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岁和让小草先出去探路,自己则转身看向牧景山。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冲锋衣,拉链拉得老高,露出的下颌线冷硬清晰,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人上来?”
许岁和拧着眉,指尖无意识地搓着衣角,“我总觉得怪怪的,太安静了。”
牧景山的目光掠过她微蹙的眉心:“可能是隔音好。”
“也许是秋云姐他们得手了?但还是奇怪……”
她摇摇头,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对。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一种莫名的安抚感:“温秋云有金属异能,行动不会慢。”
“希望吧。”
许岁和叹了口气,望着门外的走廊,“也不知道他们到哪层了。”
牧景山抬眸看她,眼尾的弧度似乎比平时柔和:“别担心。”
听到他这话,她下意识看向他的脸。
牧景山垂着眼,长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鼻梁高挺,唇线依旧冷硬,但语气里那点若有似无的温和,让她觉得有些陌生。
小草那边探查完,整层楼都没有人,只有一些生活痕迹能表明这里是有人住过的。
“走吧,安全。”
许岁和收回视线,刚要迈步,手腕突然被牧景山拉住。
“这样安全些。”
他的掌心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动作带着不容拒绝的亲昵。
许岁和一怔,抬眼看向他——
他表情依旧清冷,没什么变化,但这过于自然的肢体接触,让她感到一阵违和:
“以前你可不这么说。”
许岁和不动声色地抽了抽手,没抽出来,便由着他牵着。
“往常都是让我自己小心。”
牧景山脚步未停,侧过脸看她。
阳光透过玻璃落在他身上,瞳孔映出一点细碎的光,不再是平日里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现在情况不一样。”
他的指尖轻轻蹭过她的手背,语气温柔:
“牵着你,我能更快做出反应。”
说话时,他的嘴角向上弯了一下。
这一下让许岁和彻底愣住了。
牧景山这种万年冰山,别说笑,连表情波动都极少,更不可能有这种近乎调情的动作。
她死死盯着他线条分明的侧脸,想从中找出一丝破绽,可他很快又恢复了沉稳模样,仿佛刚才的浅笑只是她的错觉。
走廊里只剩下两人交叠的脚步声。
许岁和看着前方无尽的走廊,又瞥了眼两人相牵的手,心里的违和感越来越强烈。
牧景山的手掌很暖,指腹和掌心带着薄茧,但动作却异常轻柔,完全不像他平时雷厉风行的风格。
被这样温柔地护着,她非但没有感到安心,反而生出一股惶恐——
眼前这个人,真的是牧景山吗?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
是他突然牵住自己手的时候?
还是从他语气温和起来的时候?
难道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
这个念头让她背脊发凉,掌心瞬间渗出一层冷汗。
就在这时,“牧景山”忽然停下脚步,缓缓转过头来。
许岁和这才惊觉,周围的环境不知何时已经变了。
原本明亮的办公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浓稠的黑暗,只有头顶一束惨白的冷光打下来,照亮“牧景山”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他的皮肤在光线下显得异常苍白,嘴唇却红得诡异,眼神里充满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偏执。
“岁岁,你怎么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缠绵,带着沙哑的气音:
“手心怎么这么多汗?是不是害怕了?”
他伸出另一只手,指尖轻轻划过许岁和的脸,动作缠绵又暧昧,却让她浑身汗毛倒竖。
“没……没什么。”
许岁和强压下心头的恐惧,试图抽出自己的手,却被他攥得更紧了。
“牧景山”微微俯身,凑近她的耳边,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廓上,却让她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别怕,有我在。”
他的眼神锁定着她,那目光黏腻而贪婪,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吞噬。
许岁和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那熟悉的轮廓下仿佛藏着一个陌生的灵魂,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她。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你……你到底是谁?”
“牧景山”微微歪了歪头,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眼神却更加阴鸷:
“岁岁,我是景山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他向前逼近一步,身上的寒气越来越重:
“别害怕,有我在,谁也伤不了你……”
许岁和的心脏狂跳不止,几乎要冲破胸膛,呼吸也瞬间停滞。
她下意识想躲进空间,却惊骇地发现——
空间消失了!
连带着小草也唤不出来,体内的灵力仿佛被无形的海绵吸干,一丝也提不上来。
怎么会!
许岁和咽了口口水,脚步有些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
“牧景山”站在原地,脸上挂着阴森的笑,像看戏般盯着她。
指尖狠狠掐进掌心,疼痛让她保持清醒:
没有任何能力,她根本打不过他!
“爹的!”
许岁和咬着牙骂出声,猛地转过身扎进无边的黑暗中狂奔。
四周浓得化不开的黑像粘稠的墨汁,跑了几步才惊觉鞋底黏糊糊的,像是踩在某种分泌液上。
“难道是变异兽?”
她喘着气,脑海里闪过最坏的可能:
“这楼里的人养了能致幻的怪物?”
念头刚落,前方突然亮起八颗幽绿色的光点,越来越近——
那是一只像小山一样庞大的变异蜘蛛!
毛茸茸的黑色躯体占满了整个视野,口器开合间滴落腐蚀性的粘液,八只复眼在黑暗里转动,像八盏鬼火死死锁定她。
“我靠!”
许岁和被吓得心脏骤停,本能地向后踉跄。
身后传来脚步声,伴随着那阴湿缠绵的嗓音:
“岁岁,别害怕。”
她猛地回头,只见“牧景山”站在光束边缘,半边脸浸在惨白的光里,另半边隐在黑暗中,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
“到我身边来,这东西伤不了你。”
他伸出的手掌上,几只指甲盖大小的蜘蛛正用细腿亲昵地蹭着他的皮肤,那画面看得人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