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军大营,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乌大卫的头发掉了不少,发际线已经隐约高了一公分。正此刻乌大卫又收到了白虎皇帝发来的催战诏书,诏书中明确要求必须在半个月内结束战斗,否则仙盟将会介入这场战争。
这不由得让他抓耳挠腮,他只恨自己实力不足,只能在金丹期徘徊多年,手下又没有同级别的修仙者可用。
他何尝不想早日结束这场战斗,可在这一个月里,他已经把自己毕生所学的战术都用尽了。而这秋浦关仿佛犹如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无论自己用任何办法,对方总能够想到各自方法破解应对。特别是对方的火器,对低阶修仙者简直和杀普通凡人士兵没什么区别,这让低阶修仙者的优势荡然无存。
秋浦关在姒启和全军将士的死命防守下,宛如一座坚固的堡垒,让他无从下手,甚至连抠墙缝这种法子都用上了,可那墙上全是玻璃渣,白虎军就算把手指头抠烂了,也没能抠下一块石头。
在这封催战密诏下,乌大卫越想越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来人,组织修仙者军团,准备夜袭!务必拿下城头,就算拿不下,也要把那可恶的三层平台给毁了!”
乌大卫终于决定冒险夜袭,而此时,秋浦关内的士兵对此毫无察觉。
大约到了子时,花汐叫醒了姒启。
“姒启哥哥,陛下遣人将桐油送来了。”花汐轻声说道。
姒启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深深舒了口气,强打起精神说:“你安排值夜士兵把桐油撒在城墙外的尸体上,直接点火烧了就是。”
“那为什么不等明天烧?火焰正好可以阻止敌人进攻啊。”花汐问道。
姒启摆摆手随口解释道:“没用的,首先烧尸体的火并不大,威胁不到对方,其次这火也就只能阻拦一下普通士兵,对修仙者没什么作用,而且燃烧产生的烟雾会挡住我们士兵的视线,反而影响射击视野。”
花汐应道:“哦,好吧,我听你的。”
姒启翻了个身见她还没离开,呢喃问道:“你怎么还不去?不会是怕黑吧?”
“人家……人家才不怕黑!去就去!”
花汐说着,招呼士兵把一罐罐桐油挑上楼顶。
姒启缓了缓精神,消磨了几分被硬生生唤醒的起床气,也缓步走了上去。
值夜士兵抄起大粪勺,费劲地舀起桐油,而后朝着城墙下尸山奋力一泼……
正此刻城墙下,一道黑影正沿着堆积如山的尸体,悄无声息地向上攀爬,眼看就要接近城墙。恰在此时,只听哗啦一声,那被泼下的桐油精准地将其淋了个透彻。那黑影反应也算敏捷,当即迅速回撤。而泼油的士兵,因长期营养不良多多少少有一些夜盲症,只觉声响有异,便强撑着探出脑袋张望。可他的眼前唯有一片漆黑,啥也瞧不真切,于是便不再理会,只能转身离开。
毕竟这一个多月来,白虎国从未有过夜袭之举,众人自然也不会料到他们会在今夜突袭。
浇了两桶桐油后,姒启吩咐士兵们下去休息,城墙上仅剩下花汐和姒启二人。
城墙下方,乌大卫亲自统率着修仙者夜袭大队,正屏气敛息,静候着进击的最佳契机。
那个被桐油浇透的修仙者返回后说道:“上头没多少人守卫,仅有几个暗哨,我用催眠符将他们制伏了。”
“你身上这是啥味儿?怎如此刺鼻难闻?”旁边有人发问。
“嗯……不太清楚,好似某种油的气味。”他回应道。
“那上头两人在干啥?为何往下面倒油?莫不是要烧尸体?”
“我猜也是,不过此刻烧尸体对咱也有益处!那升腾的浓烟,恰好可供咱们浑水摸鱼!”
“待他们点燃后,咱们瞅准时机便冲上去!”
“遵命!”
姒启心中似有所不安,立于城墙上看着士兵们不断朝着下方泼洒桐油,他俯瞰着下方如墨的夜色,不禁打了个哈欠。他从墙上取下两支火把,递予花汐一支,而后两人同步将手中的火把朝着下方掷去。
火把坠落的瞬间,桐油瞬间被引燃,火焰顺着桐油的流淌轨迹迅猛扩散,转瞬之间,熊熊烈火便映红了夜空!
就在大火燃起的那一刹那,姒启的眉头骤然收紧,他那敏锐的灵魂感知力让他察觉到一丝异动。曾身为修仙者的他,即刻觉察到在这熊熊燃烧的火焰背后,隐匿着不少强悍的气息。
姒启瞳孔一缩,用低沉且急促的声音说道:“汐儿,下方有敌踪!吹响警戒哨!”
花汐心下一惊,随即从兜里飞速掏出特制的口哨。
“吱……”尖锐的哨声瞬间划破静谧的夜空,响彻整个关隘。
乌大卫率领的突袭队伍正潜藏在火墙之后,这突如其来的哨声吓得他们浑身一颤。
乌大卫压低嗓音吼道:“被发现了!快冲上去!一二三队负责掩护,四五六队负责施展火球术焚烧三层台子!”
一百多个筑基期修仙者果敢地跨越火墙,他们分工明确,行动利落干脆。面对这些修仙者,普通的凡人根本无力招架。
正当他们朝着三层平台施法之际,平台上的龙鳞特战队果断开枪还击。
十来个筑基期修士匆忙举起武器法宝挡在前方,然而他们根本无法抵御勒贝尔枪强劲的杀伤力,子弹轻易地穿透了他们的防御屏障,径直射入他们的躯体,中枪者闷哼一声倒地哀嚎不止。
但那些施法的修仙者已然成功凝聚出火球术,愤怒地朝着三层平台抛掷而去。
平台上的龙鳞特战队见状,高声呼喊:“躲避!!”
敌人见三层狙击平台被火球点燃,自以为无人能再对他们构成威胁,便开始肆无忌惮地肆意屠戮,火球术四处乱飞,将整个三层脚手架平台瞬间点燃!无数的钉子木屑朝着城墙下四处飞溅。
正在此刻一楼的休息的初一也听见了哨声,他猛然惊醒,却猛然发现自己脑袋枕在一双玉腿之上,他揉了揉一只眼睛,定睛一看,发现正是谭文琼。她刚好给自己自己上完药,正准备缠绷带。
吓得初一老脸一红,猛然起身,直挺挺看向满脸绯红到耳根子的谭文琼……
“怎么又是你……你怎么老是趁着我睡着靠近我?我不是让你不要靠近我吗?不对,我怎么能睡得如此沉?是不是你在药里面下了什么东西?”
谭文琼没想到初一居然如此严厉斥责他,不由得一愣内心的委屈止不住的涌上眼眶,她倔强的撇过头冷声道:“哼,好心当作驴肝肺,我怕你疼醒,便在里面放了安神的草药。所以你睡着的时候自然感受不到换药的疼痛……药已经换好了,最后绷带再绕两圈打个结就好了……”
“你……你这个女人怎么那么难缠?我都说了,女人就躲在后方好好打打杂就行了!非在前线冒险,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谭文琼鼓着腮帮子不悦道:“哼!女人怎么了?你的伤不都是我这个女人给你治好的吗?谁说女人就一定要躲在后方?你不要小看女人,我们女人能做很多……”
争论间初一猛然想起方才响起哨声,见身边的队友都惊醒抄起枪支准备离开。此刻城墙上传来络绎不绝的枪声和打斗声,他忍着还没包扎好的绷带,也顾不得谭文琼直接扛起长枪就往外面跑。
他走到外面看着高高的脚手架,抓住脚手架扶手,准备爬上去阻击敌人。
谁知这时候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角,他回头一看正是谭文琼那一双坚定的双眼。
初一扭过头厉声斥责道:“快松手!”
她蹙眉道:“再怎么样,你也得等我给你包扎好了再上去吧?纱布最后绕两圈打个结就可以了,不然你这副模样,只会给他们添乱!”
初一大声嚷嚷:“不用你管!都这个时候了,你耍什么小性子?”
谭文琼也来了脾气,同样大声呵斥了回去:“什么叫小性子?我这是为你好,你这副模样上去啥事都做不了,一点都不耽误。”
初一冷哼道:“快松开!我重申一遍女人就应该老老实实躲在后方,别来添乱!”
谭文琼蹙眉垂下头,压抑着胸腔内的怒气,泛白的手指死死捏住初一的裤脚,一字一句道:“别摆着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在我们医者眼中根本无性别这种偏见,什么女人男人的,在我们眼中不过是一块负伤的肉罢了!明明是你们这些男人自以为是的偏见,凭什么让我妥协放弃离开?如果我连你都说服不了,那么我的医者之路还有什么勇气坚持下去?我不如……”
话音刚落,猛然轰隆一声声剧烈的爆炸声在两人头顶上的脚手架中炸响,脚手架木质主梁承受不住如此轰炸居然直接倒塌。
无数的建材铁钉如雨点般激射而下……初一下意识回过头朝着头顶看去,却被落下的灰尘却迷了仅有的一只眼。
谭文琼瞳孔一缩见头顶上脚手架轰然倒塌,无数的废墟落下,而初一却愣在木梯上揉眼睛,一时间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初一从木梯扶手上硬生生拽扯下来。
初一被扯下一瞬间,身体失去重量,被谭文琼压在身下……紧接着只听见哐咚一声……无数的木材夹带着火焰犹如天塌了一般骤然砸下去。
血花四溅……滚烫的鲜血溅射在初一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