亦舟在休息室做起了“春芽茶香糕”。沈亦舟往糯米粉里加茶末,动作熟练得像在沙漠里垒灶:“阿梅的茶酥虽然没翻车,但太甜了,外国代表不一定喜欢。咱们用苏丹茶样做咸口的,加点点盐和芝麻,更能突出茶香。”他往碗里加水,“水温要刚好,太高会烫熟米粉,太低揉不匀,这和在苏丹种茶一个道理,急不得。”
“还是你专业。”李伟笑着揉面,指尖沾着茶末,“在卡萨拉的时候,你用尼罗河淤泥改良土壤,现在又用茶样做糕点,你这脑子到底装了多少东西?”他把揉好的面团分成小块,压成糕状,“火要小,慢慢烤,不然外面糊了里面还是生的,就像做救援工作,光有热情不够,得有耐心。”
“谁专业还不一定呢。”沈亦舟突然往李伟脸上抹了点面粉,“上次在埃塞俄比亚,你把英吉拉烤成炭,还是我救的场。”他指了指烤箱,“时间差不多了,再烤一分钟就好。”
茶香糕刚出炉,就被围过来的代表抢光了。非洲联盟主席咬了一口,眼睛亮了:“这个味道,有沙漠的阳光味,还有中国的人情味。”他握着李伟的手,“我代表非洲各国,邀请你们的春芽团队,参与‘非洲绿色希望计划’,把茶苗种到更多战乱地区。”
峰会闭幕式上,春芽茶被正式定为中非合作峰会指定用茶。李伟站在台上,手里捧着法图玛的陶罐,声音洪亮:“茶苗比枪炮更有力量,因为它能长出粮食,长出学校,长出和平。”他举起茶杯,“敬尼罗河畔的绿芽,敬湘西的茶花,敬每一个跨越山海的支援者!”
台下掌声雷动,周小雨的直播镜头里,礼物刷成了海洋。“水利工程师阿江”的消息跳出来:“我捐的第二批水泵,已经从吉布提发往刚果(金),那里的钴矿污染区需要净水设备,联合国援助团说,等着咱们的春芽茶苗呢。”
“刚果(金)?”沈亦舟凑过来,在地图上圈出卢本巴希的位置,“那里是钴矿主产区,环境污染严重,比苏丹更难。”他摸出卫星电话,“刚和卡比拉联系上,他说愿意帮咱们协调当地武装,他的女儿现在在华人医院康复得很好,天天盼着咱们去种茶。”
峰会结束后,李伟和沈亦舟在使馆门口遇到了中国维和部队的士兵。士兵递过来一个包裹,是伊德里斯寄来的——里面是一袋新鲜的苏丹春芽茶,还有一张照片:法图玛背着新书包,站在刚建好的“春芽小学”门口,身后是成片的茶苗,绿油油的像片小森林。
“下一站,刚果(金)。”李伟把照片放进钱包,摸了摸怀里的茶样罐——里面现在装着湘西、埃塞俄比亚、苏丹的茶籽,每一粒都带着不同的土壤气息。
沈亦舟点点头,发动越野车。车窗外,亚的斯亚贝巴的阳光格外温暖,路边的孩子举着“春芽”的牌子,笑着挥手。周小雨的直播还在继续,镜头里,中国使馆的五星红旗和非洲联盟的旗帜并排飘扬,在风中猎猎作响。
“家人们,”周小雨的声音带着哽咽,“春芽的下一站,刚果(金)。我们会带着大家的爱心,让茶香飘进钴矿污染区,让更多孩子能喝上干净的水,吃上热乎的饭。”
越野车驶离市区,向刚果(金)的方向开去。沈亦舟突然指着前方,喊了声:“你看!”远处的公路上,一队满载春芽茶苗的货车正朝他们驶来,车身上印着“春芽同行,希望永驻”的字样,领头的货车司机探出头,笑着挥手——是阿梅雇的司机,车斗里还堆着刚出炉的茶酥。
李伟踩下油门,越野车迎着阳光加速。他知道,前方还有战乱,还有污染,还有无数的困难,但只要这些茶籽还在,只要还有跨越山海的支援,希望就永远不会熄灭。湘西的茶花,苏丹的茶苗,埃塞俄比亚的红土,还有即将在刚果(金)扎根的绿芽,会在非洲的大地上,连成一片永不枯萎的希望之海。
夜幕降临时,他们在路边的小镇停下。沈亦舟生起篝火,煮了壶春芽茶,茶香混着夜色飘出去。李伟摸出手机,秦大山的消息刚发进来:“湘西的茶花开了,阿花和杜尔说,等你们回来,一起采明前茶。”
李伟喝了口茶,暖意从舌尖传到心底。他望向刚果(金)的方向,远处的夜空里,一颗星星格外亮,像法图玛画在陶罐上的茶树,也像伊德里斯胸前的骆驼坠子,更像那些在战乱中扎根的春芽,在黑暗中,绽放着微弱却坚定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