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星帆忧郁地垂下头,希望母亲识趣点,不要再问下去了。
但是以往善解人意的言母今天却变得咄咄逼人:“你说啊,我问你呢,为什么不说话?”
见言母非盯着自己要个答案,言星帆有点恼羞成怒了:“妈你懂什么,我这叫做识时务为俊杰。不就一根香蕉嘛,吃就吃了,我也吃了啊。”
言星帆一阵心酸,他吃得还是掉在地上压得稀巴烂鼻涕一样的香蕉泥,可是为了不被毒打还不是吃了。
他说什么了,抱怨了,自怨自艾了吗?
难道他不要自尊的,愿意这样的吗?还不是因为势不如人,战略性委曲求全。
作为一个男人,还是雄心勃勃对事业有着企图心的男人,他都忍得吐血了,言母还非得提这件伤心事,这不是赤裸裸地戳他的心吗?
言母不满,他还不高兴呢!
言母瞪大眼:“你这是什么态度,这么大声跟我说话,有没有将我放在眼里?还什么识时务者为俊杰,”言母嗤之以鼻,“呵,说得好听,不就是胆小懦弱,骨头软没骨气,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越说越是火大,言母指着言星帆鼻子骂,“我生你养你,宠你这么大,什么好事不念着你,不指着你如何给我增添光彩,如何在人前维护我,可你也不能让我丢人现眼,把我的脸扔在脚下踩啊,真是生你还不如生块叉烧。”
言星奕这个自己讨厌的大儿子,还有林苗苗,说不得背后怎么嘲笑她呢。
言星帆的眼眶顿时红了,他愤怒地抬起双眸,气得声音都抖了:“妈,你看不起我,你嫌弃我。”
他腾地站起来,脸红脖子粗地扯着嗓子质问:“你是不是后悔了,后悔没养大哥,养了我?是啊,大哥现在事业有成,身家上亿,要什么有什么。不像我,连事业都还没开始,还得到处求人,我让你丢人啦,让你没面子了。”
言星帆鼻子酸酸的,胸腔更是翻腾着嫉妒恶意,嘴里吐不出好话来,“可惜啊,你现在就是后悔也晚了,大哥不要你了。他宁可把钱给小情人的父母,也不会给你和爸花一分钱的,你也就配有我这个不成器的孩子了。“他讥诮地勾起唇,“呵呵,这都是你活该,抛弃他的报应。”
言母怔住,嘴唇发抖,想也不想挥出手。
‘啪’,重重的一掌打在言星帆脸上,痛得他哇哇叫着跳起来。
突然他眉头痛苦地皱起,将捂着脸的手放在嘴巴前,一张口吐出一枚带着血迹的牙齿——牙被打掉了。
言星帆发着抖看着手心里的断牙,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打打打,每个人都对着他的脸打。
当他的脸是钢铁做的啊。
现在好了,这颗摇摇欲坠的牙终于掉了。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竟然来自自己没有防备的言母。
“妈,你还是我亲妈吗?”言星帆将手伸到她面前,愤怒地道,“别人打我算了,你也来打我。还说什么宠我,爱我,这就是你说的宠爱。那我求求你,你下次不要宠我了,我承受不起。”
他心里对言母的不满越来越多,明知道形象对自己有多重要,偏偏还对着他的脸打。
言母真的爱自己吗?真正的母爱难道不是无私奉献,不求回报,无怨无悔的吗?
而她是怎么做的,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上纲上线的,对自己不是打就是骂。
照他看来,言母才是自私自利,对她有用就是好儿子,见自己没用了就贬低嘲笑,无情冷血趋炎附势的势利眼。
见自己把小儿子牙齿打掉了,言母心里升起一丝后悔,想上前查看的,可是触及小儿子怨恨的眸光,顿时心像针扎了一样痛。
言星帆这是恨上自己了。
言母除了年轻时有些过得不如意,可是等后来凭借美貌嫁给了言父,丈夫恋爱脑无脑宠着,公婆避让着,娘家奉承着,就是大儿子一个让自己不顺心都能说不养就不养的人,任性自我无出其右。
凡事只有别人顺着她哄着她,只能她对不起别人,不许别人对不起他。
她自诩自己对言星帆够好的了,现在不过是轻飘飘说了他几句,不小心打了他一下,对方竟然就拿自己当仇人一样看待,当下心都凉透了。
不要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就是真的有心打骂他几下出气,作为儿子难道不应该顺着忍着,再弯腰哄着自己不要生气吗?
“我就是不小心碰了一下,你就怨怪上我了。”言母哭着流泪,“以前我为你做了多少事,呕心沥血照顾你,挖心掏肺你都不记得了,你这个不孝子。”
言星帆对母亲的眼泪没有丝毫动容,而是冷笑道:“我是你儿子,你对我好不是应该的吗?怎么,现在开始讲条件了,不爱我,你不要生我啊。你不养我,还有我爷爷奶奶可以照顾我,离了你我又不是活不成了。”
显着你功劳大似的。
他倒宁愿自己跟言星奕一样由爷爷奶奶抚养,什么人脉关系都交给他,看言星奕现在混的多好。
如果换了自己,也一定比现在过得更好,而不是汲汲营营的自己筹谋出路。
言母惊愕,不敢置信小儿子讲出这种没良心的话来,“你,给给我再说一遍。”
言星帆挺直胸膛:“我说你对我好都是应该的,如果不是你,爷爷奶奶也不会对我冷淡,这都是你欠我的。”
他越想越觉得就是如此。
言母这辈子除了言星奕,最恨的人就是言爷爷言奶奶,就是这对老不死的阻挠,才给她完美的婚姻蒙上了一层抹不掉的阴翳。
现在一手养的小儿子却嫌弃自己,一副爷爷奶奶更好的样子,简直是在挑衅她敏感的神经。
言母尖叫一声,跳下病床,朝着高大的儿子挠去,“不孝子,我打死你。”
猝不及防下,言星帆脸上被指甲划过,立即火辣辣的疼。
他想也不想地推了言母一把,“你神经吧。”
言母被推得后腰撞在了床头柜上,立即一阵钻心地痛。
狂怒像是激流在四肢百骸流窜,言母眼里闪烁着怒火:“你竟敢朝我动手?”
逆子,畜生。
言母指着他:“给我跪下道歉,否则,我打死你。”
言星帆愕然地抬头看她,真不是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