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无边,月亮高高悬挂。
前头有个扎着高马尾的少女在带路,发梢随着脚步轻轻晃动,看着灵动又利落。
旁边跟着个高大的男人,身形挺拔如松。
两人走在月光下,离奇的是,地上竟没有他们的影子。
身后的人群安静地跟着,每个人腰上都缠着一根细弱的小草。
不用开口就能感知方向,走得有条不紊。
一行人借着夜色掩护,小草带着众人灵活避开几波巡逻的守卫,很快来到一栋居民楼前。
正是许岁和他们住的那栋。
她熟门熟路地让小草撬开楼道门,又依次打开六间空房:“十个人一间,先凑合一晚。”
众人连忙点头应下,拘谨地往里走。
许岁和看着他们,特意叮嘱:“明天就能离开,但手里的物资别拿出去换积分,这基地里王建业的人不知道还有多少。真想换,找相熟的人私下交易更稳妥。”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白清然的声音突然响起:“姐姐,我们的约定……”
“记着呢。”许岁和头也不回,“明天来找你。”
白清然立刻对着声音方向露出个大大的笑容,眉眼弯弯的,看着又乖又温顺。
“隐身符还有十分钟失效。”牧景山扫了他一眼,皱着眉提醒,语气里带着点催促。
许岁和收回视线,没再多说,跟着牧景山翻窗出了外面。
手搭上房间窗户的瞬间,缠在两人身后的小草轻轻一扯,将隐身符摘了下来。
符纸刚脱离衣物,就腾地自燃成细碎的粉末,在夜风中飘散开。
两人的身影显露出来,墙上也投下了对应的影子。
许岁和先推开窗户跳进去,脚刚落地,就感觉几道视线齐刷刷落在自己身上。
温秋云、温沐阳、路鱼,还有……张澜之?
许岁和愣了下,他怎么在这里?
她刚要开口问,张澜之已经快步上前,上下打量她好几圈,确认她没受伤,才皱着眉道:“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怎么不跟我说一声?万一——”
“没有万一。”许岁和连忙打断,还臭屁地拍了拍衣角,“我的实力,哪是那些凡人能碰瓷的?”
她转了个话题:“话说回来,你怎么在这儿?”
张澜之瞥了眼刚跳进来的牧景山,才缓缓开口:“本来想过来跟你们商讨些事,没想到你们不在。温秋云跟我说了情况,我就一直在这等着。”
许岁和摸了摸鼻子,讪讪笑了笑。
忘了,张澜之现在算是她的合法看管人,不报备一声确实有点不顾人死活。
一边的温秋云开口:“岁和,情况怎么样?”
许岁和立刻收敛起玩笑的神色,正色道:“我和牧景山在那栋楼的地下室查到些东西。”
接下来,她把在地下室见到的人和事捡重点说了说,刻意避开了不合常理的部分,讲得既科学又有条理。
至于全场的mVp隐身符,她没提。
那是牧景山的东西,不好随意透露。
众人听完,脸色都不好看。
温秋云皱眉:“没想到王建业这么丧心病狂。”
张澜之目光深邃:“五百多枚高阶晶核,绝不是短时间能攒下来的。他敢这么做,背后一定有更庞大的利益链在支撑,甚至可能牵扯到基地的其他高层。
当务之急,是弄清楚他圈养变异兽的具体位置。”
许岁和接过话头:“那些灵源石很可能和变异兽放在一起,长时间接触,变异兽才能快速进化出高阶晶核。”
其实她想说的是肯定,不是可能。
路鱼抿了抿唇,轻声问道:“王建业已经死了,应该没人再要害岁和了吧?那我们明天直接拿着轮盘去找灵源?”
牧景山摇头:“这基地的人,不会轻易让我们得手。”
张澜之点头附和:“没错,高阶晶核显然是这基地的主要物资来源,不然也不会纵容王建业在基地里建那样一栋楼。”
温沐阳一脸不屑:“来一个解决一个就是,还有谁能打得过我们?”
许岁和冲他抛了个赞赏的小眼神:“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
她话锋一转,灵光一闪想到个好办法,“基地居民不是缺粮吗?我空间里囤了不少,可以让他们拿东西来换。”
张澜之知道许岁和吞下了郑城罐头厂的大部分罐头,那边早就查到了。
刚好能让她把空间里那些鱼罐头还有一堆不爱吃的东西处理掉,前提是,对方得给足她想要的。
温秋云问道:“岁和,你有什么想要的物资吗?”
许岁和琢磨了下,说实话她现在什么都不缺。
这么做一来是想把那些闲置的东西置换掉,二来,看着基地里那些面黄肌瘦的人,也确实想帮一把。
她说道:“我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就是想看看他们手里有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要是没有,晶核也行,多少能有点用。”
牧景山看着她,看穿了她的内心想法,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她总是这样,嘴上说着置换,心里想的还是救人。
张澜之提议:“我明天跟牛基地长沟通,让他在广场划块地给你摆摊。”
许岁和点头应下。
真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他一眼就能看出她不想跟基地直接交易的心思。
第二天一早,许岁和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节发出一连串轻响。
这一觉睡得格外沉,看来适量运动确实有用,累透了之后,连睡眠都变得格外舒爽。
她揉了揉眼睛。
屋里其他四人都收拾妥当了,正围坐在桌边吃早餐,就她一个刚醒的。
“早啊岁和。”温秋云率先打招呼,语气温和。
路鱼和温沐阳也跟着打招呼。
温沐阳嘴里还塞着面包,含糊不清地说:“快洗漱完过来吃,粥还热着呢。”
许岁和一一应了声,倒不觉得尴尬。
她穿得整整齐齐,以前在车里赶路时,她也常这样睡过头,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
牧景山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那里还留着枕头压出的浅浅红痕,刚睡醒的小脸红扑扑的,像颗熟透的果子。
他喉结不自觉地轻轻滑动了一下,直到许岁和掀开被子穿拖鞋,才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心里掠过一个念头:好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