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点,天早黑透了。
窗外寒风呼啸,鹅毛大雪铺天盖地,天地间白茫茫一片,连玻璃都凝着层白霜。
屋内却暖如春日,空调嗡嗡吹着热风,餐桌上的饭菜蒸腾着热气。
五个人围坐在一起,与外面的冰天雪地形成鲜明对比。
许岁和从厨房拎出一瓶红酒和五个高脚杯,向着几人晃了晃酒瓶:“小酌一杯?”
“好呀!”温沐阳眼睛瞬间亮得像星星,路鱼也跟着雀跃点头。
温秋云瞥见酒标,瞳孔微缩——竟然是罗曼尼·康帝。
这可是勃艮第最传奇的酒庄,年产仅5500瓶,末世前一瓶能炒到五百万天价。
牧景山端起高脚杯,深红酒液在杯中轻晃,他轻抿一口,喉结微动,很快将杯子放回桌面。
单宁如天鹅绒般丝滑,酸度与果香完美平衡,酒体饱满却不失轻盈。
许岁和抿了一口,眼睛倏地亮起来。
温秋云晃着酒杯,将她的惊艳尽收眼底,眼中的惊讶化作笑意。
她竞拍多年未果的顶级红酒,竟然在末世喝到了。
“这也太好喝了!说不出的高级!”温沐阳捧着杯子直晃悠。
“看不出来啊岁和,居然藏着这种宝贝!”路鱼认出酒标,语气里满是惊叹。
许岁和笑弯了眼。
这酒还是在那个庄园地下室里搜刮到的,看大家这反应,果然是什么不得了的名贵货。
饭后收拾完饭桌,许岁和说起兔皮的事儿。
“兔皮卖了,我拿四成,路鱼一成,温沐阳两成,牧景山三成,大家没意见吧?”
路鱼全程就用了几发水箭杀变异野兔,顶多算搭把手捡了几只兔子。
她摆摆手:“我分半成就行,多的半成给沐阳,这小子砸兔子累得够呛。”
温沐阳也不和她客气,那天他挥着棒球棍砸兔子,胳膊酸得抬不起来。
其实牧景山那三成积分算在许岁和头上,只是她先前说过兔子由牧景山处理,这会儿得把戏做足。
“沐阳.25积分,小鱼姐8986.25积分。”许岁和心算完,想起自己没有积分转账的机器,转过头去问温秋云,“秋云姐,你有带那个转账的机器吗?”
“给。”温秋云手掌心一晃,一台黑色机器凭空出现。
几人都有些惊讶,没想到卖了这么多积分。
尤其是温沐阳,笑得嘴都合不拢:“四万多积分!我也是时薪两万的男人了!”
路鱼却拍着大腿痛心疾首:“早知道卖这么贵,之前那堆变异狼皮就该也捡回来一起处理了!”
温秋云抿了口茶,想起前世气候走向——还有两个多月就该回暖了,极寒天气撑不了太久。
“那些狼的皮毛没有野兔的好,处理之后还卖不上多少积分。
王老板给的价格低,我这是另外找到的野路子,但估计不会收太多,基地里能买得起兽皮的人少,批量做容易压货,单件成本又高。”许岁和解释道。
温秋云默默点头,目光掠过低头攥着水杯的牧景山。
他全程没说话,只静静看着许岁和给两人转账。
因是牧景山通知的聚餐,路鱼三人都以为许岁和早私下给过他,没人多问。
分完积分,五人窝在沙发上讨论接下来的打算。
温秋云的腿已经能勉强脱离拐杖行走,只是还有些跛脚。
最近基地任务锐减,大部分都被军方包揽,幸存者小队多如牛毛,任务根本不够分。
虽说温秋云三人手头的物资和积分够活十年,但谁也摸不准未来气候会不会更极端。
大家都想多接任务攒资源,只有牧景山例外。
他芥子袋里的存粮,养活整个基地五六年都不成问题。
许岁和想起自己接了基地的活儿,可能没多久就要离开基地。
许岁和想起基地交代的活儿,开口打断路鱼和温沐阳的争论:“趁今天人齐,我有事儿说。”
温秋云眼皮一跳,路鱼心里叹气:岁和终究还是要离开队伍?
牧景山早知此事,此刻端起杯子慢悠悠喝水。
温沐阳毫无察觉,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仰脸看她:“啥事儿啊姐?”
许岁和扫过众人,咬了咬唇:“我接了基地的任务,以后要去全国各基地跑一趟,估计下个月就走。”
她今早打坐感应灵源时发现,邯城周边只剩三块灵源了。
等收完这最后三块,她就该启程了。
温秋云没想到是这个走向,心里的揣测全被推翻。
究竟是什么任务,需要跑遍全国基地?
但她心里有个坚定念头——跟着许岁和才有活路。
作为死过一回的人,她对这种直觉般的念头虽有存疑,却决定照做。
于是她立刻打破沉默:“若基地允许,我和沐阳想跟着你,岁和不介意吧?”
温沐阳向来对姐姐言听计从。
路鱼见状,也急忙表态:“我也跟岁和一起!”
牧景山淡声道:“算我一个。”
许岁和没想到四人这么快就决定跟她走,一时愣住:“路上万一有危险……”
“那我们正好当护花使者,只要你愿意带我们。”温秋云截断她的话。
许岁和当然想和大家一起,她不想再回到从前孤孤单单的日子。
何况牧景山做饭好吃,又需要她的灵力,雇佣他当厨子再合适不过。
“好!不管怎样,我都带你们一起走!”她笑得眉眼弯弯。
这段时间的相处,她早把大家当成了朋友。
精灵的喜欢很纯粹,只要相处的好,大家对彼此没有坏心眼,那都是好朋友。
四人见她笑得可爱,都跟着笑起来。
牧景山低头喝水,掩饰眼底的笑意。
客厅里笑闹声不断,温沐阳开始自爆叛逆期糗事,路鱼和许岁和毫不留情地嘲笑。
接着温沐阳把矛头转向路鱼,非要她也讲一段。
许岁和听得入神,没注意到牧景山时不时落在她脸上的目光。
窗外雪粒子噼里啪啦砸着玻璃,却盖不住屋内的热闹。
这满室的烟火气,让零下几十度的冰天雪地,都似暖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