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下旬的紫禁城,寒意渐浓,宫道上的落叶被扫得干干净净,却还是透着几分萧瑟。内务府的库房里,张公公正低着头整理绸缎,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盯着门口——他在等孙宫女。
按照之前跟德妃的约定,他们每隔三天就会在库房后面的小屋里见面,汇报各自收集到的苏清颜新制的“漏洞”。可这半个月下来,他们几乎没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苏清颜把“档案留痕”制完善得很好,无论是新扩大的宫女太监考核,还是宫苑养护,都记录得清清楚楚,连一点漏记的地方都没有。
“张公公,你等久了吧?”孙宫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手里拿着一个食盒,装作是来送点心的样子,快步走进库房,跟张公公一起往后屋走去。
进了小屋,孙宫女关上房门,才压低声音道:“张公公,你那边有什么发现吗?我这半个月盯着宫女太监考核,连一点错处都没找到——苏清颜不仅让管事记录考核结果,还让两个心腹太监交叉核查,根本没机会动手脚。”
张公公叹了口气:“我这边也一样。我盯着宫苑养护,那些园丁都按规矩记录每日的浇水、修剪情况,苏清颜还时不时亲自去检查,根本挑不出毛病。这苏清颜,心思也太细了。”
孙宫女皱起眉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娘娘那边催得紧,要是再找不到漏洞,娘娘肯定会生气的。”
“谁说不是呢。”张公公愁眉苦脸,“李管事倒了之后,其他原本跟咱们一条心的管事也都收敛了,现在没人敢跟苏清颜作对,咱们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两人沉默了半天,孙宫女突然眼睛一亮:“对了,张公公,你还记得苏清颜刚推行新制时,增设了‘急办差事简记’吗?我听说,前两天太后宫里的小太监急着传太医,忘了补填正式档案,被苏清颜发现了,虽然没罚他,却让他写了份检讨。你说,咱们能不能从这‘急办差事’入手?”
张公公摇摇头:“难。苏清颜现在让林太监每天都核查‘急办差事简记’,督促宫人补填正式档案,想从这里找漏洞,不容易。”
“那怎么办?”孙宫女的语气带着几分焦急,“总不能一直这样空着手跟娘娘汇报吧?”
张公公沉吟片刻,道:“不如……咱们找几个对苏清颜不满的宫人,让他们故意在‘每日差事’里做点手脚,比如虚报完成情况,或者漏记一些不重要的差事,看看苏清颜能不能发现。若是她没发现,咱们就有证据了;若是她发现了,也只是罚那几个宫人,跟咱们没关系。”
孙宫女眼前一亮:“这个主意好!我认识御膳房的一个小太监,他之前因为记错了皇上的口味,被苏清颜警告过,心里一直不满。我可以去跟他说说,让他故意虚报几天的‘菜品备制’记录,就说多备了两道皇上不爱吃的菜,看看苏清颜能不能发现。”
“好,那你就去试试。”张公公点点头,“我也找几个内务府的小太监,让他们漏记一些不重要的差事,比如库房的清扫记录。咱们分头行动,三天后再在这里见面,看看有没有收获。”
“行!”
两人又叮嘱了几句,孙宫女拿着食盒,装作送完点心的样子,离开了库房。张公公则继续整理绸缎,心里却盘算着怎么找内务府的小太监帮忙——他知道,这是目前唯一能找到苏清颜漏洞的办法了。
可他们不知道,这一切,都被躲在库房门外的一个小太监听了去。这个小太监是林太监的心腹,名叫小禄子,是苏清颜特意安排在库房里的——苏清颜早就料到德妃余党不会善罢甘休,会暗中串联,所以让林太监安排了几个心腹,盯着张公公和孙宫女的动向。
小禄子见孙宫女走了,立刻悄悄离开库房,快步往储秀宫去。他知道,这事必须尽快告诉林太监,再由林太监禀报给苏清颜。
储秀宫的偏殿里,苏清颜正在跟林太监讨论如何完善宫女太监的考核制度。小禄子匆匆跑进来,跪在地上道:“林公公,苏主子,奴才有事禀报!”
林太监见他神色慌张,连忙道:“什么事?快说!”
小禄子把刚才在库房里听到的张公公和孙宫女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说了一遍。苏清颜听完,脸上没有丝毫惊讶,仿佛早就料到了一样。
林太监怒道:“这张公公和孙宫女,竟然还敢暗中作乱!主子,咱们现在就去把他们抓起来,跟他们对质!”
“不用。”苏清颜轻轻摇头,“他们现在只是在计划,还没有实际行动,就算抓了他们,也没有确凿的证据,反而会打草惊蛇。”
“那怎么办?难道就看着他们教唆宫人作乱?”林太监有些着急。
苏清颜拿起桌上的档案册,翻了几页,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他们想让宫人虚报、漏记,那咱们就顺水推舟,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林太监,你去跟御膳房、内务府的管事说,让他们最近多留意手下宫人的档案记录,尤其是‘菜品备制’和‘库房清扫’这两项,若是发现有虚报、漏记的,先别声张,记下来报给我。”
“是,主子。”林太监明白了苏清颜的意思——她是想等张公公和孙宫女的计划实施了,拿到确凿的证据,再一起处置他们。
苏清颜又道:“另外,你让小禄子继续盯着张公公和孙宫女,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要记下来。还有,那几个被他们教唆的宫人,也不用为难他们,等事情查清了,只要他们愿意认错,就从轻发落——他们也是被人利用的。”
“主子仁慈。”林太监躬身应道,心里对苏清颜更加钦佩——她不仅有手段,还有容人之量,难怪能赢得皇上的信任和宫人的敬重。
安排好这些,苏清颜看着窗外的阳光,心里清楚,张公公和孙宫女的计划,不过是小打小闹,成不了气候。但她也知道,这只是德妃余党反击的开始,往后还会有更多的麻烦。她必须做好准备,才能应对接下来的挑战。
而此刻的永和宫,德妃正坐在炕沿上,听小莲禀报张公公和孙宫女的计划。她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好,好!终于有办法找苏清颜的漏洞了!小莲,你去告诉张公公和孙宫女,让他们好好干,若是能找到苏清颜的错处,我定会重赏他们!”
“是,娘娘。”小莲躬身退下了。
德妃看着窗外,眼神里满是期待——她盼着张公公和孙宫女能尽快找到苏清颜的漏洞,让她有机会扳倒苏清颜。可她不知道,苏清颜早就布好了局,等着她的余党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