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自由
三个月后,温哥华郊外的一栋小别墅里,徐雅洁正在画架前专注地工作。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她身上,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已经取下,只留下一圈淡淡的白色痕迹。
林芮端着两杯咖啡走进来:又在画那个湖?
徐雅洁点点头,画笔在画布上轻轻点出一片波光:白沙湖,我小时候常和雯雯去玩的地方。她的笔触停在画布一角,她一直很喜欢那里。
国内有消息了,林芮递过咖啡,郑经铭被判无期,罪名是杀害周雯。你的案子...因为证据不足,暂时挂起来了。
徐雅洁的嘴角微微上扬:他肯定气疯了。
李文彬被警告处分,但保留了教职。他托我向你道歉,说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复杂。
他太单纯了,以为收集证据就够了。徐雅洁放下画笔,对付郑经铭这样的人,必须让他亲身经历恐惧和绝望,就像他对雯雯做的那样。
林芮犹豫了一下:你母亲...她很想你。
徐雅洁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等风头过去,我会接她过来。她走向阳台,望着远处的海平面,那笔钱够她舒舒服服过一辈子了。
你早就计划好了,对吗?林芮跟出来,从发现雯雯的发卡那天起...
不,从嫁给郑经铭那天起,我就在等待机会。徐雅洁的声音很平静,他以为我只是个没主见的画家,正好用来装点门面。他不知道我花了五年时间研究他的生意,他的习惯,他的...弱点。
焚化炉里的尸体是谁?
徐雅洁转身面对林芮:一个无家可归的年轻人,郑经铭两年前酒驾撞死的。他给了家属一笔钱私了,尸体一直藏在冷库里。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我只是帮那个可怜的孩子回到了该去的地方。
林芮倒吸一口冷气:所以你连这个都算计到了?你知道郑经铭会测试焚化炉?
我了解他胜过他自己,徐雅洁走回画架前,暴力、控制、然后是毁灭...这是他一贯的模式。她拿起画笔,在湖面上添了一艘小小的红船,我只是让这个模式按我的剧本走了一遍。
林芮的手机突然响了,她看了一眼屏幕,脸色变了:是陌生号码...国内的。
徐雅洁接过手机,按下接听键:
徐女士,电话那头是林远的声音,或者说,张女士?
徐雅洁的手微微颤抖,但声音依然平稳:林队长,好久不见。
不算太久,三个月零七天。林远的声音带着疲惫,我们查清了全部真相,包括周雯的身份,郑经铭的罪行,以及你的...表演。
那恭喜你们了。徐雅洁走向窗边,不过我想加拿大和中国没有引渡条约?
确实没有。林远停顿了一下,我只想问一个问题:为什么不用法律手段?你有证据,有证人...
法律?徐雅洁轻笑一声,五年前周雯失踪时,我报过警。你知道郑经铭当时在哪里吗?和副局长打高尔夫。一周后,案子就变成了疑似自杀她的指甲掐进掌心,法律对有些人有用,对另一些人只是装饰品。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你母亲知道你还活着吗?
这与案子无关吧,警官?
无关。林远叹了口气,但作为一个儿子,我理解她的心情。
徐雅洁的表情软化了一瞬:她会知道的,在合适的时候。
挂断电话后,林芮担忧地看着她:会有麻烦吗?
不会,徐雅洁将手机还给她,林远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这个结局对所有人都好。郑经铭得到惩罚,周雯沉冤得雪,而我...她望向画架上完成的作品——白沙湖上,一艘红船静静漂向远方,我终于自由了。
与此同时,坊城市刑侦大队的会议室里,林远放下电话,面对满屋子期待的眼神,轻轻摇了摇头:不是她。
可是声音识别...张诚还想说什么。
技术有误差,林远打断他,结案吧。郑经铭已经为周雯的死付出代价,徐雅洁...就让她安息吧。
他走向窗前,远处白沙湖在夕阳下波光粼粼。一艘红船漂在湖心,像一滴血,又像一团火,渐渐消失在暮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