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里静得出奇,只有地龙里松木燃烧的噼啪声,还有苏清颜偶尔发出的轻咳声,在空气中缓缓回荡。康熙抱着苏清颜,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试图让她舒服些。他刚想起江南漕运的事——之前苏清颜举荐的张大人已经走马上任,他想听听苏清颜对张大人的期望,也好在朝堂上多留意些。
“清颜,张大人到江南后,你觉得他……”康熙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苏清颜的身体突然僵住了。她原本靠在康熙怀里的头猛地抬起,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比刚才还要难看几分,连嘴唇都失去了所有血色,泛着淡淡的青紫色。
“呃……”苏清颜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双手紧紧捂住胸口,眉头皱得像拧在一起的绳子,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她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像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连呼吸都变得断断续续的,看起来格外难受。
“清颜!你怎么了?”康熙大惊失色,连忙收紧手臂,将苏清颜抱得更紧些,语气里满是慌乱和担忧,“是不是心口疼?快跟朕说,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现在传太医?”
苏清颜没有回答,只是猛地侧过身,朝着地上的明黄色龙纹地毯呕吐起来。只见暗红色的“血”液从她嘴角流出,顺着下巴滴落在地毯上,溅开一朵朵刺目的“血花”——那是她事先含在舌下的鹿血胶囊,刚才趁着身体不适,她悄悄咬破了胶囊,鹿血混合着少量事先准备好的瘀血块,看起来就像是从胃里呕出来的血,真实得让人胆寒。
“噗——”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这次的“血量”比刚才更多,染红了一大片龙纹地毯,连康熙的龙袍下摆都溅到了几滴暗红色的“血”迹。苏清颜的身体软软地倒在康熙怀里,双眼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仿佛下一秒就会断气。
“清颜!清颜!”康熙抱着苏清颜软绵绵的身体,连声呼喊着她的名字,声音都在不由自主地发抖。他伸手探了探苏清颜的鼻息,只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他从未见过苏清颜这般模样,刚才还能勉强说话,怎么突然就呕血昏迷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传太医!快传太医!”康熙猛地抬起头,朝着门外怒喝出声,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震怒和慌乱。他的眼神像要吃人一样,吓得门外的小太监连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滚带爬地应道:“奴才这就去!奴才这就去传太医!”
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跑出了景阳宫,暖阁里顿时乱了起来。容嬷嬷“惊慌失措”地从屏风后扑过来,跪在康熙面前,双手紧紧抓着苏清颜的手,哭喊着:“主子!主子您醒醒啊!您别吓老奴!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奴可怎么活啊!”
她一边哭,一边悄悄用身体挡住了春杏的去路——春杏见苏清颜呕血昏迷,心里又惊又喜,想上前看看情况,却被容嬷嬷死死挡在后面,根本靠近不了苏清颜,更碰不到那只放在小几上的粉彩盖碗。
春杏站在原地,脸色发白,双手紧紧攥着帕子,指节都泛了白。她没想到,“牵机引”发作得这么快,而且还会呕血——德妃明明说过,“牵机引”发作时人会悄无声息地死去,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哪里出了差错?皇上还在这里,要是查起来,会不会查到她头上?
一连串的疑问在春杏的脑海里盘旋,让她越来越慌,身体也开始不由自主地发抖。她偷偷抬起头,看向康熙——只见康熙抱着苏清颜,脸色铁青,眼神里满是怒火,像是随时会爆发一样。春杏心里一紧,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生怕被康熙发现自己的异样。
暖阁里的宫人们也都慌了神,有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有的想上前帮忙却不敢,还有的悄悄议论着,声音里满是恐惧。谁都没想到,一向身体还算康健的苏嫔娘娘,竟然会突然呕血昏迷,这要是传出去,整个后宫都会人心惶惶。
康熙抱着苏清颜,轻轻抚摸着她苍白的脸颊,眼神里满是心疼和焦急。他低头看着苏清颜嘴角挂着的暗红色“血”迹,又看了看地上的“血迹”,心里的怒火越来越旺——他敢肯定,苏清颜绝不是简单的“积劳成疾”,定是有人在暗中对她下了毒!不然好端端的人,怎么会突然呕血昏迷?
“都给朕闭嘴!”康熙猛地喝止了宫人们的议论,声音威严,让整个暖阁瞬间安静下来,“谁要是再敢乱说话,朕拔了他的舌头!”
宫人们吓得连忙跪倒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喘。容嬷嬷也停止了哭喊,只是紧紧抓着苏清颜的手,眼神里满是“担忧”,心里却在暗暗盘算:太医应该快到了,只要太医诊出“剧毒”,皇上就会下令彻查,到时候,德妃和春杏就插翅难飞了。
苏清颜靠在康熙怀里,虽然双眼紧闭,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康熙的慌乱和怒火,也能听到春杏的颤抖和宫人们的恐惧。她知道,这场戏已经成功了一半,接下来,就看太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