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冰封魔域返回沧海岛的传送阵亮起时,已是半月之后。
沈惊鸿的玄色剑袍上还沾着极北的冰碴,手中的斩天剑却散发着温润的光泽——赤金色的剑身与那缕混沌黑气完美交融,剑脊上的“混沌符文”每一次闪烁,都能引动周围天地灵力的共鸣。这半月来,他们并非一路坦途,天魔似乎预判了他们的归途,在中域乱流带设下了三道埋伏,皆是由剩余的五行魔主(金行、木行)亲自带队。
“最后那只金行魔主,被斩天剑的混沌之力震碎魔核时,眼神里全是不敢信。”北域体修扛着修好的寒铁盾,盾面新添的剑痕还泛着金光,“它大概没想过,咱们的剑能同时用净化与毁灭两种力量。”
凌风正在整理传讯玉简,闻言抬头:“墨阁主传来急报,万魔窟的封印又松动了三成,外围已出现炼虚后期天魔的气息。更麻烦的是,西域的‘蚀骨沼泽’突然出现大量天魔,像是在绕后包抄,试图切断我们的补给线。”
沈惊鸿走到议事厅中央的四域沙盘前,指尖划过代表万魔窟的黑色区域:“金行、木行魔主现身,说明天魔主力已从‘试探’转入‘总攻’。它们想让我们首尾不能相顾,趁乱冲破万魔窟封印。”
她拿起沙盘旁的四色令牌——金色代表东域沧海阁,青色代表南域青云宗,黑色代表北域冰原,赤色代表西域火山群,“传我令:东域由墨尘子统领,加固万魔窟外围防线,启用沧海阁的‘镇魔阵’;北域体修带冰原修士驰援蚀骨沼泽,用寒铁盾阵阻挡天魔包抄;凌风率西域水师守住迷雾海峡,绝不能让天魔从海路绕后;南域剑修随我坐镇中枢,随时支援各处。”
“那万魔窟的核心……”阵法老者忧心道,“仅凭镇魔阵,恐怕挡不住天魔之主的主力。”
沈惊鸿抚摸着斩天剑的剑身,剑中传来星穹剑帝残魂最后的回响:“封印的关键从不在阵,在人。”她抬头看向众人,目光扫过每张带着疲惫却坚定的脸,“三日后,四域主力在万魔窟外集结,我们要主动出击——不是去硬拼,是去告诉所有天魔:这方天地的守护者,从未退缩。”
三日后,万魔窟外围的平原上,旌旗如林。
东域的沧海战船悬浮在空中,船舷上刻满了镇魔符文;北域的冰原修士结成盾阵,寒铁盾反射着日光,连成一片银色的海洋;西域的火山修士操控着熔岩流,在阵地前筑起一道火墙;南域的剑修列成剑阵,青云宗的青色剑光与斩天剑的赤金色光芒交相辉映。
沈惊鸿立于阵前,斩天剑斜指苍穹。当第一缕朝阳越过地平线时,她的声音透过灵力传遍四域大军:“诸位同道,三百年前,上古修士用元神封印天魔;今日,轮到我们接过这柄剑!”
“万魔窟里的,不是不可战胜的恶魔,是怕我们团结的懦夫!”
“他们怕东域的阵,怕北域的盾,怕西域的火,更怕我们南域的剑——怕我们四域同心,拧成一股绳!”
“今日,我沈惊鸿在此立誓:剑在,人在,界域在!”
“剑在!人在!界域在!”
山呼海啸般的响应震得平原震颤,东域的镇魔阵率先亮起,金色符文如潮水般涌向万魔窟;北域盾阵移动,寒铁盾相撞的声音如同战鼓;西域的熔岩流奔涌,火墙腾起千丈高;南域剑阵齐鸣,青色剑光与赤金色的斩天剑影交织成网。
就在此时,万魔窟的黑色区域突然沸腾。无数扭曲的魔影从地面涌出,为首的是两只体型远超五行魔主的天魔——一只生有千眼,每只眼睛都能射出腐蚀神光;一只长着万足,踏过的土地瞬间化作焦土,正是天魔之主麾下的“千眼魔将”与“万足魔帅”,实力皆在炼虚巅峰。
“先斩魔将,再破魔窟!”沈惊鸿挥剑直指千眼魔将,“斩天剑诀——混沌开!”
斩天剑的赤金色光芒中,那缕混沌黑气突然暴涨,化作一道黑白交织的剑虹。剑虹掠过之处,千眼魔将射出的腐蚀神光竟被“混沌之力”分解,它惊恐地嘶吼,却逃不过剑虹的追击——剑光斩落,千眼魔将的头颅滚落尘埃,无数魔眼在剑光中湮灭。
“杀!”
四域大军如同决堤的洪水,朝着天魔潮冲锋。东域的镇魔符文束缚住天魔的动作,北域的盾阵撞碎魔潮的前锋,西域的熔岩流吞噬着溃散的天魔,南域的剑阵则如利刃般切入,将天魔分割成小块。
激战持续了三个时辰,平原上的魔气渐渐稀薄,万足魔帅在四域合力下被斩,天魔潮的攻势明显减弱。
沈惊鸿踏着魔尸走到万魔窟的封印前,封印上的裂缝已扩大到十丈宽,裂缝中能看到天魔之主完整的身影——它比冰封魔域的残魂更恐怖,十二对羽翼遮天蔽日,每根羽毛上都缠绕着上古修士的哀嚎。
“沈惊鸿……你以为赢了吗?”天魔之主的声音如同惊雷,“我的主力已冲破封印,你看到的,不过是些杂兵。”
沈惊鸿握紧斩天剑,身后传来四域修士的脚步声——墨尘子、凌风、北域体修……所有主力都已集结到她身后。
“杂兵?”她笑了,赤金色的剑光与四域的灵力交织成一道巨大的光网,“在我们眼里,你们全是杂兵。”
光网落下的刹那,万魔窟的裂缝中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不是天魔的,是人类的。沈惊鸿瞳孔骤缩,裂缝中竟浮现出玄阴宗最后的残余,他们正举着血幡,将自身精血注入封印,试图彻底撕裂裂缝!
“叛徒!”南域剑修怒喝,剑光直指血幡。
但已经晚了。随着最后一名玄阴宗修士自爆,封印“咔嚓”一声彻底碎裂,天魔之主的身躯缓缓挤出裂缝,十二对羽翼扇动,掀起的魔气险些掀翻四域大阵。
“结束了。”天魔之主的巨瞳锁定沈惊鸿,“你的斩天剑再强,也挡不住我的本体。”
沈惊鸿没有回答,只是举起斩天剑。四域修士同时向前一步,将灵力注入她的体内——东域的阵法之力让剑光更凝实,北域的寒冰之力让剑光更凛冽,西域的火焰之力让剑光更炽热,南域的剑心之力让剑光更坚定。
斩天剑的赤金色光芒中,四域灵力化作四色流光,与混沌黑气交织成一道贯穿天地的光柱。
“太初剑经——四域归一!”
这是沈惊鸿融合四域之力领悟的最终招。光柱没有直接攻击天魔之主,而是化作一道巨大的四色屏障,将整个万魔窟笼罩。屏障上,东域的阵纹、北域的冰纹、西域的火纹、南域的剑纹同时亮起,形成一个坚不可摧的“界域结界”。
天魔之主的攻击撞在屏障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却只能让屏障微微震颤。
“不可能!”它疯狂捶打屏障,“你们怎么可能……融合四域法则?”
“因为我们知道,”沈惊鸿的声音透过屏障传出,清晰而平静,“这方天地的法则,从不是‘独霸’,是‘共生’。”
屏障外,四域修士的身影渐渐与屏障融为一体。东域的墨尘子化作阵眼,北域的体修化作盾基,西域的凌风化作火源,南域的剑修化作剑锋——他们不再是单独的个体,而是这方天地的“法则本身”。
天魔之主的攻击越来越弱,它看着屏障上不断亮起的四色光芒,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恐惧。它终于明白,自己败给的不是一柄剑,是无数代守护者用生命写就的“守护之道”。
当最后一缕魔气被屏障净化时,沈惊鸿握着斩天剑,站在万魔窟的废墟上。四域的光芒渐渐消散,露出一张张带着笑容的脸——墨尘子的阵法盘还在转动,北域体修的盾上还沾着魔血,凌风的水师战船正归航,南域的剑修在整理剑鞘。
阳光洒在平原上,废墟中竟钻出一株嫩绿的草芽。
沈惊鸿低头看着草芽,又望向手中的斩天剑。剑身上的混沌符文渐渐隐去,只留下“斩天”二字,散发着温润的光泽,如同寻常的古剑。
“结束了。”凌风走到她身边,看着远方四域修士互相搀扶着收拾战场,“我们……守住了。”
沈惊鸿点头,将斩天剑插入万魔窟的废墟中。剑插入的刹那,大地震动,废墟上长出无数青草,将黑色的魔气彻底覆盖。
“这柄剑,该归还给天地了。”她轻声道,“它的使命不是斩灭,是守护——而守护,从不需要剑,需要我们。”
多年后,万魔窟的废墟上建起了一座“四域碑”,碑上没有刻名字,只刻着四色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