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聚灵池的路走至半途,沈惊鸿腕间的守护令突然泛起一阵细碎的嗡鸣。那并非平日灵力流转的温润触感,而是带着几分急促的震颤,令他下意识停下脚步,指尖覆上令牌表面——原本莹白的玉牌上,竟悄然爬满了淡紫色的纹路,像极了被某种外力侵蚀的痕迹。
“怎么了?”林清婉察觉到他的异样,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守护令,眉梢微蹙,“这纹路……不像是守心诀能净化的气息。”
沈惊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眼望向夜空。方才还繁星密布的天幕,不知何时被一层薄如蝉翼的灰雾笼罩,那些原本清晰的星轨竟开始扭曲,尤其是指向极北方向的那颗“镇北星”,光芒忽明忽暗,像是被什么东西拖拽着偏离了原本的轨迹。他指尖凝聚灵力,在空中画出一道简易的星图,当灵力触碰到灰雾的瞬间,竟被直接吞噬,连一丝涟漪都未曾留下。
“星轨异动,绝非自然现象。”沈惊鸿收回手,掌心残留着一丝冰凉的触感,“寒鳞族就在极北,我们得立刻赶过去。”
两人不再耽搁,周身同时亮起金蓝与青碧两道灵光,风系术法卷起的气流托着他们直奔极北方向。沿途的雪原上,原本凝结的冰棱开始不规则碎裂,地面偶尔会裂开细缝,从中渗出带着淡淡腥味的灰色雾气——那是之前机械大军残留的气息,此刻竟像是被某种力量唤醒,重新开始扩散。
抵达寒鳞族领地时,营地外围的防御塔已亮起警戒的冰蓝色光芒。寒鳞族少主正带领弟子们围着一座半完工的防御塔,脸色凝重。看到沈惊鸿二人赶来,他立刻迎上前,声音带着几分急切:“沈盟主!您来得正好!方才防御塔突然失控,原本融合的机械零件开始释放灰色灵力,我们用守心诀压制,却只能勉强稳住,根本无法净化!”
沈惊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座由冰砖与机械零件拼接而成的防御塔,塔身缝隙中正不断渗出灰色雾气,原本晶莹的冰砖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暗沉。他快步上前,归墟剑出鞘,金蓝光芒环绕塔身,试图切断灰色灵力的源头,可当剑气触碰到雾气时,却听到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雾气中竟浮现出无数细小的黑色藤蔓,死死缠住了剑身。
“这不是普通的灰色灵力。”林清婉立刻施展灵修族的净化术,青色光芒化作细雨落在藤蔓上,那些藤蔓却只是微微一缩,反而释放出更浓郁的雾气,“里面掺杂着某种能吞噬灵力的东西,像是……域外的‘噬灵藤’。”
沈惊鸿心中一沉。噬灵藤是域外势力中专门用来克制修士灵力的邪物,之前与机械大军对战时从未出现过,如今突然现身极北,还依附在机械零件上,显然是有人在暗中布局。他收回归墟剑,指尖按在防御塔的机械接口处,运转守心诀试图探查内部情况——识海刚触碰到零件,就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啃咬他的心神。
“不能硬探!”林清婉立刻按住他的手腕,将一股温和的灵力注入他体内,“这零件里被设了陷阱,一旦有灵力侵入,就会触发噬灵藤的反噬。”
就在这时,营地东侧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名寒鳞族弟子匆匆跑来,脸色惨白:“少主!盟主!东边的冰原裂开了!里面……里面有东西在动!”
众人立刻赶往东侧。只见原本平整的冰原上,裂开了一道数十丈长的缝隙,缝隙中翻滚着浓黑色的雾气,雾气里隐约能看到巨大的轮廓在蠕动,还伴随着金属与冰层摩擦的刺耳声响。沈惊鸿握紧归墟剑,金蓝光芒在剑身凝聚,随时准备应战——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雾气中传来的气息,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机械大军的金属质感,陌生的是那股比噬灵藤更阴冷、更强大的力量。
“看来,域外势力没打算给我们太多喘息的时间。”沈惊鸿的声音冷静下来,目光扫过身边的众人,“林清婉,你带弟子们加固营地防御,用守心诀护住所有族人;少主,你立刻传信给联盟各宗,让他们做好警戒,尤其是中部的地脉节点,绝不能再出意外。”
“那你呢?”林清婉看着他,眼中带着担忧。
“我去看看缝隙里的东西。”沈惊鸿抬手将守护令递给她,“若我半个时辰内没回来,立刻启动联盟紧急预案,调动所有修士前来支援。”
不等林清婉再说什么,沈惊鸿已纵身跃向冰原缝隙。归墟剑的光芒在浓黑雾气中划出一道耀眼的弧线,将周围的雾气暂时驱散。当他看清缝隙中的景象时,瞳孔骤然收缩——那是一只比之前任何机械傀儡都要庞大的机械巨兽,浑身覆盖着暗黑色的金属外壳,外壳上缠绕着粗壮的噬灵藤,藤蔓的顶端,竟长着一颗闪烁着猩红光芒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
机械巨兽察觉到他的存在,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巨大的爪子朝着他拍来。沈惊鸿立刻侧身避开,金蓝剑气劈向巨兽的爪子,却只在金属外壳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而那些被剑气斩断的噬灵藤,竟瞬间重新生长,更快地缠绕向剑身。
“果然是针对我来的。”沈惊鸿心中了然。这机械巨兽的防御与速度,明显是经过精心设计,专门克制他的剑气与守心诀。他不再硬拼,而是借着风系术法的加持,在巨兽周围灵活闪避,同时观察着它的弱点——当巨兽再次挥爪时,他注意到其胸口的机械接口处,没有被噬灵藤完全覆盖,那里闪烁着与之前防御塔零件相同的淡紫色纹路。
就是那里!沈惊鸿眼中闪过一丝锐光,周身灵力骤然爆发,归墟剑化作一道金蓝流光,直奔巨兽胸口的接口处。可就在剑气即将命中的瞬间,缝隙深处突然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沈盟主,别急着动手啊——我们,还没好好打个招呼呢。”
声音落下的瞬间,无数黑色藤蔓从缝隙中涌出,将机械巨兽与沈惊鸿同时包围。沈惊鸿的剑气被藤蔓挡住,识海中再次传来刺痛感。他抬头望向缝隙深处,只见浓黑雾气中,缓缓浮现出一道身披黑袍的身影,那人手中握着一根缠绕着噬灵藤的权杖,权杖顶端的宝石,正闪烁着与镇北星相似的光芒。
“你是谁?”沈惊鸿沉声问道,归墟剑在手中微微震动,散发出警惕的光芒。
黑袍人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挥动权杖。那些缠绕着机械巨兽的噬灵藤突然收紧,巨兽发出一声悲鸣,胸口的接口处开始闪烁刺眼的红光。沈惊鸿心中一紧——他能感受到,巨兽体内的灵力正在急速膨胀,显然是要自爆!
“想跑?晚了。”黑袍人的声音带着一丝冷笑,权杖再次挥动。沈惊鸿周围的藤蔓突然化作囚笼,将他死死困住,连灵力都难以运转。他看着即将自爆的机械巨兽,又望向缝隙深处那道神秘的身影,心中明白:这场北境的守护之战,远比他想象的,要艰难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