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兄，怎么不动筷子？再不吃，可都要进我肚子了。”
张升头也不抬，语气平淡。
珍食楼内早已恢复如初，仿佛刚才的冲突只是一场幻影。
那壮汉赔了管家一万灵晶后，便又埋头大吃起来，珍食楼果然没再追究。
从周围人的反应里，张升已然看透：
在这上界，奴隶根本不算人。
他们是商品，是玩物，是泄压的工具，唯独不是“人”！
对面的黎生，看着张升的言行举止，心头竟涌起一丝荒谬的错觉——仿佛自己才是初来乍到的愣头青，而张升才是这弱肉强食世界的熟客。
他在张升身上，捕捉不到丝毫属于“人”的温情。
黎生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失望，随即开口：“罗兄，实在抱歉。
我刚收到消息，此城通往郡城的传送阵即将开启，我得赶去参加青岚卫的考核。
这酒，怕是不能再陪罗兄喝了，还请见谅。”
“黎兄自便，”张升语气不变，
“祝你马到功成。日后高升，记得请我再喝一杯就行。”
“哈哈，那是自然！”黎生爽快应下，
“罗兄，后会有期。”
黎生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无论他是借口离开还是真有急事，张升毫不在意。
这一桌价值不菲的佳肴，黎生进门时就已结清了账。
然而，黎生一走，张升便再也没碰桌上的食物。
他甚至不再看那些珍馐一眼，只是静静端坐片刻，忽然扬声：
“管事！过来！”
快步跑来的是位正常修士模样的管事，颈间并无奴隶烙印。
他对仅有神息境的张升没有丝毫怠慢，恭敬弯腰：“尊贵的客人，您有何吩咐？”
张升声音洪亮，传遍大堂：“初来乍到，不懂规矩。
在你们珍食楼吃饭，有给小费的说法吗？”
话音一落，周围不少食客都饶有兴致地看了过来。
张升身后那桌壮汉，也放下了酒杯。
“贵客，”管事笑容可掬，“小费全凭您的心意，本店绝不强求。
您若吃得开心，赏几个小钱，那是小店的荣幸。”
张升抬手取出一枚纳戒，朗声道：“行，小爷今天吃得挺爽！
这纳戒里有一百万灵晶，连戒子一起赏你了！”
“啪！”纳戒被抛到管事手中。
一百万灵晶！
这个数字瞬间引爆了大堂的寂静。
所有目光齐刷刷聚焦在张升身上，揣测着这是哪家跑出来的阔少。
张升身后那桌壮汉，彼此交换的眼神已带上了几分凶戾。
“扑通！”管事激动得直接跪下，
“多谢尊客厚赏！您下次光临，无需验资，可直接上二楼雅座！”
他眼角余光扫过张升桌上几乎没动过的另一半菜肴，心头掠过一丝疑惑：
这位爷胃口真怪？面对如此美食竟也浅尝辄止？
但巨大的赏赐立刻冲散了这点疑虑。
张升不再多言，起身便走。
他前脚刚迈出大门，身后那桌壮汉也立刻结账跟了出去。
不少食客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珍食楼一楼的主事，是个一直沉默擦拭酒杯的中年男人。
从张升进门到离开，他仿佛置身事外，所有点菜结账都由管事处理。
此刻，他终于停下了擦拭的动作，目光投向张升那张空桌。
一位兔耳娘正要上前收拾。
恰在此时，一缕微风自窗外拂入。
无声无息间，那张餐桌、连同其上所有的碗碟、杯盏、剩菜残羹……
瞬间化为了一撮细腻的粉末！
整个过程快得惊人，楼内竟无一人察觉异样。
目睹此景，一些食客默默为那几个尾随而去的壮汉……默哀了。
……
刚走出珍食楼不远，张升手中便多了一枚玉简——正是黎生所赠的通讯玉简。
指尖“噗”地腾起一簇幽蓝火焰，瞬间将玉简烧得连灰烬都不剩。
萍水相逢的路人，张升岂会轻信？
谁知道这玉简里有没有藏着追踪印记？
自然要毁得干干净净。
就在玉简焚毁的刹那，刚刚踏上郡城传送阵的黎生似有所感。
他迅速从纳戒中取出与张升对应的那枚玉简。
只见玉简在他掌心无声地碎裂，化作齑粉，从指缝飘散。
“呵……够谨慎的啊。”黎生低语，眼神骤然变得冰冷刺骨，与之前在张升面前判若两人。
离开珍食楼后，张升的首要目标便是处理掉纳戒里那些无用的“杂物”
——一堆对他而言如同鸡肋的低阶灵器、丹药、符箓。
天伤城商铺林立，他甚至看到了八神宗的招牌，但论规模气势，自然还是有缘商会与青岚商会独占鳌头。
张升随意走进一家名为“天水”的铺子。
门口的伙计见他是生面孔，立刻递上一块玉简：
“客官，这是本店交易名录。”
张升接过玉简，随口问道：“这名录……不收钱？”
伙计笑道：“免费赠送，不值钱的小玩意儿，每位新客都有份。”
张升嘴角微抽，暗骂一句：
有缘和青岚这两家，真够黑的！连个名录都要卖钱！
他这一问，也等于自曝了新府修士的身份，不过在这地方，新府修士遍地都是，倒也不稀奇。
他神识探入玉简名录：
排在第一位的赫然是《新府修士必知手册》，售价一百灵晶。
下面标注：在本店消费满一万灵晶，免费赠送。
其余多是些低阶功法、法术玉简、灵材、丹药、符箓，天级物品少得可怜，
且品阶极低，毫无吸引力。
“客官，”伙计热情推销，“我给您推荐这个——‘万事通’玉简！
记录青岚郡乃至晴川州、宋国近期发生的大事要闻！
实时更新！
比如青岚院那位宋玄煞，刚入雏虎榜就冲到了两万多名！绝对新鲜热乎！”
“您别看它卖一万灵晶，这可是登天阁的正品，物超所值！
行走上界，消息灵通最重要啊！”
张升心中一动：实时新闻推送？这不就是上界版的信息流么？
他还注意到，这里的物价似乎比华府的两大商会要低一些。
“行，这‘万事通’我要了。”张升点头，
接着道，“另外，我这有一批用不上的杂物，你们收不收？”
“收！当然收！”伙计眼睛一亮，
“贵客，里面请！”
连忙将张升引向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