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血色营救
城郊废弃化工厂的轮廓在暴雨中若隐若现。林远蹲在指挥车后,雨水顺着他的防弹背心往下淌。耳机里传来各小组的到位汇报,但他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工厂三楼那扇亮着微弱灯光的窗户——根据线报,周小琴就被关在那里。
热成像显示三层有五个人。技术员调整着设备,一个被绑在椅子上,应该是周小琴;四个看守,其中一个是林继虎。
卜梅检查着配枪,脸色在闪电照耀下显得异常苍白:这地方太适合伏击了,林继虎选这里不是偶然。
他狗急跳墙了。林远压低声音,赵项东被控制后,他失去了保护伞。行动按计划,我带队从东侧突入,你带二组堵住西侧出口。
卜梅突然抓住林远的手腕:不对劲...为什么只有四个看守?线报说林继虎至少带了八个马仔...
话音未落,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从工厂西侧响起!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半个夜空。
埋伏!林远对着对讲机大吼,二组报告情况!
耳机里只有刺耳的电流杂音。与此同时,工厂三楼窗口突然出现一个人影——是周小琴!她被推搡到窗前,脖子上架着一把明晃晃的砍刀。
扩音器里传来林继虎嘶哑的吼叫:警察听着!再靠近一步我就割了她喉咙!
林远咬牙举起望远镜,看到周小琴满脸是血,但眼神依然清醒。她似乎拼命在摇头,嘴唇蠕动着说什么。林远读懂了她的唇语:有——炸——弹——
狙击手就位了吗?林远低声问。
就位,但角度太差,无法保证一击毙命。卜梅回答,声音异常冷静,林局长,得有人近距离吸引他们注意力。
林远刚要反对,卜梅已经脱下防弹衣,露出里面的便装:我假装送饭的。林继虎不认识我。
太危险了!
比强攻安全。卜梅将手枪塞进后腰,周小琴见过我,她会配合的。
不等林远反对,卜梅已经拎起事先准备的饭盒,大摇大摆走向工厂大门。林远立即调整部署:所有单位注意,卜队伪装接近,准备随时强攻支援!
暴雨掩盖了卜梅的脚步声。她走到大门前,故意用方言大喊:虎哥!送饭的来了!
工厂里一阵骚动。片刻后,一个马仔谨慎地开门:谁让你来的?
赵总啊!卜梅装傻充愣,说虎哥在这办事,让送点热乎的...
马仔将信将疑地放她进去。林远通过卜梅身上的微型摄像头看到,一楼大厅堆满了可疑的塑料桶,上面贴着易燃标志。他的心沉了下去——这地方就是个火药桶!
卜梅被押着上楼,画面剧烈晃动。三楼是个开阔车间,周小琴被绑在中央椅子上,林继虎叼着烟站在她身后,砍刀仍架在她脖子上。角落里,两个马仔正在摆弄什么装置——是引爆器!
饭放那吧。林继虎眯眼打量卜梅,我怎么没见过你?
新来的。卜梅低头放饭盒,趁机靠近周小琴,赵总说吃完赶紧处理了,警察马上要大搜查...
林继虎突然暴起,砍刀指向卜梅:放屁!赵项东早被警察抓了!你他妈是警察!
一切发生得太快。卜梅一个翻滚拔出手枪,同时大喊:周小琴趴下!枪声响起,林继虎肩膀中弹,砍刀当啷落地。
行动!林远对着对讲机怒吼,带领突击队冲向工厂。
三楼顿时乱作一团。监控画面剧烈晃动,卜梅一边还击一边试图解开周小琴的绳索。一个马仔举起猎枪,卜梅猛地将周小琴扑倒,自己却被散弹击中后背,鲜血瞬间浸透衬衫。
卜队!周小琴尖叫着接住卜梅滑落的身体。
林远带人冲上三楼时,看到的是一幅地狱般的景象:卜梅靠在一堆废料上,胸前一片血红,仍坚持举枪掩护周小琴;周小琴半拖半抱着她往楼梯口移动;林继虎和剩余马仔躲在机器后疯狂射击。
掩护!林远连开三枪,击毙一名马仔。突击队迅速建立火力压制,将林继虎逼到角落。
林远冲到卜梅身边,她的呼吸已经变得急促。坚...坚持住,救护车就在外面!林远撕开急救包,手却在发抖——伤口太靠近心脏了。
卜梅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塞给林远:林继虎...办公室...梁副主任的...证据...鲜血从她嘴角溢出,一定...要把他们...绳之以法...
别说话!保存体力!林远大喊,但卜梅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这个从警校起就跟在他身后的师妹,这个破获了无数大案的女警,就这样在他怀里慢慢停止了呼吸。
啊——!林远的怒吼压过了所有枪声。他红着眼冲向林继虎藏身的位置,子弹打在机器上当当作响。
林局长小心!有队员大喊,但已经晚了——林继虎引爆了预先设置的烟雾弹,浓烟瞬间充满整个车间。
林远在烟雾中摸索前进,突然听到周小琴的尖叫从另一侧传来。他循声冲去,看到林继虎正拖着周小琴往楼顶逃窜。
放下人质!林远举枪瞄准,但林继虎将周小琴挡在身前,狞笑着退向楼梯。
追上天台时,暴雨更猛了。林继虎站在天台边缘,刀架在周小琴脖子上:再过来我就跳下去!拉着她一起!
林远缓缓放下枪:林继虎,你逃不掉了。放了她,还能留条命。
林继虎狂笑,老子早该死在二十年前!要不是赵项东和梁国栋...
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林继虎单手接通,按下免提:
处理干净了吗?电话里传来梁副主任冰冷的声音。
林继虎的表情变得狰狞:梁主任,警察都找上门了,您还想着灭口?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胡说什么?我不认识你!
哈哈哈...林继虎笑得癫狂,听见了吗林局长?这就是你们的好领导!
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林继虎扭曲的脸。他猛地推开周小琴,自己却失去平衡向后倒去——天台的护栏早已锈蚀,根本承受不住一个成年人的重量!
林远飞扑过去,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林继虎的手腕。锋利的钢筋刺穿了他的腹部,鲜血瞬间涌出,但他死死抓住不放。
证据...U盘...林远忍着剧痛,谁指使你害董事长?
林继虎满嘴是血,露出诡异的笑:你以为...就一个梁国栋?太...天真了...他突然挣脱林远的手,老子...不陪你们玩了!
林远眼睁睁看着林继虎坠入下方的火海,爆炸的冲击波将他掀翻在地。最后的意识里,他看见周小琴哭喊着向他跑来,看见队员们惊恐的面容,看见卜梅的遗体被小心地抬上担架...
然后,世界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