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密信息发出后,如同石沉大海。苏晚并不焦急,她深知与郭铭昌这样的角色打交道,如同在悬崖边与毒蛇共舞,急不得。她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两件事上:一是通过陆星辰深挖魏氏可能存在的财务黑洞,二是更加用心地扮演魏友泉身边那个“受了敲打后略显沉寂、更专注于艺术”的情人角色。她甚至主动向魏友泉请教了一个关于艺术品资产证券化的复杂问题,姿态放得极低,仿佛已彻底臣服于他的权威。
魏友泉对她的“乖巧”似乎颇为受用,来她公寓的次数渐渐恢复,偶尔还会带些小礼物,但绝口不再提族谱之事,仿佛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通知。苏晚心知肚明,这是胜利者的宽容,也是一种更深的驯化。她含笑接受,心底的冰层却越结越厚。
一个月后,转机悄然降临。陆星辰带来了一个爆炸性的发现:魏氏集团在三年前收购一家北欧生物科技公司时,支付的天价溢价中,有超过八位数的资金,通过一系列复杂的离岸公司倒手,最终流入了一个与沈家某位实权派人物关系密切的基金会账户。这笔交易当年的主导者,正是沈念卿力荐的一位沈家班底高管。虽然表面手续齐全,有顶级律所和会计师事务所背书,但资金流向的异常,在陆星辰开发的特殊算法面前,露出了马脚。
几乎在同一时间,那个沉寂的卫星电话收到了回复,只有一个时间和坐标:三天后,午夜,公海,一艘名为“海妖之歌”的游艇。
时机到了。苏晚知道,这份“投名状”的分量,足以让郭铭昌心动。
三天后,夜色如墨。苏晚借口参加一个封闭式的艺术创作营,独自驾驶一辆不起眼的租来的车,来到一个偏僻的私人码头。一艘快艇无声地接上她,破开海浪,驶向远处那艘灯火通明、造型极具攻击性的巨型游艇“海妖之歌”。
登上游艇,扑面而来是喧闹的音乐、浓烈的雪茄味和放纵的笑声。郭铭昌的派对,与他的人一样,带着一股草莽般的奢靡与野性。郭铭昌本人,穿着花哨的夏威夷衬衫,敞着胸怀,露出古铜色的胸膛和狰狞的纹身,正被一群穿着比基尼的模特和谄媚的随从簇拥着,在赌桌上豪掷千金。
看到苏晚,他推开身边的女人,一双鹰隼般的眼睛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着她,带着赤裸裸的占有欲和审视。“苏小姐,稀客啊!没想到你这朵高雅的艺术之花,也肯赏光来我这俗地方。”他大笑着,语气带着戏谑。
苏晚强迫自己忽略那些令人不适的目光,走上前,将一个微缩存储器放在赌桌上,推到他面前。“郭老板,一点小小的‘艺术鉴赏’资料,希望您喜欢。”
郭铭昌拿起存储器,在指尖把玩,眼神却依旧盯着苏晚:“哦?关于谁的‘艺术’?”
“关于一场可能不太‘美观’的收购案。”苏晚迎着他的目光,平静地说。
郭铭昌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他挥挥手,屏退了左右。喧闹的音乐也被关掉,甲板上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海浪拍打船舷的声音。他示意苏晚跟他走进一间隔音极好的豪华船舱。
舱内,郭铭昌将存储器插入电脑,快速浏览着陆星辰整理出的核心证据。他的眼神从漫不经心逐渐变得锐利,最后甚至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好东西!”他猛地一拍桌子,看向苏晚的目光充满了欣赏和……更深的欲望,“魏友泉和沈念卿要是知道,他们眼里的小玩意儿,手里握着能炸飞他们半个堡垒的炸药,会是什么表情?哈哈哈!”
他打开一瓶昂贵的香槟,倒了两杯,递给苏晚一杯:“苏小姐,这一局,你干得漂亮!为我们合作愉快,干杯!”
苏晚接过酒杯,与他碰了一下,浅尝辄止。香槟的气泡在口中炸开,带着胜利的虚假甜腻。
“说吧,你想要什么?”郭铭昌凑近她,浓烈的雪茄和古龙水气味混合着男性的侵略感,扑面而来,“钱?更多的资源?还是……要我帮你彻底解决掉沈念卿那个碍眼的女人?”他的话语充满了诱惑和危险。
苏晚后退半步,拉开一点距离,冷静地回答:“我只要两件事。第一,这份资料,怎么用,何时用,必须由我决定。第二,在我需要的时候,郭老板需要提供……必要的‘支持’。”
郭铭昌眯起眼,打量着苏晚,像是在评估一件稀世珍宝的价值和风险。“年纪轻轻,胃口不小,胆子更大。我喜欢!”他猛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好!我答应你!不过……”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幽暗而充满情欲,“合作需要诚意。光靠这点资料,还不够。”
他一步步逼近苏晚,将她困在自己与冰冷的舱壁之间。“苏晚,我知道你跟着魏友泉图什么。他能给你的,我郭铭昌能给得更多!跟我,我让你做名正言顺的郭太太,怎么样?”他的手指轻佻地划过苏晚的脸颊。
苏晚浑身僵硬,胃里一阵翻涌。她知道这一刻迟早会来,这是与魔鬼交易的代价。她闭上眼,脑海中闪过魏念安哭泣的小脸,闪过沈念卿居高临下的目光,闪过魏友泉冰冷的掌控。
再睁开眼时,她眼中所有的情绪都已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决绝。她没有反抗,也没有迎合,只是用一种平静到可怕的声音说:“郭老板,我人已经在这里了。”
这句话,如同最后的献祭。
郭铭昌低吼一声,如同野兽般将她抱起,粗暴地扔在舱内那张巨大的水床上。他撕扯着她的衣服,动作毫无怜香惜玉可言,只有纯粹的征服和占有。苏晚像一具没有灵魂的玩偶,承受着这一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丝。她将头偏向一边,看着舷窗外漆黑的海面和远处城市的零星灯火,仿佛灵魂已经抽离,冷眼旁观着这具名为“苏晚”的躯壳,如何在这场肮脏的交易中,一步步坠入更深的深渊。
过程中,郭铭昌在她耳边说着污言秽语,夹杂着对魏友泉的嘲讽和对自己实力的吹嘘。苏晚一声不吭,只有无法控制的生理性泪水无声滑落。
不知过了多久,风暴停息。郭铭昌心满意足地起身,瞥了一眼床上眼神空洞的苏晚,丢下一句:“以后,你就是我郭铭昌的女人了。好好跟着我,有你的好处。”
他穿上衣服,大笑着走出船舱,继续他的派对。
苏晚缓缓坐起身,扯过被撕烂的衣服勉强遮住身体。她走到浴室,打开水龙头,用冰冷的水一遍遍冲洗着脸和身体,试图洗掉那令人作呕的气息。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眼神却燃烧着一种近乎毁灭的火焰。
她失去了某些作为人的底线,但她知道,她换来了一张更具杀伤力的牌,和一个更危险的盟友。这条通往权力巅峰的路,每一步都沾满泥泞和耻辱。但她已无法回头。
快艇载着她返回码头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苏晚看着那微弱的曙光,心中没有一丝暖意,只有一片冰冷的荒芜。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与过去的苏晚,彻底诀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