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白蕊姬自打进宫起就和个小炮仗一样，时常与金玉妍斗嘴，偶尔连高曦月也会被呛两句，自从有孕后收敛了许多。
弘历闲暇时候来瞧她，就见她又气鼓鼓地坐在镜子前。
“这是谁又惹你不高兴了？”他不禁失笑，走上前止了她的行礼。
眼神落在白蕊姬倔强的脸上，情欲不自觉涌动，年轻的妃嫔并没有注意到这赤裸裸的眼神，嘟囔着开口：“不过是听了些闲话，算不上什么的。”
弘历念在她尚且怀有身孕，缓缓闭上眼，再睁开眼中乱七八糟的情绪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扶着白蕊姬的肩膀笑着安慰她：“宫里面闲话多，你听见了就当没听见。”
“嫔妾心眼小，可没那么大度。”白蕊姬见弘历愿意哄自己，把握着一个度耍起小性子来：“嫔妾出身低贱，还侍奉了皇上、诞育皇嗣，自然有人眼热的不行，在背后嚼舌根。说嫔妾就算了，连着四阿哥一块说，嫔妾实在是生气。”
说到这里，弘历也好奇起来，究竟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能让她这样生气：“都说了些什么？朕给你做主。”
白蕊姬委委屈屈地抬起头，上前一步依赖地依靠在弘历胸前，语气失落又不失志气：“之前他们说嫔妾身份低贱，嫔妾都忍了，因为嫔妾相信只要有皇上的情谊在，他们的嘲笑和冷眼，就都是笑话，更相信人定胜天。”
“可他们现在越来越过分，还说小四会克了二阿哥，这实在是荒谬啊！”
弘历眸色一暗，脸上笑容一僵，随后装作若无其事地扶着人坐了下来：“你成天就和个小炮仗一样，得罪的人也不少，这样的话定是有心人传出来，想要至你与永珹与死地的。”
“嫔妾哪有...明明都是旁人先瞧不起嫔妾的，难道要做皇上的女人，就必须得是身份高贵的吗？嫔妾不服。”白蕊姬到底年轻，小嘴一嘟真是惹人无比怜爱。
弘历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眼神暧昧：
“出身低又如何？纯妃不也与你一样是优伶出身？可她如今是妃嫔之首，可见出身是最不重要的。这样吧，朕明日趁你们请安的时候，亲自去长春宫告诉所有的人，只要朕要你在朕身边，就不许任何人置喙，而谣言的事情，朕也会查清楚，还你和永珹一个清白。”
“嫔妾多谢皇上。”
坐上銮驾，弘历瞬间冷了表情：“李玉，最近宫里可有什么流言？”
李玉眼珠子转了一圈，大概猜到了皇帝问的意思，小心开口：“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流言，自然也不会少了玫贵人的。”
“呵。”弘历冷笑一声，他一不喜欢有人那低出身说事，二不喜欢有人牵扯到他的永琏和璟瑟，有些不耐烦地开口：“去查，仔细查一查究竟是谁在背后散播流言，查出来了也不必关押，即刻处死。让宫里头的人都好好瞧一瞧，在背后乱嚼舌根都是什么下场。”
听着这话李玉不禁打了个冷颤，小心应下：“嗻。”
“还有。”
头顶又传来冷冽且富含杀意的声音，李玉正等着旨意呢，就听弘历又叹了一口气：“罢了，去长春宫。”
富察琅嬅原本正照顾着开春后病情有些反复的璟婋，听见通传连忙来迎接自己的丈夫：“臣妾给皇上请安。”
“免礼。”弘历扶起她，瞧着她有些疲惫苍白地脸忍不住开口：“怎么累成这样？”
富察琅嬅扯出一抹算不上笑意的笑，语气之中是掩盖不住的担忧：“璟婋病了，臣妾实在是担忧。”
“璟婋又病了？”弘历忍不住蹙眉，他当年就是盼着璟婋长大了身子会更好，没想到也没好到哪里去，她还是个有可能随时离开自己的女儿，实在是让人失望：“你也别太伤怀，璟婋能长这么大已经很厉害了。”
富察琅嬅听着这话有些不舒服，难不成就算璟婋现在死了，也是一种福气和幸运了吗？庆幸她还活了这么多年，没有在刚出生的时候就早早夭折？
“今日朕来，是有事要和你说。”弘历双手背在身后，直接走进殿内，根本没有想要去看璟婋一眼的意思。
“娘娘...”莲心忙扶着富察琅嬅往里走：“您别伤心，小心伤到自己的身子。”
“嗯。”富察琅嬅疲惫地点点头，进去坐到弘历对面。
弘历端起已经有些微凉的茶盏，毫不介意地一口饮下：“不知道皇后最近有没有听说宫里那些无稽的谣言？”
“谣言？”富察琅嬅蹙眉，她近日都因璟婋的病忙的焦头烂额，就连不少宫务都是苏绿筠代为打理的，听见这话转头去看莲心。
莲心急急回到：“娘娘您忘了，前几日纯妃娘娘来时说过这事，还处理了一批宫人。说是有人散播流言，即伤了玫贵人，又伤了四阿哥，说....说四阿哥克咱们二阿哥。”
“哎——”富察琅嬅听罢颇为头疼，无奈地摇摇头忍不住到：“子不语怪力乱神，这又是打哪的说法？皇上，臣妾向您请罪，臣妾照顾璟婋疏忽了这些，您放心，臣妾一定会追查出幕后真凶。”
“嗯。”弘历点点头，看向自己的妻子。
有一瞬间，他想劝富察琅嬅，劝她不必为一个注定要早夭的孩子这样费尽心力；劝她要记得自己身为中宫皇后的职责，若事事都交给妃嫔来做，岂不是失职？
只是他忍住了。
他尚有一丝理智记得眼前的人除了是中宫皇后更是自己结发的妻子，自己与她生儿育女，无论如何都不该说这样的话伤她的心。
可另一方面，他心里又隐隐有些不悦，许是当年不称职的乌拉那拉氏给了他太过于深切的阴影，让弘历不自觉地希望自己的结发妻子能做一个完美的皇后。
最好，就如莲花台上的观音，万事了然心中。
“不妄听、不妄语，万事了然心中，仅凭一颗彗心巧妙处置。”
待最后一个字落下，弘历才惊觉自己将真心话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