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后,马车重新出发。逐虹骑马走在马车旁边,踏云坐在马车里,隔着车窗和师姐说话。他把自己在观云殿十年的生活,从师父捡他回来,到教他识字、练剑,再到下山前的叮嘱,一一告诉了逐虹。
逐虹静静地听着,偶尔会问几句关于师父的近况,比如师父冬天还会不会咳嗽,观云殿后山的那棵老松树是不是还像以前那样茂盛。当踏云说到师父为了教他“凝雪术”,在雪地里站了三个时辰,回来后咳嗽了半个月时,逐虹的眼眶又红了,轻声说:“师父还是老样子,对徒弟总是这么上心。当年我学‘御风术’的时候,他也是陪着我在山顶练了一个月,不管刮风下雨,从未缺席。”
踏云听着师姐的话,心里更敬佩师父了。他觉得,能遇到这样一位师父,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走了约莫两天,终于到了姑苏城。姑苏城比踏云想象中更热闹,街道两旁全是古色古香的建筑,飞檐翘角,雕梁画栋。街上人来人往,有穿着锦缎衣服的富人,有挑着担子的小贩,还有牵着孩子的妇人。河水穿城而过,河面上有很多乌篷船,船夫摇着橹,唱着江南的小调,声音悠扬。
“前面就是望舒阁了。”逐虹指着不远处一座临水而建的楼阁说。
踏云顺着逐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望舒阁建在河边的高台上,楼阁共有三层,飞檐上挂着铜铃,风一吹,发出清脆的响声。楼阁的大门上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望舒阁”三个大字,字体苍劲有力,是逐虹的笔迹。
马车停在望舒阁门口,逐虹翻身下马,带着踏云走进了望舒阁。望舒阁里很安静,院子里种着很多花草,还有一个小小的池塘,池塘里养着锦鲤。几个穿着白衣的弟子正在院子里练剑,剑光闪烁,动作整齐划一。
弟子们看到逐虹,都停下手里的动作,恭敬地行礼:“阁主!”
逐虹点点头,说:“继续练吧。”
弟子们齐声应了一声,又开始练剑。踏云看着弟子们的剑法,觉得他们的剑法和自己练的很像,又有些不同——他们的剑法更凌厉,更注重实战。
逐虹带着踏云走进楼阁,一楼是大厅,里面摆放着几张桌子和椅子,墙上挂着很多字画,其中一幅画着江南的夜景,画得栩栩如生。二楼是弟子们的书房和议事厅,三楼是逐虹的房间和藏书阁。
逐虹把踏云带到二楼的一间房间里,说:“你以后就住在这里吧。房间里有床、桌子和书架,你要是缺什么,就跟弟子们说。”
踏云走进房间,看着干净整洁的房间,心里暖暖的:“谢谢师姐。”
“不用谢。”逐虹说,“明天开始,你就跟着望舒阁的弟子一起练剑。不过,望舒阁有一些规矩,我得先跟你说清楚。”
踏云点点头,认真地听着。
“第一,望舒阁的弟子,必须以保护百姓为己任,不得滥用武功欺压弱小,更不能为了个人利益伤害百姓。”逐虹的语气很严肃,“当年师父教我们‘道在心中,不在山高’,这‘道’,就是守护百姓的道。你记住,我们学武功,不是为了争强好胜,而是为了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踏云重重地点头:“弟子记住了。”
“第二,望舒阁的弟子,要团结友爱,互相帮助。在观云殿,你只有师父一个亲人;但在望舒阁,所有弟子都是你的兄弟姐妹,遇到困难时,要互相扶持,不能互相猜忌、互相争斗。”
“第三,每天寅时起床练剑,午时休息一个时辰,申时学习术法和兵法,酉时自由活动,亥时必须回到房间休息,不得在外游荡。”
逐虹说完,看着踏云:“这些规矩,你能做到吗?”
“能!”踏云坚定地说。他觉得这些规矩很合理,既能让他好好学本事,又能让他学会如何做人。
“好。”逐虹满意地点点头,“你刚到姑苏城,今天就先休息一下,熟悉熟悉望舒阁的环境。明天一早,我带你去见大师兄,让他带你一起练剑。”
“谢谢师姐。”踏云说。
逐虹转身准备离开,又想起了什么,回头说:“对了,晚上我让厨房给你做些江南的特色菜,比如松鼠鳜鱼、东坡肉,你在观云殿肯定没吃过。”
踏云笑着点头:“好。”
逐虹离开后,踏云坐在房间里的椅子上,看着窗外的景色。窗外是一条小河,河面上有乌篷船缓缓驶过,船夫的歌声传来,让人心里很平静。他掏出师父给的那本线装书,翻开一页,看到上面师父的批注,又想起师姐刚才严肃的样子,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跟着师姐学本事,不辜负师父和师姐的期望,做一个像师父和师姐那样,能守护百姓的人。
晚上,厨房果然做了很多江南的特色菜。逐虹陪着踏云一起吃饭,还给他介绍每道菜的由来。比如松鼠鳜鱼,是姑苏城的传统名菜,因为鱼的形状像松鼠而得名;东坡肉,是北宋大文豪苏轼在杭州做官时创制的,肥而不腻,入口即化。
踏云尝了一口松鼠鳜鱼,鱼肉鲜嫩,酸甜可口,好吃得让他差点把舌头咽下去。他又尝了一口东坡肉,果然像师姐说的那样,肥而不腻,入口即化。
“好吃吧?”逐虹看着踏云的样子,笑着说,“以后你要是想吃,就跟厨房说,让他们给你做。”
踏云点点头,嘴里还塞满了食物,说不出话来。
吃完饭,踏云回到房间,洗漱后躺在床上。他想起了师父,想起了观云殿,也想起了今天遇到师姐的场景。他觉得,下山后的日子虽然充满了未知,但有师姐在,有望舒阁的弟子们在,他不再孤单。他闭上眼睛,嘴角带着微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他梦见自己跟着师姐和弟子们一起练剑,梦见自己学会了很多厉害的术法,梦见自己和师姐一起守护百姓,还梦见自己回到了观云殿,把自己学到的本事,都教给了师父……