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触到刻字的瞬间，那股寒意顺着皮肤往骨头缝里钻。
云小糖没缩手。她盯着那行“你欠我的，该还了”，指腹来回摩挲着凹陷的笔画。这字像是用利器硬生生剜出来的，边缘不齐，带着一股狠劲。
藏宝图突然震了一下。
不是警告，也不是提示音。这次是直接在她脑子里炸开一行红字：【高危能量源已沉寂】【真实宝物显现：万象之心·残】【请立即回收】
她呼吸一滞。
旁边的洛无涯还在盯着空荡荡的宝箱，眉头没松开过。刚才那道紫光来得诡异，走得太急，他不信就这么结束了。可云小糖的动作让他察觉不对。
“怎么了？”他问。
云小糖没答话，闭上眼，把意识沉进藏宝图。地图正在重新扫描宝箱底部，原本灰暗的区域忽然亮起微弱金光，像夜里突然闪了一下萤火虫。
她睁开眼，伸手敲了敲宝箱右下角的石基。声音闷闷的，和四周不一样。
“有夹层。”她说。
白焰耳朵一竖，蹭地站起来：“啥？还有东西藏着？”
洛无涯立刻靠近，重剑横在身前，目光扫向四周角落。刚才机关兽是从墙里钻出来的，谁知道会不会再来一次。
云小糖没管他们，手指沿着石基边缘摸索。摸到第三条缝隙时，指尖碰到一个极小的凸点。她轻轻一按。
咔。
一声轻响，巴掌大的暗格弹了出来。
里面躺着一块透明水晶，内部有液体缓缓流动，像是活的一样。旁边还有一本泛黄的册子，封皮上写着四个古篆——《烬渊锻神录》。
“找到了。”她低声说。
白焰凑过来，鼻子几乎贴上水晶：“这玩意儿能吃吗？”
“不能。”云小糖直接把水晶握进手里。
暖流瞬间冲进手臂。
不是灼热，也不是刺骨，而是像冬日晒太阳，从骨头里往外透着舒服。那股暖意顺着经脉一路往上，撞进识海时轰地炸开，她眼前一黑，膝盖发软，差点跪下去。
“糖姐！”白焰吓了一跳。
洛无涯伸手扶住她肩膀：“撑住！”
云小糖咬牙站稳。体内的气流越来越强，筋脉被撑得发胀，但她能感觉到，这不是伤害，是突破。
等级壁垒松了。
她原本卡在灵台境五重已经半个月，现在那层膜像是被人拿刀划开一道口子，灵气疯狂涌入，修为稳稳往上提了一级。
不止如此。
脑海里的合成界面自动刷新，弹出新选项：【远古合成术·进阶模式解锁】
【可融合双材料以上装备】
【支持跨阶合成】
她愣了半秒。
之前合成最多只能用两种材料，比如铁片加兽牙。现在可以直接扔一堆进去，还能合出更高品阶的东西？
“牛啊……”她喃喃。
白焰听不清她在嘀咕啥，但看她脸色由白转红，气息变稳，知道没事了。“提升啦？”
“嗯。”云小糖松开水晶，又拿起那本秘籍。
封面一碰，文字自动浮现出来。《烬渊锻神录》，记载的是失传已久的“灵枢炼器法”。这种技法不需要熔炉，靠的是炼器者自身灵气引导材料共鸣，成品自带灵性，比普通法宝强得多。
她翻到中间一页，瞳孔一缩。
那上面画着一座阵法，标题写着“清瘴诀”。
“净化毒雾的法术？”她抬头看向洛无涯，“这个有用。”
洛无涯眼神一紧：“你能学？”
“能。”她点头，“而且这法术配合灵枢炼器法，可以做出持续净化的装置。不像解毒丹，吃一颗管两小时。”
白焰一听，尾巴立马甩起来：“意思是以后不用天天躲毒圈了？”
“不止。”云小糖看着秘籍，“如果材料够，我能造出覆盖整片区域的净化塔。”
洛无涯沉默几秒，忽然笑了下：“你这是要把整个烬渊改造成安全区？”
“不然呢？”她合上书，抬眼看他，“我们总不能一辈子当逃难的。”
他说不出话来。
三年前他亲眼见过那个女人站在风暴中心，一剑斩断裂隙。那时候他就知道，有些人活着就是为了改变规则。
现在这个人坐在废墟里，拿着一本破书，说要净化毒雾。
听起来荒唐，但他信。
白焰蹲在她脚边，爪子扒拉她裙角：“那我能不能提个要求？”
“说。”
“下次合成别光做武器，整点烤肉机行不行？我都快馋死了。”
云小糖笑出声：“滚蛋，你以为我是厨神？”
“你不是啥都能合吗？”白焰不服，“再说了，凤凰蛋都孵出来了，差这一口吃的？”
“凤凰蛋那是意外。”她瞪它一眼。
洛无涯靠着祭坛站直身体，手还搭在剑柄上，但神情已经放松下来。他看着云小糖手里那块水晶，低声问：“这东西……以前见过吗？”
“没见过。”她摇头，“但藏宝图认它，说明来历不小。‘万象之心’，听着就不像普通宝贝。”
“墨九霄冲它来的。”他说，“他留下那句话，不是恐吓，是提醒我们这东西重要。”
“我知道。”她把水晶收进储物戒，“所以他才会用幻影干扰。可惜他不知道，真正的东西根本不在明面上。”
白焰听得一头雾水：“你们打什么哑谜？”
没人理它。
云小糖盘膝坐下，开始梳理体内新得的力量。升级带来的胀痛还没完全消，她得尽快适应，不然遇到突发情况会拖后腿。
洛无涯守在一旁，目光扫过大厅四角。机关兽虽然瘫了，但那些裂缝还在。他不信这里只有这一轮埋伏。
白焰趴在地上，爪子垫着下巴，眼睛盯着云小糖手里的秘籍。它不懂文字，但它能感觉到那本书散发出的气息，温和却不容忽视，像雨后初晴的天空。
时间一点点过去。
云小糖的气息越来越稳，眉心处隐约浮现出一道淡金色纹路，一闪即逝。
洛无涯看见了。
那道纹，他在三年前见过一次。风沙漫天，神女披发执剑，额间金纹如燃，一击劈开天地。
“原来是真的。”他低声说。
“什么真的？”白焰耳朵动了动。
“没什么。”他收回视线。
云小糖睁开眼，长出一口气。力量消化得差不多了，合成界面也熟悉了。她伸手摸了摸储物戒，心里开始盘算材料。
铁精、玄铜、雷髓石……这些都有存货。要是能找到一截龙骨，说不定能合出飞行类装备。
正想着，指尖忽然碰到一样东西。
她愣住。
那是根细小的金属丝，银灰色，平时混在其他材料里根本注意不到。但现在，它在戒指里微微发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她拿出来一看，表面刻着极浅的符文，像是某种阵法残片。
藏宝图突然震动。
【检测到远古组件·残缺】
【可参与合成：防御核心】
【建议优先保留】
她眯起眼。
这东西是上次打碎一只机关鸟时捡的，一直没用上。现在居然能合成防御装置？
“有意思。”她嘴角微扬。
白焰见她笑，赶紧凑过来：“是不是又有好东西要出来了？”
“等会你就知道了。”她把金属丝收好，站起身拍了拍裙子。
洛无涯看着她：“接下来去哪？”
“继续往里走。”她说，“这地方还没探完。”
“你不休息一下？刚升一级。”
“没事。”她活动了下手腕，“我现在感觉特别清醒。”
三人重新整理状态。云小糖把秘籍贴身收好，水晶放进最内层的袋子。白焰舔了舔爪子，抖了抖毛，恢复了一贯趾高气扬的样子。
洛无涯走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宝箱。
那行刻字还在。
“你欠我的，该还了。”
他没说话，只是握紧了剑柄。
云小糖已经迈步走向大厅另一端的通道。那里黑漆漆的，看不出多深。
她脚步没停。
白焰跟上去，嘴里嘟囔：“希望下个房间别再整活了，本大爷今天情绪波动太大。”
云小糖头也不回地说：“别废话，待会让你啃机关兽零件压惊。”
“谁要啃那个！我要吃烤肉！”
洛无涯走到通道口，忽然顿住。
他感觉到一丝不对。
空气中有种极细微的震动，像是远处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他抬头看向天花板。
一道裂缝正慢慢延伸，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