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元界的“道源深渊”,藏在道则之河的最底层。
这里没有光,只有无数道则碰撞的轰鸣,像是元初域崩裂时的余响。深渊边缘的岩壁上,刻着扭曲的符文——与沈惊鸿在冰封魔域见过的天魔符文同源,却更古老、更狰狞。守碑仙君曾说,这里是“独尊道”的源头,也是元初域崩裂的“伤口”。
沈惊鸿的素色身影悬浮在深渊上方,周身仙光与道则之河的光流交织,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屏障。她掌心的共生道纹正剧烈震颤,与深渊中散逸的戾气产生尖锐的对抗——那戾气中,藏着元初域崩裂的真相:不是自然碎裂,而是“独尊道”的初代仙君为争夺“元初本源”,强行撕裂了域界,将不愿臣服的“共生道”修士打入深渊,才让虚无本源有了可乘之机。
“原来如此。”沈惊鸿望着深渊底部隐约可见的影子,那是无数被冰封的“共生道”残魂,他们的道碑早已被独尊道的仙君抹去,只留下这些不甘的执念,“归元界的‘独尊’,从来不是法则使然,是人为的枷锁。”
三日前,战道仙君的道碑突然出现在道源深渊边缘,碑身刻满了新的纹路——那是他的战道与沈惊鸿的共生道碰撞后,自发生出的“守护纹”。守碑仙君说,这是归元界百万年来,第一道主动向其他道则妥协的道碑,像是一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仙君中激起了涟漪。
“但真正的阻力,在深渊底下。”一位身着青衫的“古道仙君”悄然出现在沈惊鸿身侧,他的道碑立在碑林最角落,碑上刻着模糊的“调和”二字,“是‘元初尊君’的残念。他是独尊道的开创者,当年正是他撕裂了元初域,如今他的残念化作‘独尊源核’,镇压着所有共生道的残魂,也维系着归元界的‘独尊法则’。”
古道仙君挥手间,深渊中浮现出一幅影像:元初尊君的身影立于崩裂的元初域前,手中握着半块碎裂的“元初本源晶”,另半块晶核上,正缠绕着与沈惊鸿掌心相同的共生道纹——那是被他夺走的、属于共生道的本源。
“要解归元界的结,需夺回那半块晶核。”古道仙君的声音带着沧桑,“但源核被无数独尊道残魂守护,他们早已失去自我,只认‘独尊’为唯一法则。”
沈惊鸿指尖轻动,道则之河的光流中,突然升起无数细小的光丝——那是楚砚等人顺着元初共生网送来的“界域之力”:四域的灵力凝成金色光粒,声纹界的共鸣音波化作蓝色丝线,忆痕界的记忆光带裹着紫色光晕,情织界的信任云团泛着暖光……这些力量穿过星河,汇入她的仙光,让共生道纹越发璀璨。
“我的道,从不是孤军奋战。”她望向深渊,仙光中突然浮现出四域碑的虚影,碑上的仙君道印与共生道纹融合,化作一柄透明的“共生剑”,剑脊上刻满了所有界域的名字,“今日,便用这跨星河的共生之力,解开百万年的枷锁。”
身影跃入深渊的刹那,无数独尊道残魂从岩壁中涌出,他们化作黑色的洪流,嘶吼着扑向沈惊鸿。共生剑挥出的第一缕光,没有斩灭残魂,而是将四域的山川影像、声纹界的歌谣、忆痕界的记忆注入他们的残念——那是被他们遗忘的、元初域共生的过往。
“这是……我们曾共享的本源?”一位残魂的虚影突然停滞,他的轮廓中闪过一丝犹豫,黑色的戾气竟褪去了些许。
更多的残魂开始动摇。当情织界的信任云团飘过,当造物界的共生模子在他们眼前展开,当维度之隙的法则织网将他们的残念温柔托起,越来越多的黑色洪流开始消散,露出里面原本的金色光粒——那是共生道的本源碎片。
深渊底部,“独尊源核”剧烈震颤,爆发出刺目的黑光:“异端!竟敢污染我的道则!”
黑光化作巨手,抓向沈惊鸿的共生剑。剑与光手碰撞的瞬间,沈惊鸿将所有界域的力量与自身仙光融合,共生剑上突然浮现出完整的元初域影像:那时没有独尊,没有分裂,所有道则像溪水汇入大海,和谐共生。
“这才是元初的真相!”
轰——!
黑光巨手在影像中寸寸崩裂,独尊源核上的裂痕越来越大,半块元初本源晶从裂缝中飞出,与沈惊鸿掌心的共生道纹完美契合。刹那间,深渊中所有共生道残魂化作金色光雨,融入本源晶,道则之河的光流突然倒转,朝着深渊涌来,冲刷着岩壁上的狰狞符文。
当沈惊鸿握着完整的元初本源晶浮出深渊时,道则之河的光流已变得澄澈,碑林中央的空白石碑彻底亮起,上面的共生道纹与所有道碑产生共鸣,连战道仙君的道碑上,“守护纹”都越发清晰。
古道仙君望着这一幕,躬身道:“元初域的伤口,终于开始愈合了。”
沈惊鸿望向星空的方向,本源晶中,楚砚的木剑、赵磐的小盾、林薇的界域镜正与她产生共鸣,像是在诉说四域的安宁。她知道,夺回本源晶只是开始,归元界的“独尊”惯性仍在,未来还有更长的路要走。
但当她将本源晶嵌入空白石碑,道则之河的光流顺着共生道纹,第一次真正流淌向所有界域的方向时,她忽然明白:所谓道阻且长,从来不是孤单的跋涉。
因为那道跨越星河的光丝,早已将她的道,与所有等待的目光,紧紧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